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韫
然而…
“人呢?”
教授四下检视。
一望到尽头的长廊,底下空荡荡的绿化带。
那么大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飞…飞走了。”
底下当人形扶梯的学生声音颤抖。
教授:“???”
不是他说,能考到这个学校的学生,按理来说,智商也不差吧?
脑子方面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情商上的问题。
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严重关头,还要开玩笑?
真是过去高压式教育造成的人性缺失啊。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批判华国教育的下一篇论文该怎么写。
那个试图拆摄像头的学子,就要冷静一点,表达得也更全面:“他…往下一跃,然后化成了流星,飞走了。”
“破坏学校公共财产属于严重违纪行为。”
教授忍无可忍,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们两个不要以为你们在这里装疯卖傻,装作精神有问题的样子,就可以跳过处分。”
两人被教授清奇的脑回路震呆在原地。
叠罗汉都叠不稳了。
“以防万一,还是给他们报个120吧。”
教授嘱咐身边的学生:“对了,记得把冒名顶替舒遥上课的那个学生离奇失踪也打给110。”
教授沐浴在唯物价值观的洗礼下,正气凛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出红可儿事件,但是我知道,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妖魔鬼怪!不要给我自乱阵脚!”
两位学子:“……”
好巧。
三分钟前,我们也是那么想的。
******
“阿珩。”
舒遥换回了他原本的面容。
现代社会,没那么多凌云高峰,参天松柏。
他们身处在一处僻静郊区,身后林立高楼,日光折射在几十上百楼的玻璃面上,反光如霓虹焕彩,高架盘旋于城市,错杂得仿佛群龙摆尾。
又是另一种意义的壮阔。
舒遥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简单来说,他那张出场自带特效,仿佛被全场闪光灯聚焦打了无数层钻石柔光,磨皮拉到最高的脸,和灰天灰云的城市格格不入。
直接来说,在这样现代化的城市中,舒遥美得像一场迷梦。
是所有人心目中,最青涩,最真挚,也最不敢幻想能够成真的一点悸动。
然而当他们相拥时,美梦落地,悸动成了催开春光的花枝累累,春水盈盈。
可惜有喧嚣的杂音打断了这场久别重逢的温馨。
探照灯,闪光灯,警笛长鸣声,直升飞机螺旋桨声交杂成一团,意图同时对眼睛耳朵造成双重伤害。
“……”
舒遥挣脱开卫珩怀抱,一脸麻木:“哦,我离开这世界的时间有点久,忘了有卫星系统这玩意儿。”
他和卫珩之间彼此没有秘密,无话不谈。
有时候舒遥也有一搭没一搭向卫珩提及他的来历,提及他的家乡。
唇畔若有似无的一缕笑像是折柳送别游子时的一缕风,淡而凉,却总能细细回味出一二怀念潇楚。
卫珩也会很认真倾听,听完拉住他手说等哪日修为到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你喜欢的世界。
兴许是圣者言灵。
距离舒遥最后一次提起没过多久,他们两个竟前后双双穿越到现世来。
舒遥无限后悔自己不该忘记向卫珩普及交通法和城市安全法精神。
他按住卫珩想拔剑的手:“无妨,阿珩,那不是法器,是现代的交通工具,类似飞剑灵兽那一类。”
“他们出动也不是刻意针对我们,而是——”
舒遥微微抽了下嘴角:“我们的确违法了。”
******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两人被请在办公室里坐下,桌面上是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对面是不停擦着汗的行动负责人。
负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意味很复杂:“唉,我得在这儿向两位道个歉,这件事上,的确是我们莽撞了。”
的确是意料不到。
谁能想象,公然飞过帝都高空的,不是突然入侵的外星人,不是心怀叵测的不明探测仪,而是……
一个刚从深山老林出来,不懂现代法治社会的扫地僧型修行者呢?
负责人见多识广,玄学灵异这方面相关,不宜宣扬的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他牵头负责。
然而这一回,他还是被卫珩的神通之大,和对时事了解之浅,所震惊到了。
“无事。”
方才那足以上新闻联播的大阵势,对卫珩来说显然无异于过眼清风,不萦于心:
“是我自己冒犯在先,怪不得你们。”
卫珩贵为道尊,翻手云雨,无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可他仍是在灯光狂闪,声音乱飙的现场和负责人解释一番,到局中面对负责人的赔礼道歉也未曾冷嘲热讽,甚至坦然承认了自己的不是。
不仅仅因为是对舒遥的爱屋及乌。
他尊重这个完善的,文明的世界秩序。
既然身来此地,他也愿意遵守这个世界的秩序。
负责人不再那么频繁地抹汗。
没办法,毕竟虽说他代表着上头的意愿,可到底卫珩这种人是珍稀物种。
有些事情,还是修行者出马解决来得方便。
这件事情,终于以一个愉快的结尾结束。
负责人眼神一动,开始了殷殷劝说。
大抵是近来有个牵连很广,影响很大,愁秃了不知道多少玄学大师头的灵异事件,希望两人能不吝援手。
当然,吝惜援手也绝对没有关系。
欢迎随时找他解决黑户问题。
令负责人惊异的是,不消他多磨嘴皮子功夫,甚至无需他更细一步解释具体的灵异事件,旁边那个好看得不像话,让他初见时揉了三次眼睛,下意识想大骂直升机驾驶员把灯打得太闪的年轻人竟是一口答应下来。
舒遥答应的原因也很简单。
负责人刚说出事的地方,舒遥便反应过来,那是藏剑天策去旅游之地。
他性情算不得讨喜合群,在现代的朋友也不是太多。
自然不容藏剑天策有个损伤。
舒遥:“只是这位兄台,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答允。”
负责人不假思索,爽快道:“放心,只要是国家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舒遥轻咳一声:“是这样,我是x大大三在读学生,不知可否…提前给我发个毕业证?”
他不想再熬夜肝论文了。
也不想被笼罩在点名穿帮,上课迟到的恐惧之下。
就让他从不挂科的辉煌停留在过去,让毕业证为这一切划上句号。
挺好的。
负责人第二次震惊了:“你居然是x大学生吗?”
难道现在修仙不仅仅看根骨,还要连学历一起看的吗?
那么艰难的嘛???
怪不得自己小时候,就从来没有世外高人对自己高深莫测捻须微笑:
“小友,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不凡,是修行这方面的良才美玉,不如随老夫上山修行?”
他们一定是看穿了自己非但没有天赋,还不是块读书的好料。
负责人无限心酸
心酸之下,他脱口而出:“不是,大师你堂堂x大高材生,为什么没教好你同伴高空御剑不可行?”
舒遥:“……”
因为隔了三百年,他自己左一道雷,右一把剑地横行霸道惯了,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
但显然,在法治社会,唯物主义下,这样说肯定不行。
舒遥心生一计,微微笑道:“实不相瞒,我道侣之前一直在深山修行,是我们师门为我们定下的娃娃亲,之前我也不曾和他见过面。”
卫珩:“……”
“什么?”
负责人短短时间内,第三次震惊了:“现在都是平权社会,大师你x大高材生,难道不知道盲婚哑嫁要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