作者:风歌且行
温禅耐着性子等了一天,想了很多种事情的可能和发展,越发觉得如坐针毡。
第二天,他本打算早些出宫的,却不想衣裳刚换好,阿福就快步走进殿里,低声道,“殿下,梁公子和小谢大人求见。”
第88章 莫须有
温禅拢了拢衣裳, 坐在软椅上,“让他们进来。”
命令一传达出去,不多时梁宴北就和谢昭雪先后入殿。
“殿下,早膳吃了吗?”梁宴北姿态随意,俨然把禧阳宫当成他第二个家,十分娴熟的使唤阿福,“去给我泡壶茶。”
阿福应一声, 屁颠屁颠的退出大殿,倒是谢昭雪觉得奇怪,看了温禅一眼, 见他面色如常,也没有多想,很是正经的行了一礼,“拜见殿下。”
温禅挥挥手, “随便坐。”
由于谢昭雪在,梁宴北倒没有像往常一样放肆, 而是寻了一处离温禅较近的桌子旁坐下,刚一落座就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双眸蓄上晶莹的液体。
温禅瞅了一眼,本来想直接切入正题, 但见他这副模样,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昨日没休息好?”
“殿下,实不相瞒, 我已经连续三日未曾好好休息了。”梁宴北疲惫的叹一口气。
“宴北兄,你难不成是身体抱恙?”谢昭雪也跟着问,心想这一路跟他进皇宫来,也没看出他脸色有什么异样啊?
温禅一听,也不免也有些紧张,“是不是昨夜吹了凉风?你可有就医?”
梁宴北摇摇头,“是心病,医药无用。”
“这……”谢昭雪一时语塞,想继续往下问,但又听他说是心病,不方便深入,下意识朝温禅投去了目光。
只见温禅微微拧眉,身子都立了起来,“心病?你有什么心病?”
“心里惦记着一个无情的人。”梁宴北煞有其事道,“孤枕难眠。”
“……”温禅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神色一下子变了,微微瞪了梁宴北一眼,“你这病怕是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宴北兄。”谢昭雪想了一会,认真道,“你也不必着急,我听闻前些日子梁夫人正在京城中挑选千金小姐,说是要给你寻一个妻子迎进门,相信梁夫人定能给你挑出个良人相伴。”
可以说是相当平淡的扔出一颗雷了,温禅和梁宴北两人同时一惊,面上浮现不可思议。
温禅第一时间朝梁宴北投去目光,冷冷一笑,“千金小姐?”
“谢子傅,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你打哪听的假消息?”梁宴北本人也是非常惊讶,接收到温禅的质问之后,他忙急着澄清,“没有的事儿!”
“我娘说的。”不明其意的谢昭雪拿出了有力的证据,“还让我娘帮忙介绍呢!”
梁宴北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哟。”温禅淡淡道,“不是孤枕难眠吗?这下可好,还是梁夫人疼儿子,万事都安排的周到。”
“这都是谣传,殿下你千万不能相信。”梁宴北被这一下击得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有些懵,但还是先以解释为主,“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呢,别人口中说的,能有几分真?”
“确实是真的啊,或许是梁夫人跟宴北兄你提过,只不过你每日忙里忙外,给忘记了而已。”谢昭雪在一旁力证自己是正确的,梁宴北朝他使了几个眼色,他却没有接收到。
“我娘还说,梁夫人看中了赵家的千金,正这几日让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呢。”
“赵家的千金?”温禅问道,“难不成是赵娉诗?”
“正是。”谢昭雪点头,“赵娉诗虽性子骄纵了些,但到底是大小姐的身份给宠的,本性并不坏,尚是年少,且样貌过人,倒也适合宴北兄。”
温禅听后嗤笑一声,“着实般配。”
“的确。”谢昭雪道,“宴北兄何时有兴致,打听一下赵姑娘的日程,去见一面也无妨。”
梁宴北一张口就想严词拒绝,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温禅就横插一句,“行行行,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一下子从软椅上站起来,“本宫想起今日还有要事,不能招待二位,二位请回吧。”
梁宴北跟着站起来,“殿下,要我回去可以,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清楚。”
谢昭雪亦不知其中的弯弯道道,一手将梁宴北拦下,“宴北兄,既然殿下今日繁忙,我们就不应该再做叨扰,改日再来吧。”
“谢子傅,现在立马把我放开。”梁宴北没好气的警告了他一句,“等跟殿下说完,我还有话要跟你好好说说。”
温禅完全没有心思听他多说,脑子里一团乱,高声叫道,“阿福!”
恰逢阿福捧着泡好的茶进来,看见殿内三人都站起,气氛有些不对劲,忙低头走来,“殿下,奴才在。”
“把两位公子送走。”他道。
阿福也傻眼了,殿下昨日不是还嚷嚷着要见小谢大人吗?为何现在见了才说几句话就要把人赶出去?更何况这其中还有梁公子。
但聪明的阿福反应非常快,脑子虽然还在疑惑,身体上却很迅速,把茶水往桌上一放,对两人道,“两位公子,跟奴才走吧。”
梁宴北哪里甘心走,但是谢昭雪正睁着大眼睛在一旁望着,他很多话不方便说,于是只得对温禅道,“殿下,那我改日再来。”
温禅也不看他,气哼一声,“快走快走。”
他受了这种态度相待,十分憋屈,对谢昭雪露出了一个微笑,“谢子傅,我现在就在想,我今早为何把你一起带进来呢?”
谢昭雪道,“不是你说有要事要商量吗?”
“那不是我说的。”梁宴北疲惫的揉了一把脸,“那是一个傻子说的。”
说完他又朝温禅看了也一眼,才转身走出了殿门。
梁宴北和谢昭雪两人从进皇宫到出皇宫,用了还不到一个时辰。
出了皇宫之后,梁宴北对谢昭雪道别,“过两日再约,这两日我可能会有些忙。”
谢昭雪疑惑道,“你不是今早才说过你这些日子都没什么事做吗?”
“拜你所赐,现在又有事了。”梁宴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我近期也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梁宴北疲惫的叹一口气,径直离开了。
谢昭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平静的面容上慢慢浮现浅笑,一双好看的眸子里透着微不可查的狡黠。
两人走了之后,温禅让阿福在殿外候着,自己一个人坐在大殿内发呆。
在方才听见谢昭雪说梁夫人在为梁宴北寻妻的那一瞬间,一股慌乱涌上心头,几乎将他缠得窒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仿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温禅这才惊觉,这几个月在梁宴北的糖衣蜜饯之下,他完全被蒙蔽了双眼。
真正的梁宴北是一个娶了司徒舟兰为妻的正常男子,不在他跟前绕来绕去,整日甜言蜜语,这也许是他做的一场大梦也说不定?
欺骗——这是一个温禅很习惯的词语,他上辈子经历了那么多,早就对欺骗免疫,似乎觉得这是一种常态,但他从没有被梁宴北欺骗过。
他简直不敢想那种假设——梁宴北一边骗着他卿卿我我,另一边却让梁夫人在京城中物色合适的姑娘做妻子,这种欺骗太致命了。
一想到前世梁宴北坚定向他求赐婚的模样,温禅就抑制不住自己走向疯魔,这种疯魔比前世要更为严重,也许是因为在他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完全不想对梁宴北放手。
曾今多少次,他一直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站在梁宴北身边的人,是他的爱人,那种滋味到底如何。
前世一直肖想却又不敢表露的东西,今世温禅似乎摸到了边,正当他想要深一步拥抱时,谢昭雪今日的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
温禅忽然觉得有些残忍,却又不知道这种令他难受的感觉是梁宴北带来的,还是他自己的思想所施加的,于是不知该去埋怨谁。
呆坐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应该办点事清醒一下,于是又把阿福叫进来,“备马车,我们出宫去革查府。”
阿福不敢多说,立即把马车备好,轻声细语的把温禅叫上了马车。
一路从皇宫出去,马车避过闹市,从偏僻的街道通往革查府,紧闭的车帘隔绝了京城市井繁华。
路上温禅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许是因为不怎么高兴,所以连带着神情也有些沉沉的。
行了好一会儿,马车才慢慢停下来,阿福撩开帘子往外一看,低低道,“殿下,革查府到了。”
温禅没应声,起身从马车上下去,放眼一看,只见眼前的革查府非常的特别,宽厚的大门经过剧烈的焚烧,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透着黑乎乎的焦味。
半边门都被烧毁了,非常狼藉。
这到底是多大的火?门都给烧成这样了。
“听闻昨夜的火烧了大半夜,火势凶猛无比,好多人一起救火,效果都甚微。”阿福在一旁说道。
“这火按理说烧不了那么久,况且有那么多人救火,没道理会让火烧大半夜。”温禅疑惑问。
“因为纵火人在牢房四周都洒了酒。”
身后忽然传来别人的声音,温禅循声回头,发现竟是之前在书院内被鹿轶揍得鼻血横流的少年,何云城。
他身着玄黑色的衣袍,消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温禅。
不知道为什么,温禅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前段时间见他,他还是个哭喊求救的笨拙少年,而今的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似乎透着些许阴霾。
“你怎么知道?”温禅反问。
第89章 拦路虎
何云城眉眼淡淡, 朝革查府望了一眼,冷清的声音传来,“火势从钟文亭的牢房起,周遭洒满了油酒混合之物,无论泼多少水都无用。”
温禅讪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他看了温禅一眼,突然动身, 慢悠悠的走来,“钟家尚在之时,权势鼎盛, 树敌颇多,如今一朝入狱,自然会有人报复。”
“钟家人心中有恶,落得此番光景, 也是自作孽。”温禅道。
何云城听言微微勾起嘴角,笑意里带着些许嘲讽, “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
他觉得何云城此人有些奇怪,说出来的话虽没有明显所指,但却隐隐偏向钟家, 温禅觉得再聊下去估计要跟他打起来。
于是微微点头,转身要走。
“九殿下。”他在身后喊住温禅,道,“还是莫要去的好。”
温禅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他接着道, “大火过后,尚有屋顶梁柱不稳,有些危险。”
“多谢提醒。”温禅朝他露出一个疏离的浅笑,但是并没有听他的劝告,还是带着阿福进了革查府。
革查府的内部经历火势的摧残之后,果然变得不堪入目,这场大火不仅烧死了钟文亭,还连带着以往那些穷凶极恶的罪人也烧死了一部分。
幸存的囚犯都被转移了地方,如今的革查府就剩下一些守卫和来不及清理的垃圾。
温禅的目光在院内扫视了一遍,掠过焦黑的房屋墙壁,随手招呼一个侍卫,“你,过来。”
侍卫见他衣着不凡,只以为是哪家的王公子弟,忙应声小跑来,“这位大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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