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从音
而长大成人的江恩和若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一掷千金,根本不缺江宁这点跑腿钱。
江宁将银票一收,道:“那正好,我还能省着给岁珣买个鹿皮靴子。”
江恩和:“……”
江恩和最后迫于江宁的淫威,穿着衣服委委屈屈地一个人跑来了相国寺。
江恩和蹲在地上,手捂着脖子,憋屈道:“谁知道我到了这里,说替别人求另外一个人的平安符还要在这里听一堂佛法,说心诚则灵,我就只好在那听了。”
岁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江恩和狗头,算是安抚。
“没事,我同你一起求个平安符吧。”
江恩和抬头看他:“你给谁求?”
岁晏掰手指:“我哥一个,你姐一个,太子殿下一个。”
江恩和顿时期待地看着他:“我呢?那我呢?”
岁晏:“哦对还有你,那我到时候问问看,求三个能不能送我一个,要是送我,我就给你了。”
江恩和:“……”
“呸!”
知道岁珣无事,岁晏也放下了心,同江恩和一起又偷溜回了法堂,装模作样地听着更雪讲了半天的天书,这才得到了几个平安符。
岁晏将一个平安符递给江恩和:“喏,送你的。”
江恩和瞪他一眼,还是收了下来。
“那我姐的呢?你一并给我吧,我交付给她。”
岁晏摇头:“不必了,我回去让我二哥送给她。”
这样岁珣就不会追究自己突然离开侯府跟着端明崇来相国寺的事了。
岁晏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两人在相国寺吃了顿素斋,江恩和才带着平安符下了山。
岁晏也没心思去瞧长命灯,他回到了院子里,便发现宫人正在四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回宫了。
岁晏忙走进了房中,便看见端明崇正坐在榻旁,垂眸看着手中的上上签,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
端明崇被他叫的回过神来,勾起唇一笑,道:“回来了,相国寺好玩吗?”
岁晏随口敷衍了几句,道:“咱们要回去了吗?殿下的事情都办好了?”
端明崇点点头,点了点一旁的木箱,道:“我在相国寺抄的经书全都在那了,祭天大典的事也同更雪大师商谈定下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
岁晏道:“那好。”
岁晏的东西自然会有人帮他收拾,他只要将他削好的木签和求来的平安符抱紧,其他的事便轮不着他管了。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山。
直到太阳落山后,岁晏和端明崇才回到了京中。
时间太晚,明日就是小年,端明崇不便多留,只让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岁晏将求来的平安符亲手系在了端明崇腰封上,想了想,半天才下定决心,微微抬起头,道:“殿下过了年便是十九,三殿下和五殿下早已成婚多年,却一直未见您有立妃的念头,您是……”
他抿了抿唇,换了个说法:“您是比较喜欢什么样的人?”
端明崇一愣,错愕地看着他,接着耳根微微红了。
岁晏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端明崇认真想了想,才轻声道:“身处高位,身不由己是必然的,父皇应该是怕大权旁落,一直不知晓要给我找哪门亲事才好,若是门地太高他仍会忌惮,门地太低,他难免会落人口实,所以这才拖到了今日。”
三年时间,让端明崇看透了不少。
他已经不再一味地去听信皇帝和旁人的话,已然知晓审时度势,辨明是非。
端明崇说的是实话,但却不是岁晏想听的。
岁晏道:“那若是真的有一日陛下赐了婚,殿下会如何?”
端明崇笑了笑,道:“就算赐了婚,那人大概也是掣肘我的棋子,可以是任何人,所以与我而言,我喜欢什么样的,早已不重要。”
岁晏勉强笑了笑,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朝着撩着窗帘满脸疑惑的端明崇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发抖:“恭送太子殿下。”
端明崇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好点点头:“那明日见。”
岁晏直起身,抬头看他,转瞬恢复笑容,言笑晏晏道:“好啊。”
端明崇这才离开了。
岁晏站在侯府门口,一直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才有些疲惫地回了府。
岁珣听到他回来的消息,阴沉着脸出来接他。
远远瞧见岁晏,岁珣就扬声道:“一句话不说就跑出门,还一去这么多天,你还知道回来啊?”
岁晏抬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心,道:“我没有。”
岁珣走近了,发现岁晏满脸疲累,小脸苍白,他皱起眉头,道:“你不是同太子殿下一同出门了吗,怎么这么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太子欺负你了?”
岁晏根本没做什么,但是却莫名觉得累极了。
听到岁珣的问话,他正要摇头否认,但是不知怎么的,愣了一下之后,竟然神使鬼差点了点头。
“嗯,是他。”
岁珣:“……”
作者有话要说: 岁珣: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这话让我没法儿接啊。
第76章 长命
岁晏神色恍惚地跟着岁珣进了府, 进屋刚坐下就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哥, 听说昨夜府中进了刺客?”
岁珣蹙眉道:“谁告诉你的?”
“江恩和。”
岁珣见瞒不过去,便如实说了,只是隐去了刺客供出来是端明崇指使前来刺杀的细节。
岁晏道:“朝着我来的?”
岁珣点点头。
岁晏又道:“太子殿下也早就知道, 所以才会突然来侯府带我去相国寺避避风头?”
岁珣迟疑了一下,他根本看不透端明崇到底在想什么, 也不好妄加猜测,只好含糊道:“大概吧。”
岁晏揉了揉眉心, 没坐一会就起身打算回去。
岁珣看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忙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太子应当不会真的欺负你吧。”
岁晏累得要死, 他勉强一笑, 道:“没有,是我自己的缘故,今日太累了, 我先回去睡觉了,兄长夜安。”
岁珣看了看才刚暗下去的天色,皱眉道:“那你还用晚饭吗?”
岁晏头也不回:“不了。”
说着, 推门走了出去。
海棠正在偏院给他收拾东西, 瞧见他回来忙迎上去。
岁晏随意看了看:“君景行呢?”
海棠道:“君神医说家中有事, 明日再过来。”
岁晏将肩上披风解下递给海棠, 正要走进房间,突然止步,偏头道:“上次君景行酿的酒是不是还有半坛?给我拿来。”
海棠吓了一跳:“少爷, 您不是不喝酒的吗?”
岁晏心中有些郁结,但是却不至于到犯病的地步,他不想和旁人在插科打诨,就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他轻声道:“没事,去拿吧,乖。”
海棠还没见过自家少爷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多劝,忙跑出去拿酒了。
不一会,海棠拿着酒跑了回来,岁晏也没让他进屋,直接将酒接过,便砰的关上了门。
海棠被关在门外,有些茫然地拍了拍门:“少爷,您身子骨弱,现在可不能喝酒啊。”
岁晏的声音闷闷传来:“我心里有数,去吧,别来打扰我。”
海棠还想在说什么,里面已经没了声音。
海棠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待了半天,里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唯恐岁晏出了什么好歹,忙去寻岁珣。
岁珣听到消息后,皱着眉来到了偏院。
他拍了拍门:“忘归?”
房中安静了一会,岁晏闷闷的声音传来:“兄长,何事?”
岁珣蹙眉道:“你在里面做什么?”
岁晏道:“在睡觉。”
岁珣隐约嗅到了一股酒味,他重重拍门,冷声道:“胡说八道,你在里面一个人喝酒?快把门给我打开,别逼我直接撞门!”
房中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岁晏轻嘶了一声,半天才道:“真没事,我已经脱衣裳睡觉了,兄长你也早些安歇吧。”
岁珣还是不信,正要蛮力撞开被反锁的门,岁晏就幽幽道:“我从相国寺给江宁求了一个平安符,本是想交给你让你做个顺水人情送给江宁的,你若是撞了我的门,平安符我可就烧了。”
岁珣:“……”
岁珣犹豫了一下,半天才做出了抉择:“你真的没事?”
岁晏道:“真的,我若真有事,只会让旁人难受,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憋屈一丁点的。”
岁珣:“……”
岁珣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便十分心大地随意叮嘱几句,在海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这二人,真不愧是兄弟。
既然岁珣都不管了,海棠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