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生爱
“你可知这是什么手法?”水寒蹲在地上冷冷的看山羊胡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块,他若不暗算喜子自己也不会出手,既然逼着他出手,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什……什么手法?”山羊胡疼的几乎说不话来了,他是习武之人,从水寒下手便知不好,这种疼法绝对不是仅仅卸了关节这么简单。
“分筋错骨啊,你若不说我便用这个法子把你那边的那只胳膊,你的双腿还有你全身的关节全都卸了。若不会这手法,卸下来的关节想装回去可就难了……”
“说,我说……我全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山羊胡自然知道分筋错骨的厉害。诚如水寒所说若不会这手法,卸下来的关节要想重新装回去几乎不可能,而这天下会这手法的人少之又少,若真给眼前这少年卸了全身的关节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好,我问你答。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来干什么?”水寒听他想说了,便收回已经扣在他另一边手腕上的手。
“我,我是镇远镖局的镖师,数月前接到指示要我混入这伙难民中,并且要取得这些人的信任,让他们听命于我。”
“谁给你的指示?镖局的人?还是其他人?”果然有问题,水寒扭头和身边立着的轩辕天晨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色接着问。
“不是……我虽是镖局的镖师,却在几年前加入了另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
“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名字叫……”
咯嘣一声轻响,山羊胡的话未说完,一道寒光便从身侧不远处一棵树茂密的枝叶间穿出,直奔躺在地上山羊胡的面门而去。
庙堂卷 第四十一章 世外桃源
噗——的一声轻响,一只精铁包头的袖箭深深的插进了山羊胡的额头,山羊胡蜷在一起的身体骤然抽动了两下便气绝而亡。
随着那道寒光射出,树枝微颤,一道影子急速往远处遁去。
几乎是同时,水寒也飞身掠起,直奔那远去的影子,动作快的只在大多数人眼中留下了一抹残像。
“小寒。”轩辕天晨见水寒追着那道影子去了,怕他孤身一人有什么闪失,忙纵身追去。他的身后喜子也紧跟而去,几息之间,待两人追上水寒时,见他满脸懊恼的蹲在地上。他身前的草地上仰面朝天的侧着一个人,一身墨绿色短打,同样颜色的包头巾和面巾,面巾已被拉下来,露出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脸上双目圆睁,突出的眼球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血线,殷红的液体正从这人的眼角,鼻孔和嘴角缓缓流出。
“死了。”看轩辕天晨和喜子追近,水寒便站起身来。从那山羊胡出现,水寒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人身上,也才会在他暗算喜子的时候击飞了山羊胡偷袭喜子的袖箭,也才会忽略掉四周的动静。加之这人藏身在树冠中间,风吹树叶的声音掩盖掉了大部分的声响,他也因此得以藏身在树顶很长时间都未被人察觉。
“中毒?”轩辕天晨在那人身边蹲下身来查看,见那人七窍流血便问道。
“是死士。”喜子蹲下身伸手前前后后的把那具死尸搜了一遍,“任务之前牙齿里面藏了毒药,一旦被抓就直接咬碎自尽。”三卫之中也有死士,暗卫出身的喜子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牙齿里面怎么藏毒?”轩辕天晨满脸疑感的问。
“把毒药灌注进骨胶或者皮胶制成的小囊里面,封住,藏于舌下或腮边。若想寻死只要咬破吞下很快便会一命呜呼。”
听喜子解释完,轩辕天晨看着地上的尸体目光闪了闪,脸上不知不觉的带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既然是死士即便活着也问不出什么,回去吧。”说完,水寒便迈了步子踩了林间树下的草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哪想到三人才从林地间穿出,还未走到官道上,那群原本截了官道的乡民便呼的一下围过来。看他们围过来,喜子忙侧身把水寒护在身后,同时警惕的注视着这一群人。
却不想这群人围到水寒他们三人面前忽然齐刷刷的跪下来,“神仙老爷……”
神仙老爷?水寒和轩辕天晨面面相觑。
“他们怕是给主子的轻功惊到了。”看眼前这群人忽然跪到了冲着水寒直磕头,喜子倒是把原因猜了个大概。武林人惯用的高来高去的轻功在这些乡民看来无疑和天上神仙腾云驾雾的本事没有两样,并因此把水寒当成是神仙也属正常。
“神仙老爷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您要是再不救我们,我们就活不下去啦 ……”
“救救我们吧,神仙老爷……”
呃……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看着这些跪侧在地上一边嘣嘣的磕着响头一边不住哀求的乡民,水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快起来,我们不是什么神仙老爷。”原本立在马车附近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春夏秋冬四大宫女见水寒,轩辕天晨还有喜子给这些人围在中间,忙走过来。见人群中有些人额头都磕破了,心生不忍便上前搀扶。
哪知这些乡民原本已经没有活路,迫不得已才会占山为王,今日终于见了这几个在他们眼中神通广大的神仙,怎会轻易放过。听这四个人说他们不是神仙便以为是推托之词,更不肯起身,见她们过来搀扶头反而磕的更响了,很快额头上便血呼呼的一片。
春梅他们原本是想把这些当他们是神仙的乡民扶起来,却不想适得其反,摊了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齐刷刷的看向给围在人群中间的水寒。
看着面前黑压压跪着的这百十来人水寒也是无比的郁闷。轻车简从的微服去邢州一则是想躲了钦差官驾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二则是想看看自家父皇说的民不聊生的邢州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却不想一进邢州界先是被当成肥羊劫了道,后又被当成神仙。这再走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跟在水寒身后的轩辕天晨见水寒满脸的郁闷外加不知所措,再看看原本还挡在水寒身前现在却退到他身后的喜子嘴角一扬忽然就有了主意。
猫腰从靴筒里摸了把匕首出来,按了绷簧,抽了匕首一甩手便把那匕首钉在树冠之上,然后转身看喜子,“去,给我拿回来。”
喜子也看见轩辕天晨把匕首甩到树上,正纳闷他这是干什么就听他说要自己把匕首取回来,虽然老大的不愿意但轩辕天晨毕竟是皇子的身份,也算得自己的半个主子,只好飞掠上树,拨了那匕首然后纵身跃下。
只是在他纵身跃下的同时,发觉那些原本围了水寒的乡民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神情诧异的看着自己,然后……
“神仙老爷……”
“神仙老爷救我们……”
喜子瞪大了眼睛看原本还围了水寒的人忽然呼啦啦的又全都围到自己身边双膝跪了重复磕头祈求的动作顿时傻了眼。迟疑了片刻,待看见轩辕天晨拉着水寒正往马车过去才明白怎么回事。
两次,一天之内两次被这人算计,喜子这会把他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虽然离得远远的,轩辕天晨还是能听见喜子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嘣嘣的响。故意甩了匕首让喜子捡回来为的就是让这些人看见他身轻如燕的功夫,好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水寒身上移开,果不其然,见识了喜子的轻功这些人果然立刻转移了目标。
和轩辕天晨的牵灾乐祸相比,水寒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歉意,但是看看那些一个个满脸崇拜额头青肿的乡民,他还是心虚的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一个时辰后,喜子才口干舌燥嗓子冒烟的回来找水寒。看也不看笑嘻嘻的把水囊递给他的轩辕天晨,喜子径自从马车上取了自己的水袋猛灌了几口清水才长出了口气,然后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
轩辕天晨见喜子径自从他身边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不由好笑,拨了水囊的塞子自己喝了两口。
“解决了?”水寒看看那群人还聚在一起探着头的向这边张望,微皱了眉毛。
“不把咱们当神仙了……”给水寒这么问,喜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可是……”
“大侠……”喜子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自称李二的中年人畏畏缩缩的凑过来。
“噗——”听中年人称呼喜子大侠,轩辕天晨一口水没咽进去便直直的喷出来。
“怎么了?”水寒看喜子欲言又止的皱了眉毛,再看那中年人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便问。
“回禀主子,属下跟他们说属下不是神仙,而是是习武之人,他们总算信了,可是后来好像又把咱们当成是杀富济贫的江湖侠士了。想让属下帮着杀赃官除恶霸……”
听喜子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水寒实在忍不住搔了搔眉心,“是想让你救民于水火么?”
“是。”喜子忙单膝跪倒,低了头。看他跪了,那中年人竟然也冲着水寒双膝跪了。
“呐,你过来。”水寒歪着头想了想,冲那中年人招招手。
中年人不明所有的看着水寒,又看看单膝跪在水寒面前的喜子,见他点了点头才犹犹豫豫的凑过来。
见那中年人看着喜子的脸色行事,水寒不由扬了嘴角。
“呐,我问你。”见那中年人在喜子身边跪了就问他,“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世代务农的农户吧,怎么会在这里占山为王?”
“回禀大爷,我们……”
“叫公子。”喜子见水寒听李二叫他大爷嘴角一抽忙纠正李二的称呼。
“是,公子。”又窥探了一下喜子的脸李二接着说,“我们确是邢州下属扬庆县李家庄的农户,因为今年初春大旱,田地干涸不能播种,县内的大户们就借机强买强卖的收去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土地。我们不服就到官府去告状,可是没想到县官非但不替我们做主,还说我们是刁民,并且污蔑我们造反,说是要抄家灭门。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整个村子才会连夜逃走。”
“全村人么?”水寒看看那些远远的或坐或立的青壮年。
“老人和孩子们都住在山后头的谷地中。”见水寒望着远处那群人面露不解,李二忙解释道,“我们本已经在那谷中开出来一块田地,准备在那里定居下来。可是没有播种用的种子和农耕的器具,所以才想到劫道的法子,想弄点银两买种子……哪想到竟然会劫了公子的车马。”大概因为认定喜子是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李二竟没了先前的气势,说话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低了,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这样么?这倒也说得通,可是,县令为什么要打了朝廷的名义趁着大旱收了农户的土地呢?
“那个留山羊胡的是你们什么人?”
“山羊胡?”李二愣了一下,显见没明白水寒问的是谁。
“那个姓江的。”见李二发愣,喜子便在一边提醒。
“啊,你是说江大侠……”看喜子脸一冷,李二忙又改口道,“他姓江是误打误撞的进了我们现在住的那片谷地的。说是去邢州州城头亲戚的,结果亲戚没寻到,盘缠也用完了,走到那片谷地便迷路了,我们便收留了他。后来村长和我们商量着要劫点钱财买点粮食和种子什么的,他就自告奋勇说曾经习过武,可以给我们打下手。这个山头”.说着李二指指官道一边的那座岩石丘陵,“这山头上以前有两个打家劫舍的山匪,我们想借他们的这块地方用用,结果他们非但不给还打伤了我们很多人,后来姓江的一出手就打过了那两个山匪,占了这个山头。”
所以山羊胡也才会说这是他的地盘啊。水寒点点头,世代以土地为生的乡民生性淳扑,自然会对帮助他们的山羊胡信任有加,也自然会为其马首是瞻。因为缺种子器具竟会想到打劫,还跟山匪商量着要借他们的地方用用,这些乡民也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山羊胡说的接到上头的指示,这上头又会是什么人?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歪了头思考了片刻水寒问。
“好。”李二听水寒想去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看看忙大幅度点头,生怕因为自己迟一点应下,水寒便会改变主意。“不过……乡下人,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招待的,公子若是不嫌弃……”
“无妨。”水寒点点头,站起来。
见水寒要跟了李二去看看,喜子忙招呼了七名少年重新套了马车,给散放在树荫下的马匹重新上了马鞍。一行人便被这群乡民如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离了官道,往丘陵后去了。
喜子坐了车辕赶了马车随着前面带路的乡民离了官道,碾了路边的青草,拐了个大弯,找到一片缓坡绕到了那石头山的后面。
马车还未翻过丘陵,水寒,轩辕天晨,喜子,春夏秋冬四名宫女,七名少年,还有赶车的喜子全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原本还以后这丘陵后面要么是一马平川要么是一片丘陵,却不想映入眼底的竟然是一片开阔的谷地。
丘陵下一片舒缓的山坡合围了一块平缓的谷地,谷地四周是一片繁茂的林地,林地的边缘隐隐约约有些干枯的枝桠,看起来像是树枝搭起来的临时的窝棚。谷底中央一片方方正正的深褐色,大概就是李二说的开垦出来的土地,一条小溪蜿蜒着从田地中间穿过。的确,这谷地对像李二这样失去土地的乡民来说不啻是块难得的世外桃源。
“就是这里了。”走在马车边地李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似是怕眼前的景致污了这一行人的眼睛一般解释道,“穷乡僻壤的……”
沿着村里人开出来的小道,还未下到谷底林地里的村庄,老远便听见孩子的笑闹声,很快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便沿着山道跑过来。
那跑过来的几个孩子看到这群人带了一辆马车和十几个骑马的外乡人来先是有些吃惊,接着便满脸好奇的围过来。
李二怕这些孩子惹烦了水寒他们,便大声呵斥了那几个孩子几句,让他们回村送信,说有贵客到了。那几个孩子便一哄而散,沿着山道重又跑回了村子。
很快马车进了村子。大概是那群先回村子的孩子们通知了村内人,林地边缘每个树枝苔布搭起来的临时窝棚前都有人满脸好奇的看着这一行人。窝棚后面还不时有女子探出头来,向人群中张望。
马车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喜子跳下车伸手掺了水寒出来。待轩辕天晨也下车,李二便带了他们二人往一个比较大的窝棚走过去,“我们里长就住在这里,您等等我去喊他出来。”说完李二就钻进了窝棚,很快便带了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出来。
“大侠,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不知道李二刚刚在窝棚里说了什么,那老人从窝棚里一出来便双膝跪倒在水寒和轩辕天晨面前。见这老人跪了,李二带他们来的这群人还有原本立在窝棚外的人,甚至连不懂事的孩子都被自家父母按了头,齐刷刷的双膝跪倒。
呃……看着跪了满地的大人孩子水寒再次郁闷。扭头看轩辕天晨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便暗自撇了撇嘴,弯了身子伸手扶了那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李二忙从窝棚里拿了两只临时用树枝木板做的小板凳递给老人和水寒。
老人候着水寒坐下才由李二扶着坐了水寒的对面。喜子见此情景便立在水寒身后。轩辕天晨不知道从哪又弄来一只小板凳也挨着水寒坐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跟李二说的里长攀谈起来。
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李家庄本是邢州下属杨庆县县内的大庄,庄内有几百口人和上千顷的水田。田地里出来的粮食虽多却因为县内苛捐繁重也就勉强能维持温饱。本来按年成算,去年算是小年,打下来的粮食不如往年多,要交的苛捐却并未减少,所以今年开春李家庄内的村民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没了口粮。
村民们本想向以前一样跟村中的富户借了粮食银两先过了难关再说,却不想村中和县城的富户竟然如同商量好一般,全都说没有粮食可借,若想要银子就拿了田契以每亩二钱银子的价钱来换。农民本就是靠了土地才能过活,况这给的价钱也太低自然没人肯卖。可是到了该春播的时候,苍江江水迟迟没有下来,土地干旱,播种已是不可能。万般无奈之下便有人把用来育秧的种子当做口粮吃掉了。吃了种子就没有种子下种,也就只好贱卖土地,换得一点粮食充饥,免得被饿死。
就这样,不出半月村里的富户们便收了村中大部分的土地。之后又派人到处游说还未出卖土地的村民。这村中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无粮可吃贱卖土地,尤其是那些种了大半辈子地的老人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出卖土地。富户见游说不成就干脆派了打手来抢了地契强行丢下几两银子就大摇大摆的离去。
村民们气不过,便一纸诉状告到了县衙。却不想那些富户竟然买通了县令反诬他们敲诈勒索不成诬告乡里,去的人被挨个打了板子。有几位上点年纪的老人见此情景当场气绝,村里人便拉着县令评理,却被县令反诬说李家庄村民造反,抓了十几个村民给关进了牢房。扬言庄内之人若不在限定时限内交出地契便将那些人斩首示众。所以万般无奈,里长才带了全村的地契去官衙换回了村中之人,之后便带了村中人远遁他乡。也因此才会有后来的劫道,和巧遇水寒他们。
说到后来整个村子都给愁云惨淡,男子们个个都握紧了拳头,女人们则哽哽咽咽的低头拭泪。
水寒坐了小板凳,歪了头认真的听轩辕天晨和里长一问一答。听里长讲完过往忽然问,“这个谷地偏僻的很,就算是在附近居住的人也不一定能找到,李家庄离这里有百里之遥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庙堂卷 第四十二章 谷中赏月
“这件事啊。”里长听水寒问便微微抬了头,眯起眼睛望向远处,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十八年前两江发大水,冲毁了无数村庄也淹没了无数的田地。那场水灾啊,水又大,来的又猛。洪水所过之处到处都是一片汪洋,整个邢州也就只有那些地势比较高的山坡丘陵还露在水面上,低洼一点的地方不要说地面,连百十年的大树都被洪水没了顶。因为腿脚快逃出来的人房子,地都没了;没逃出来的,连命都没了。那次大水我们李家庄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死了人,我大儿子就是因为没逃出来给洪水卷了去了……”说着说着,老人的眼里便有了泪花,四周围坐的人群里年老一点的个个都面露戚色,甚至人群后还有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后来啊。”低低的呜咽了片刻,里长伸手抹了一把脸,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朝廷派了钦差治理水患,赈济灾民。派的是就当时的亦王,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说着老人便恭恭敬敬的冲着天空抱了抱拳,“皇上带着我们沿沧江两岸修坝筑堤。这片谷地原来并没有现在这么深,是因为皇上带人取了这里的土修了五里外的河坝才会变成深谷。老朽不才因为曾经跟着皇上治过水所以才知道这一片谷地,也才会带了庄子里的人逃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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