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浅浅
这一声让所有被恐慌控制的人都如醍醐灌顶,纷纷找着器皿从海中打水往那团火上扑去,但是没用!火苗一点往下熄灭的趋势都没有,只是一个劲的燃烧着,渐渐的,惨叫声停歇了下去,火球也不再滚动,和刚刚那人一样,一直烧到了无东西可烧火苗才歇了下去。
两个人,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和他们站在一起说笑,下一刻就被活生生的烧死,并且他们找不到任何人为的蛛丝马迹,这让才起不久的悠哉荡然无存,只剩下从心底攀爬而起的恐惧,无边无际的蔓延,一个传染一个,直至最后再无安慰可用来平复心底的害怕。
“你们发现了没有。”颤抖的声音中装载着满满的恐惧,一个只有二十左右坐着少女打扮的女子开口,那双用心描绘的大眼之中只剩下了对未知的恐惧,“明明是冬天,风吹着很冷,可是岛上的植被却都活着,就和夏天一样茂盛,这不是很反常吗?”
经过少女的提醒,所有人才发现这个被他们忽略至今的诡异点。应该一开始就发现这种反常的,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人冷静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大悲大喜,惶恐之后的放松,这些大起大伏的情绪遮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把如此明显的一点都一起忽视了过去。
失事的飞机、失去信号的手机、没有人烟的孤岛、反季的植被、自燃的两个人……这些事情一件件都冒了出来,不断循环成一个圈,一遍遍冲刷着他们脆弱的神经。刚刚那种自信到愚蠢的乐观全部在刹那就被击溃,支离破碎,只剩下那细碎的镜面折射出心底最深的惊惧。他们,到底到了哪里?
本来还团结在一起的人群开始一个个独自为政,沉默不语的圈抱着自己,双眼折射出惶惶不安,探向别人的视线开始显露出隐隐的怀疑、探测、怨恨、犹豫……各种负面情绪都如同雨后的春笋冒出了头并且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我想起来了,是火炬岛!”
有人猛的叫了出来,脸部因为过度的害怕已经变形,一双眼更是除了惧怕再也呈现不出其他的表情。双手用力的抱着头,那是害怕到了极点的不安表现。
“完了,我们完了,这里竟然是火柜岛!”
恐惧的原因往往都是因为未知,这人的喃喃自语使得本就不安恐慌的人们愈发的忐忑起来,那种害怕,就像是刷着的漆,循环一遍就会加重一层,难以剥落。
终于,沉默的人群中有人受不了这种气氛喊了出来,指责的声音尖锐的如同手指甲在玻璃上面刮划发出的声音,刺耳之余更引发心脏的颤抖。
“一个大男人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好好说清楚,火柜岛是什么地方?”
“火柜岛……”那个四十开外的男人的额头上的发已经被冷汗打的湿透,没有焦距的双眼旋转出了两个深深的漩涡,漩涡的名字为恐惧。“火柜岛,那是东太平洋上,J国北部地区帕尔斯奇湖边北边的一个圆形岛屿,不大,只有一平方千米大,这里并不是孤岛,小镇里这边很近,只需要坐快艇很快就可以一个来回。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人气急的跺了跺脚,这种语气的转折总会让人滋生出莫名的不安和焦急。
男人也没有拖着吊着人心,捧着脑袋的手收缩的更紧,整张脸都深深的朝下把表情埋了起来,只是从那语气之中,人们就可以窥视到他的情绪是如何的惶恐不安。
“可是这里已经被当地政府明令禁止,不准任何形式的任何组织以任何名义上这个岛,我们会死的,会死在这里,这个被北美成为死亡之岛的地方。”
死亡之岛这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关键词一样,使得人们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死亡这两个字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不好的联想,尤其在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被活生生的烧死,那两处仅剩下的焦炭似乎还发散着阵阵焦臭味,刺激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美国作家洛夫克拉特曾经说过,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便是未知。而很明显的,此刻的人们已经陷入了这种未知之中。
他们对火柜岛的未知,对自己未来的未知,对……下一个会被烧死的人的名单的未知。但还是有人是乐观的,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强作镇定,勉力的扯起了唇角微笑,尽管这微笑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如何苍白无力。
“没事的,不是还有飞机定位吗?航空公司肯定可以找到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有信心,等待就可以了。至于那个死亡之岛肯定只是以讹传讹之后罢了,三人成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吧?这肯定也是一样的,只是有谁在这岛上意外身亡之后的夸大其词罢了,做不得真。”
也不知道究竟是否真的是因为这番话,大家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些,只是有人终究见不得他们安心,除了那个一直抱头瑟瑟发抖的男人外,人群之中又有人喊了出来。
“不是夸大其词,这是真的,这里是火柜岛,可以让人自焚的死亡之岛!”激烈的语气、满头的冷汗、恍惚的眼神,这一切都彰显出说话之人内心的彷徨,“在很久很久以前,当地人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当年,普罗米修斯带下火种后回天宫,路上随手把火炬丢在了北冰洋,然而火炬的的一端并没有完全沉下去,经年累月,火炬成了一个小岛。小岛经历过风吹雨打,火炬上的火焰终于熄灭,但那份火种残留的神秘力量总是让踏上这个岛的人无故自焚起来。
这并不是捕风捉影的无中生有,早在公元17世纪就有资料记载,有个荷兰人没有听当地人的劝告执意上岛,他的同伴亲眼看见他被活活烧死。后来,还有考察队来此考察,穿上了绝缘耐高温的服装依旧难逃厄运……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就因为如此,当地政府才不得不下令禁止任何人上岛。在这个岛上,所有信号都会失效,他们就算是有心找也无法定位的,我们会死。”
我们会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是用刀子雕刻在心脏上,每一次搏动都带起了撕裂的痛,恐惧,在无声之中漫天铺盖而来。
第 20 章
随着整个天空都布满阴霾,连每一口呼吸都好像只吸入了恐怖,人们都惶恐的四下飘散着视线,小心翼翼戒备着除了自己的所有存在,就好似下一秒,空气之中就会突然出现吓人的鬼魅吞吃自己。
噼啪——
刚刚搭起的火堆,被燃烧的旺盛的木柴在空气中爆裂开来,细微的一声却挑动着人们紧绷的神经,咯噔一声,心跳在瞬间重如擂鼓。
突的,人群中冲出一个人猛的来到火堆边,不管火堆上那盆被煮着的海水有多滚烫,直接用手端起盆子把水覆在火堆上,火焰扑的一下子熄灭了,那人却是神经质的跳上了被烧成了炭的湿柴火上用力踩踏,直到木炭被踩如沙滩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众人都沉默着看着那人的行动,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当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时,往往不是激烈的发泄式喊叫就是过分的沉默,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人。
直到暮色来临,众人才终于开始有了动作,不再一大群一大群的聚集在一起,而是独自占地,寻找自己的驻点,随意铺了一张毯子或者直接用一件衣服铺在沙滩上就坐了下去,双手环住膝盖,双目望着前方失神,几乎没有人去在意那空空的胃。
当然,只是几乎,也就是说还是有人没有忘记吃东西来填饱自己的胃。比如,那本就独自一人占据一个角落的五人。
安溪的背包从飞机上下来就一直拎在手里,里面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之外就是一些干粮,连换洗衣服都没有,毕竟当初他可没打算来一次飞机失事。
打开背包,翻了一下,几乎都是些饼干还是压缩型的,节省点吃的话维持个七八天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火柜岛是否能够找到出路,吃过后就重新入一趟丛林仔细找一下,他可不习惯被动的等待。
计划是计划的好好的,可还不等他取出饼干呢就有一只手比他更快的伸进他背包里面取了一袋饼干。安溪的手一顿,本来还算平和的眼顿生冷光,“这是我的!”他绝对不想和安宸共享资源。
“你姓安。”隐藏在夜色中的脸没人看得起表情,就连安宸都不知道此刻的他脸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这些不是用安家的钱买的。”当初逃离他可没有带着钱走,弄到钱的办法他有的是。
手上没有半分停顿的拆开了饼干的包装袋,安宸掰了一块饼干递到了安溪嘴边,“你也是安家人。”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安溪如此憎恶他,就如同四年前,安溪竟宁愿在冬天跳湖而逃也不愿回安家,如此果断的好不回头。难道就因为他的冷淡?他可不认为安溪会期待他的亲近。
直接把连撇向另一边躲开安宸令人惊悚的喂食行为,安溪自己拆了一袋饼干食用,“我自然是安家人。”他厌恶的可不是安家。
不喜欢安溪的拒绝,安宸趁着安溪张嘴咬饼干之时快一步把手中饼干塞入了安溪的嘴里,并在安溪拧着眉头想要吐出来时严肃开口,“食物有限,不可浪费。我们谁也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
僵了一下,安溪还是把嘴里的饼干咀嚼了吞咽下去,他憎恨安宸是一回事,眼前又是另一回事,在这种环境之下的确任由不得他浪费。只是,“你不知道?”
淡淡的讽刺了一下,这已经成为了安溪的习惯,他总是见不得安宸舒服,因为他觉得,安宸一舒服他自己就不舒服,所以为了自己舒服他就喜欢让安宸不舒服。
“我也和你一起掉下来的,你不知道我又如何会知道?”
“别告诉我你和他们没特殊联络方式。”真源之国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不需要手机照样可以联络的。
“的确有。”安宸也很痛快就承认了,但事情总有意外,所以,“但这个岛上可能真有些什么,暂时没办法和外界联络。”而他当初追踪安溪是一时兴奋之下的单独行动,无人知晓。到了这时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还会有如此冲动不理智的时候,或许是好久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吧?尽管安溪还是太嫩了,但意外的惊喜弥补了因为这点而带来的遗憾。
“换句话说,你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在喂食之后,安溪终于再一次的用正眼瞧安宸,只是那双墨黑的眼瞳之中充斥着恶劣的讥讽之色,“我还以为你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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