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韫
他今早的课,是他专业核心课。
教授自然也特别严,老头的执拗脾气在院系里是出了名的,再油不溜手的刺头学生也不敢和他硬杠。
教授不信他鬼话,扬起了眉毛冷笑道:“我听着你声音就清清亮亮的,不像是感冒样子,再说,口罩怕感冒,帽子总没道理吧?”
舒遥闭上眼睛胡扯:“不瞒教授,学业压力大,掉发问题特别困扰着我。这帽子是x国针对掉发问题的最新科技产物,只要带上两个疗程,包管你满头秀发如新,我不敢随便摘下。”
教授:“???”
你欺负我纯文科的教授,不懂生物科学???
他被气到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还是你堂堂全国top2高材生,竟然向相信传销售的无知中老年人看齐,打算以身试,然后发挥宅专业特长,再写个传销不值得的小论文???
底下的同学也抱头痛哭。
他们哭的,和教授气的,显然不在同一个思维层面。
“其他不说,掉发问题真的是,我一梳一把地掉。”
“这个有用吗?真的有用吗?想买。”
“没用也不要紧,没害就可以,买来试试总是好的。”
教授只觉得怒火蹭蹭蹭地从脚底板烧到头顶心。
他一个老年人都会在微信朋友圈里发辟谣文章,这群年轻人是怎么了???
祖国的未来还能好吗?
于是他面对舒遥时更加的冷酷,更加的无情:
“其他的不说,我怀疑你替了其他人的课,摘下帽子口罩给我看看脸。”
舒遥是知道他同学的造谣传谣能力的。
他易容过后那张脸,与他原本的,并不一定十成十还原。
但一定有七八成相像。
到时候什么“双胞胎兄弟狗血恩怨,爱恨情仇”、“该拿什么拯救你,我陷入传销危机的哥哥”之类的传言怕是要挂得满天飞。
摘是不能摘的。
连舒遥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迷惘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花大力气易容。
舒遥只能叹口气,继续面不改色地胡扯:“不敢摘。”
教授嘿然冷笑了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教了这些年的书,毙过多少个不认真上课的学生期末考评?
揪翘课顶替的学生,眼力是一等一的准。
舒遥平平道:“毕竟寒假吃得太多吃胖了,怕教授认不出我,被人看到又英明有损。”
这回连教授也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看舒遥依旧清瘦的身形。
请问你是吃胖了多少?一百斤还是两百斤?才需要吃胖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而底下的学生,掐着自己假期新养的膘,泪流满面。
教授猛地回神。
不对,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不能因为一个冒名顶替的,坏了上课大业。
然而,等他准备批评舒遥两句就开始上课时,教授又扶了扶自己的老花眼镜:
“人呢?”
刚刚杵在这儿,又戴帽子又戴口罩那么大个人呢?
怎么跑不见了?
现在的学生心理那么脆弱的吗?
说两句就公然离开课堂???
是想翻天吗?
这也实在是不能怪舒遥。
他好不容易放下魔尊矜持,准备低头听训,百无聊赖之际,瞥见窗外天际有一道流光划过。
那道流光很亮,映在蓝天白云之下,几有刺眼之感。
不知为何,流光过处,白云退避,日影黯淡。
舒遥一眼就认出来了流光之主。
他当即不假思索,拔腿便跑。
城市里是禁止高空抛物的啊!
阿珩你万一被城管抓了个现形该怎么办?
不是,批评教育罚款无所谓。
被抓进去的话怎么解释你的查无此人黑户问题???
第109章 舒遥沙雕现代番外(三)
“咦, 天道怎么划过了道流光?”
教学楼拐角之处, 恰好有两个学生无所事事斜靠着栏杆。
其中一个率先出声, 讶异盖过了原先漫不经心:“现在正是上午大白天, 如今的流星那么亮的吗?对着它许愿会不会特别灵?”
他的同伴轻嗤一声,显然是十分不以为然。
同伴一手掏手机出来,另一手略整了下镜框:“等着我去行星观测网站上查一查。什么流星,不过是块撞地的石头罢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
匆匆赶过墙角的舒遥刚好听见他们这段封建迷信要不得的对话。
他不禁停下脚步, 好心建议:“这两位同学, 恕我冒昧,不过我建议你们先闭上眼睛。”
“???”
眼睛,当然是不会闭的。
甚至两位学子暗暗警惕地握紧了手机,试图在装作无法直视手机屏幕的情况下,盲打110报警电话。
毕竟舒遥带着帽子口罩, 说出来的要求又是那么古怪。
谁知道他是不是偷溜摸进高校行凶杀人的丧心病狂预备役呢?
学子内心,暗暗唾弃高校的安检。
不但把右转八百米外的学生放进来看风景, 连持刀行凶嫌疑人,丧心病狂预备役都能一起放进来——
这安检,还能不能行了?
学子下定决心!
等这一回有惊无险过去,就联名上书投诉保安部门!
舒遥:“虽然我也知道这个要求很奇怪,但为了你们的唯物主义三观, 我觉得还是闭上眼睛会比较好。”
他一跃而下, 饶是无昔日魔尊的那身锦绣红衣在初春风里飘扬成洛阳牡丹,帽子口罩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御风而起时,仍是无法直视的神仙之姿,令人心折。
只留下一句:
“若是可以,我也想找个没有监控的安静角落,奈何找我道侣耽搁不得,我还怕他被打成悲剧呢。”
学子坚挺的唯物主义三观,也随着舒遥一跃而下,崩碎在寒风里。
伸手一摸,冰凉冰凉的。
他们经历了如下几个阶段:
“跳…跳楼了?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
另一个学子稍微镇定点,拿胳膊肘狠狠一撞他:“没跳楼你看清楚!化…化成流星飞走了???”
他的声音,也不可思议般微微发着颤。
他们勾肩搭背,掌心下面是对方颤抖的身躯。
是来自短短几秒钟时间之内,三观被打碎重建的恐惧。
“在报警之前,我们是不是先得去趟医院做个精神证明,证明我们精神状况很正常?”
学子考虑得相当周全。
“先等等。”
他的同伴扯来了两张椅子:“我们先把摄像头抄一遍,芯片取下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出,再考虑去医院做精神证明的事。”
奈何摄像头安得太高。
等教授带着学生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人踩着椅子,叠着罗汉,拆摄像头的壮观场面。
教授其实不想过来的。
毕竟问题学生年年有,他的上课时间很宝贵。
可是他们所处的教室是空旷一片长廊,窗里望出去视野没有死角。
教授腿脚到底不如年轻人利索,被舒遥出格举动惊呆在原地,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就眼睁睁地看着舒遥从护栏般一跃而下。
尽管那动作也非常的潇洒,那身姿也非常的漂亮…
改变不了他这行云流水般的举动是为了跳楼的事实。
这是大事。
教授当然是要过来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