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河远上
“送到虎族那边了?”
“嗯。虎族很够意思,每次做了也都是两族一起分的。”
“颍长老今天又不高兴了。”斯蒙给人递过去杯热水,小声道。
“他窝着火呢。”睿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你到底……”斯蒙话说了一半,就听得一个让他头痛无比的声音传来。
“族长,族长!我要和您汇报情况。”
斯蒙烦清歌烦得要死,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房间。
睿扫了清歌一眼,“一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身处环境人太多,本章短小。
(还有一个原因是,朕带了电脑,却忘记带大纲……)
第46章
“族长我跟您说啊,这几天斯蒙掌了权真的是越发的过分了,以前还只是背后使绊子,现在是明里暗里的捅刀子啊!前几天分肉汤的时候,我老早就和他说了黎若不爱放姜不爱放姜,结果还是放了!你说他是不是……”
“好了。”睿负手而立,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人已经走了。”
原本张牙舞爪一副小人嘴脸的清歌突然住了声,那双眼睛立刻清明活泛了起来,顾盼流转间定睛一看,居然是双标标准准的狐狸眼,往日被两边碎发遮住的眼角也显露了出来,明明是寒冬腊月,却染上了无边春色,哪怕在这昏暗的洞内都仿佛能闪着光来。
“说正事吧。”
“是,英明神武的族长大人。”清歌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揖,眼中的讥诮远多于正经。
……
“就这些了?”睿微微蹙起眉头,显然对清歌的话很不满意。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清歌翻了个白眼,“我整天伺候在黎若身边儿,忙前忙后的,一面紧着找茬,一面还得给你收集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
睿的脸上有意思愠怒,不过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只冷冷提醒他,“别忘了你想要的。”
“成天看见,忘不了。”清歌一笑,舔舔嘴角。
“清歌,你回来了……”黎若见清歌推门进来,小声打了个招呼。
“啊,回来了回来了。”清歌又恢复了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一屁股坐在黎若旁边不管不顾的抱住小雌性。
黎若显然已经适应了被这样对待,只轻轻缩了下脖子,没有半点反抗,软声软语的劝着,“清歌,你以后不要再……再和祭司大人过不去了……”
“我怎么了!”清歌睁圆了眼睛,“我可是替你打抱不平!”
“我知道……”黎若催下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待黎若再说什么,清歌就连珠炮儿似的抱怨起来。“你都不知道啊黎若,那个斯蒙真的很讨厌,仗着祭司的身份就各种和你过不去,他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黎若看着清歌气鼓鼓的样子,咬着下唇没敢再说什么。
他模模糊糊知道斯蒙冷淡他的原因,可他从来不敢真的细想过。
他怕他会又难过的哭出来。
真正的山内。
没有夜明珠,也没有火把,头顶上的一线天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这里远没有虎族那里那么拥挤,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正中央的那个男人寒着脸,青色的胡茬和蓬乱的头发显示出他从没打理过自己。他面容刚毅且冷峻,喉结凸起似是卡了块带着棱角的石块,全身肌肉不必特意绷紧也肌理分明。
然而在这一片幽暗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幽幽地闪着光。
他甚至只围了条简单的兽裙就站在了这冰天雪地里,和身边那个一身白袍衣冠楚楚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个男人现下可没有他衣着这般儒雅的气质,他正焦头烂额的原地踱步,嘴上不断的指责着。
“早都和你说了果断出击,果断出击!你偏偏不听,白白损失了这么多……这么多战斗力。”
“那是因为你!”男人大跨两步上去,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因为你没经过我允许、背地里挑唆,它们也不会贸然冲过去送死!”
“我那是果断!”白袍男人毫无惧色的回视,“当时防火你就说太阴险,我教你这段时间多动动手脚别让他们过的□□生你又不同意。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不如早点滚回你们雪山算了!”
“冯风你别蹬鼻子上脸!”男人一把拽住冯风的衣领怒喝道。“那母狼要不是因为你动手脚,也不至于孤身犯险,被人炖了汤!”
“那你不还是占了便宜!我不信那狼没伤着人,没让他们担惊受怕!”
“你!”男人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额角的青筋都在抽搐。他无法反驳,却又不愿承认。
然而冯风却变本加厉起来,字字见血,“这次,要不是因为你优柔寡断,我们只消五十匹狼即可给他们重创。就是因为你犹豫,导致调遣数量不够。结果呢?你不还是派去增援了?亡羊补牢罢了!”
男人手抖了又抖,终究是冷哼一声松了手。
冯风冷笑一声说道,“反正也都暴露了,明天开始,鹤族会‘光明正大’的助狼王一臂之力”,语罢转身便消失在了某条路的尽头。
山洞内,男人望着天上渐趋弓形的月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短小。但是信息量还是挺大的。
知道为什么这么少还发的这么晚么?因为朕沉迷楚留香去了……
第47章 围困
宁洛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然而他没想到这次,对方会出手的这么快,逼得又那么紧。
变故,是从第一声响彻云霄的鸟鸣开始的。
族人们看见空中盘旋飞过的白鹤,还当是春归大地的预兆。有几个孩子不顾危险的跑了出去,仰着头蹦蹦跳跳的想那些白色的身影招手,大声的欢呼着。
但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春暖花开,而是血光之灾。
数十枚石子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往日权当取乐的小东西今日成了上身的武器,虽不致命,但砸在孩子身上一不留神就是一块儿青紫。
“啊!”一只白鹤从天上精致俯冲了下来,张开利爪就向那孩子抓去。一旁反而一个兽人纵身扑过将孩子护在身下,扭头朝着那黑影就医一口。那白鹤躲闪之快并未受伤,倒是兽人右臂处被划了三道口子,瞬间就有血从伤口里渗出来,浸湿了皮毛。
“快回来!宝儿快回来!”身后有个雌性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一把抱过孩子。
“回去!”那兽人低声道,一面紧盯着空中鹤群的动作。
只是再没有哪只鹤冲下来,全都在空着飞舞盘旋着,不肯下来,不肯离去。
那孩子还是个不到六岁大的小雌性,这一回被吓得厉害,躲在母父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让着洞中人听得心惊胆战。然而还没等大家消化发生的这一切,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
“我们……遇到了埋伏。”狐族狩猎队队长说着,惭愧的低下了头。身后几个兽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伤,见了红。
睿朝兽人点了点头,没做责骂,只道“把伤看一下,没什么事就去休息吧。”
“是。”
一日的颗粒无收并不可怕,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兽人们的出行收到了前所未有过的阻挠。每一次出行,还没走出后山,就会有十来只的狼埋伏而出,他们永不恋战,只不停的骚扰兽人,而当兽人分散开人数减少时,他们又群而攻之,竭尽所能的给兽人们制造麻烦。
在狼群的干扰下,原本就不易进行的冬季狩猎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群的行动更加有恃无恐,它们的监控圈子越来越小,甚至想要将兽人们围困在山中。
“已经两天没有出去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耶伦端坐在易滋生,冷哼出声。
宁洛坐在角落,将面纱掀开一个角,呷了口茶。
自那天白鹤出现,已经是第五天了。这五天里,兽人们再也米有吃到新鲜的肉类,他们都是靠着之前储存的一些肉干、腌肉度日。只是那些肉的口感极差,又因为了防止腐烂,腌制时放了很多盐巴,咸涩得让人难以下咽。
然而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因为狼群变向的围困,两族都是人心惶惶。储存的粮食固然还有,然而若是再算上饭量比雌性大了不知多少的兽人,也是捉襟见肘。
“狐族那边,估计也不好受。”程远很少在这种会议上多说什么,它往往是作为一个倾听者的角色。程远自知没有宁洛的头脑,从不多插嘴,只在偶尔想到些细节时轻声提醒一句。
这次狐族刚在这儿落了脚,就出了这档子的事,想来那边也是坐立难安。程远自打知道了斯蒙和睿的事,总是会下意识的替狐族说些好话。有几次散了会,索克尔都偷偷找他,闷声问他做什么这么帮着狐族。
“是啊。这几天两族只见隐隐有冲突的预兆。无论狐族之前如何,我们既然把他们留下来了,就万万没有赶人走的道理。”
否则哪怕是熬过了这一劫,日后这事儿在各族之间传播开来,也是对虎族名誉的一大损害。
“帕尼,”族长拉过身边伴侣的手,缓声问道,“粮食那边,吃紧么?”
帕尼脸上浮现一丝忧愁,“土豆和红薯倒是够的,但是也不能这一冬就吃这两样啊。之前窖藏的菜因为狐族到来消耗得比较快,现下看肯定撑不过冬。而且,兽人们靠这些,也吃不饱,气力不足啊。”
“狼族这是想耗死我们。”宁洛说着,语调里到没有担心与慌乱。“原本靠他们自己的话,困也困不了多久,偏偏这鹤族也来凑热闹。”宁洛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我看它们,是真不想活了。”
“说道鹤族,”族长皱起了眉,面上不安,“真没想到他们会和狼族联手,还如此的明目张胆。”
宁洛挑了挑眉没有答话。这鹤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不过也不敢叫准。
“鹤族今年在我们这里吃了瘪,说不定是怀恨在心,来报复的。”帕尼恨恨道。
程远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认出,那些白鹤里大多都是那日鹤族交易队成员的,对于他来说,这些白鹤实在是长得都一样。
“应该不是吧……”程远小声嘟囔了句,没有引起谁注意,只有身边的索克尔听见,侧头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鹤族的目的是什么?”从议事厅走出后来后,索克尔来了两人原来的房间,凌柔很“恰好”的还有事,多半是去了耶伦那里。
“嗯?唔……我也不知道。”程远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觉得,那个冯风不像是这么鲁莽的人。”
“而且,这也不是整个鹤族的决定。”索克尔说道,话语有些没头没尾。
“什么?”
“这里的鹤族数量不过十余只。”索克尔道,“他们人太少,所以只敢在天上盘旋监控,不敢攻击我们。”
……
“鹤族兽人数量绝对不止十几。”斯蒙听完睿的话道。
“没错。鹤族人虽少,但也不至于就这些。”房间里,睿显然也发现了索克尔看出的那个问题。
“算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猜他们的目的,还是想想该怎么出去吧。”斯蒙抱了杯热茶在怀里。他一人住在这房间里,委实冷了些。
“明日我准备派两批分头走。我亲自带一队”睿看出斯蒙眼底的倦色,长话短说。“我倒是想看看,这狼族能下多大的血本。”
“咱们族的兽人,可不多了。”斯蒙望着他,眼中多有不赞同。
“我知道。”睿也很希望虎族那边可以配合他一点。奈何虎族似乎很不信任他,明明出现了“鹤族与狼族联手”这么严重的事情,虎族都没有半点和他商量的意思。不过也没办法,一来他们寄人篱下,二来之前他耍的那些手腕,到底惹人心里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