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浅浅
无论多么激烈的情绪总有冷静下来的一刻,待人们终于从生生死死的起伏中脱身后,一股巨大的茫然席卷了他们,没有方向的前路、一望无际的海洋……他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需要团结起来,万众一心才能制定之后的计划,若是人心散乱各做各的,那不等救援到来我们就可能被自己害死了,你们认为呢?”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带着眼镜的男人语气严肃的说出了这句话,自然得到周围本就心慌失措的人的同意。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就说下去了。首先,我们必须选出一个临时的领头,由他来分派任务,各为其职,这样可以合理有效的利用劳力,避免了重复劳作同样一件事情而致使白白浪费力气浪费资源,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的资源有限;其次,我们一共200多人,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容易引起心烦意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划分出几个小队来,每个小队约十人,选出一个小领头,在做事时最忌讳群龙无首;最后,我们需要把飞机上的任何资源都搜集起来,尤其是通信器材,可以间隔相同的时间就发出求救信号。”
一盘散沙要聚集起来不容易,但一群乱了主意的人要暂时抓住其心里却是很容易的。在听了西装男的一番话后,根本思考都没有就有人附议了起来,就像是众向效应一般,只要有一人附议其他人就会跟着一起,片刻,集中在沙滩上的人就全部同意了西装男的话,而所谓的领头,自然就落在西装男的头上。
西装男也没有推辞,直接就接受了领头的职位,而且十分迅速的适应了这个身份,颇有领导风范,“暂时我们需要一起合作,大家在这里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不需要任何信息,只需要提供一个名字一个代号方便交流,你们可以叫我孙刚。”
继孙刚之后,人群一个个报了个名字,没有人去计较名字是真是假,正如孙刚说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交流时的代号而已,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迫不得已的共同合作,而不是交朋友。
等站着的所有人都报完了名字,孙刚看向了分散坐着的几人,其中的意思很明白,只有他们没有报名字了。只是没有人回答,那几个或独自或两三人自成一方的人的脸全部埋入了石头的阴影中,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这些人的沉默对孙刚而言就是一种对他权威的挑衅,脸上闪过愤怒,正想开口责问时,其中一人开口了。那人棕发绿眼,身着白色羽绒服下身是牛仔裤,很普通的打扮,手边除了一个电脑包外什么都没有,出口的话语是带上几分生硬的Z文。
“迪尔。”
这人的开口就像是打开了闸口,其他几人也一一松口,只是语气都带着一种冷硬的疏离,很显然,这几人都是喜欢独自组成一个世界的人。
“贺华。”完全Z国血统Z国外表特征的男子一身黑,黑色风衣黑色裤子黑色军靴,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但声音冷的让人在这种天气打了个寒颤。
“于正。”比起贺华浮于表面的冷,这名自称于正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就显得温和许多,甚至说话时脸上还带着些笑容,但谁也不会把这笑容当真。太假了,是真的假,比起孩童的谎言都要假的明显。别人的假笑会都会做表面功夫,毕竟要让人察觉不出虚假来才是假笑的目的,可这人偏偏就不带半点掩饰的假笑,让人看了心中滋生出一种毛骨悚然。
“贺亚昆,机长。”脱了帽子因为身上的伤口而靠坐着,三十五六的男人说话微微带喘,脸色有些苍白。
“卢浩宇,副机长。”和机长差不多的年龄,因为两人都在受创最重的驾驶舱内,所以都受了些伤,此刻两人都在休息。
最后,只剩下了靠着同一块石头却没有挨着坐的安溪和安宸,等众人视线看过去时,假寐的两人早已经睁开了双眼,视线清亮而平静,完全看不出半丝劫后余生后之人该有的疲惫。
“安溪。”少年的嗓音已经过了变声期,摆脱了那股子沙哑变得清澈而低沉,听上去就跟竹风铃敲击时的脆响一般,很是悦耳。
“安宸。”男人丝毫不介意因为自己的名字而引起的周遭反应,面无表情的脸如同石像,线条优美却冷硬非常。
第 18 章
安家是个大家族,不仅国内包括某些发达国中知名度都颇高,随之而来的当任家主安宸的名字也变得众所周知起来。但可惜的是比起这个名字,安宸在各类媒体上面露脸的次数完全没有,这也就导致了很多人都对此刻安宸的名字保持怀疑,后有人回想起此安宸坐的是经济舱后,众人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也只是同名罢了。
会如此轻易就认定只是同名或者甚至直接认为是假名,这并不是这群人的脑子构造太简单,只是因为他们的潜意识想让他们如此认为而已,这种潜意识无关其他也不是安宸动了手脚,只是一种广为人知的嫉妒因子在作祟。
对于站在自己无法企及高度的人,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因为不甘而衍生的嫉妒,但这种嫉妒往往只是单纯性的情绪反应,产生的后果也只有心中隐隐生出的排斥。就如同现在这般,好像把眼前这个安宸的身份否定掉了,他们嫉妒的那个安宸就从云端掉落泥地,再也不会高高在上的让他们只能仰望。
对于此,安宸没有半丝感觉,依旧端着一副和行为完全不符合的冷脸坐在沙滩之上,冷眼旁观着孙刚划分小组。站在那里的人都被划好了八·九人到十一二人不等的小组,最后,只剩下了坐着的几人没有分组。
站着的人不愿意和安溪他们一起,就好像仅靠着姿势就划出了一个圈子,站着的和坐着的不是同一国的,他们无法相互融合相互接纳。这是一种浅层心理暗示,就和上学时班级中总喜欢孤立那些喜欢独自坐在角落不参与话题的人是相同的原理。
而和安溪等人坐着的原因完全不同的正副机长,众人的目光逃避似得闪躲了过去,由于位置关系,这两人的伤是最重的,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无人愿意在等待未知的救援时还要花费力气来照顾病患。
最后,孙刚大气凛然的拍案,直接把安溪几人定为一个小组,因为这个小组有两个伤员而照顾一下,只让他们在岛上四处查看一下地形即可回来,柴火什么的过会儿会有人去拾取。
听着孙刚安排的任务,众人连连点头,心中也暗自吁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小组人数最少而且还有两个伤员,但是任务最轻,只需要到处走走什么都不用干,而且伤员的伤也不算很重,也算是很优待他们了。
把众人松口气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几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除安溪之外最年轻的迪尔眼中明显滑过了一抹嘲讽之色。尔后就站起来拍了拍衣裤上的沙子,劝住了相互搀扶着想要站起来的正副机长让他们在原地休息,自己则是跟上了一语不发就已经进入丛林的于正等人。随后,安溪和安宸也不急不缓的跟了过去。
在五人进入丛林之后,各自的沉默让丛林中偶尔响起的窸窸窣窣声变得阴森可怖起来。走在最中间的迪尔心里发毛的想要找人说说话,只是向前看看:一冷冰冰的整个人都像块花岗岩,一笑的特假的怪人。抖了抖,最后还是决定自己聊天第一人找身后的安溪,也是现场唯一一个年龄比他小的,看着可亲些。
“你说你叫暗喜?很奇怪的名字。”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迪尔的发音让安溪的名字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但随即,迪尔又发觉自己这样不礼貌,连连解释了起来,“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的名字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
安溪冷淡的看了一眼迪尔,并没有回话,迪尔也不以为意,他现在也只是想要说说话打破这股让人心底发悚的死寂罢了。
“你可以叫我迪尔,我妈咪是Z国人,爹地是J国人。”迪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后,顿了顿缓了口气,目光偷瞄了一眼跟在安溪身后比最前面那个花岗岩还要冷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开口,略带好奇,“他叫暗沉,你们都姓暗,是兄弟?”
安溪终于给出了些反应,只是是不好的反应,他的整张脸都冷了下去,声音更冷,还夹带着冰锥般的锐利,“我和他没关系。”
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长相太偏于安宸而不是像妈妈,他宁愿女气一点都不愿意像这男人半分。但偏偏事与愿违,随着年龄增长,一双眼就像了个十足十,每次在镜子中看见时都在提醒着他和安宸无法斩断的关系。
后面的安宸听了也不反驳,只是让人无法探清的眸中隐隐的涌动起什么,一闪而逝无法琢磨。
饶是迪尔才认识安溪也看出了安溪此刻的不喜,有些失措的抓了把头发,看了看安宸,瞅了眼安溪,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他总是这样,自从妈咪爹地离开他去了天堂就再也无法会耐心的教他怎样去和别人交流,渐渐的他沉迷在计算机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愈发的不懂如何发展人际关系了,而且太多人的嘴脸虚伪的让他作呕,比起与别人虚以委蛇他更喜欢和计算机打交道。
而现在,难得主动开口却又说错了话,迪尔感到万分挫败,最让他闷闷不乐的是他不知道究竟错在了哪里,连补救都不行。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在安溪的面无表情之中,迪尔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闷着头跟着前面的人一路前行,无精打采,整个人有半边都陷入了阴影之中。
可以说,物以类聚,这五个人本质上都是比较喜欢独自行动的,就算现在都走在一条道上也好像每人一个世界,除去了迪尔和安溪那无疾而终的对话之外,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一直沉默到在丛林大致转了一圈后回到沙滩之上。
没有人欢迎他们的归来,甚至除了正副机长外没人注意到他们已经回来了。刚刚还慌乱无措的人们在有人引导之后似乎自信满满了起来,哪怕发现手机没讯号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信心,他们相信航空局会找到飞机定位的,现在他们要做的是放松心态找到足够水和食物就可以了。
从飞机上取来行李箱为自己准备换洗衣服,冒着寒冷借着海水清洗了身体后,每个人都觉得恍若新生般的轻松,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用搜刮的一些有用器具搭建了简易炉灶,把海水蒸馏,干粮堆放在一旁,有人甚至还制作了鱼竿悠闲钓鱼,瞬间,飞机失事现场成为了野营地。
终于,有人发现了回到沙滩已经再次分居而立的五人,心情变得愉快的他们不再去计较这种疏离感,笑的很和气的打着招呼,“你们回来了啊,怎么样?这丛林看着就没任何危险,里面应该有很多水果可以充饥吧?真好……好热!”
那个说话的人突的脸色大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觉得身体好像火烧似得热的浑身滚烫,皮肤撕裂一般痛苦不堪,他甚至闻见了空气中肉被烤熟的香味。
“啊——”
短暂的沉寂之后,其中一名二十五六装扮时髦的女子捧着因为恐惧而扭曲到变形的脸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天际刺入了众人的耳膜,那种尖锐就好似被实质化一般刺得他们浑身发痛,盯着那个无火自燃的人,满目骇然。
瞬间,沙滩上悠闲的气氛一扫而空,紧张和恐惧再一次的蔓延,就好似情绪在刹那间就有了具体的重量,沉甸甸的压下来,使人透不过气来。
第 19 章
“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突的,一个穿着摇滚风发型新潮的小青年竭斯底里了起来,指着安溪等五人的方向,怨恨扭曲了他的脸狰狞非常。待他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脸上的扭曲愈发深刻了,“难道不是吗?刚刚我们都在一起,只有他们才有机会做手脚!”
似是自我说服又像是说服自己的话轻而易举就造成了人心的晃荡,本来没有想过的荒谬事情在瞬间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推卸责任永远是最轻松的生活方式,在恐惧的超自然现象和人为伤害之间,他们一厢情愿的选择相信后者。
只是,上天这次似乎并不想满足他们的心愿。话音才落,摇滚小青年身上就突的砰一下子冒起了火苗,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簇,随后火苗就团团簇簇拥抱在一起,越烧越旺,直到最后摇滚小青年已然成为了一个火球。从头到尾,这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数秒,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人为论。
凄厉的哀号声随着火球在沙滩上翻滚着,人们惊恐的四下逃窜避开火球生怕引火烧身,突的有人脑子一清,放声提醒众人:“水,快打水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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