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摩安
黎贺微微一笑:“于先生不妨进来再说。”
顾青跟着他往里走,黎贺边在前面领路边道:“于先生是第一次到潘家园来吗?”
顾青“嗯”了一声:“其实我刚从国外回来,一个老朋友为我推荐了这儿。”
“原来如此。”黎贺的店铺中没有顾客,只有两个伙计。他领着顾青到了会客的小厅,请顾青坐下,又去斟了两杯茶来:“我这儿只有茶,于先生多担待。”
顾青略一颔首:“黎先生客气了。”
黎贺送上来的茶,是上好的都匀毛尖,汤色绿中透黄,味鲜浓:“于先生不检查下你的东西吗?”
“也对。”顾青看了下他的公文包,“其实也不是多重要的文件,只是没想到还会有人盯上。”
他似乎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就补充了句:“不过这次还是非常感谢黎先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也是我看于先生你顺眼,”黎贺说着还拿眼睛在顾青脸上徘徊了下,在顾青想皱眉前,他就挪开了目光,不以为意道:“开个玩笑,只是看不过有人在我的摊子前撒野。”
顾青笑道:“黎先生刚才那一手,可是亮眼得很。”
黎贺:“客气。”
“说来我想给个朋友送份礼,不知道黎先生有什么好推荐的吗?”顾青说着就朝着不远处的博古架环顾了起来,显然他的意思是要在黎贺这边选了。
黎贺挑眉:“你知道这是我的店,还让我为你掌掌眼?”
顾青点了点头:“还请黎先生不要推辞了。”
黎贺脸色虽说没有摞下来,却还是因为顾青的言外之意,而不太高兴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也罢。”
“我并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下我的谢意,”顾青见状解释道,“再者我也确实是来买送朋友礼物的。”
黎贺信了:“那好。”
两个伙计听了一耳朵,对视一眼,感觉明白了什么。他们俩就说怎么黎先生这次管起闲事来了,原来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也是,那个于先生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
“我说品爷,您这招也够损的,现在碰上铁板了吧。”潘昆仑不客气道。
吕布衣没好气道:“去去去,你懂什么,我这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嗨,我就不明白了,那姓黎的,干嘛多管闲事。难不成——”
潘昆仑接茬道:“难不成什么?”
吕布衣咂了咂嘴:“这年头谁家的生意都不好做啊,而且好物件难求。要是哪边有个什么动静,其他谁谁的,都能像是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蜂拥而来。”
潘昆仑撇撇嘴:“你咋不说像是苍蝇闻到屎一样。”
“你可恶心我吧。”吕布衣啐了他一口:“你个老小子,你到现在也没和我说,你咋辨认出那几个字的。”
潘昆仑到底没说和霍小山有关,“我给你说我从哪儿得到的羊皮纸,都是看得起品爷你了。不对啊,悄悄找上我的那人,说是这羊皮纸是独一份的,怎么你也有一份?”
吕布衣没好气道:“怕不止两份。”
潘昆仑这会儿回过味来:“品爷的意思,那姓黎的手里头也有一份。”
吕布衣道:“我看八成是,不然他吃饱了撑的,还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一套。”
潘昆仑道:“那现在咱们咋办?”原来之前找了个小贼来的,正是吕布衣,他正是想自导自演好卖个人情给人家顾问,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凉拌!”吕布衣抓了下下巴,“大不了我去找黎贺,咱们搭个伙。”
潘昆仑道:“我看你还不如直接请人家帮忙破译呢,他一个顾问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你当我这儿是银行啊。”吕布衣之前打听过了,人家咨询价起价就不低了,再说怎么也得有点保密意识吧。
潘昆仑听了,也叹了口气。
吕布衣到底还是去了黎贺那边,探探他的口风,没想到自个要找的顾问,竟然还在黎贺这儿。吕布衣心里就有谱了,他转念有了个主意,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哎,老黎,老黎,我这儿有个物件,想请你帮忙给掌掌眼。”
黎贺一挑眉:“哦?”
顾青也跟着看了过去,自然是认出了吕布衣。不仅如此,顾青也很清楚这会儿霍小山,和他的好亲友潘昆仑,这会儿都在潘家园中。虽说这和原剧情有悖,但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如今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
再来即使吕布衣掩饰地很好,却还是没能瞒过顾青的眼睛。原来之前那一出的主谋,是这个人啊,这倒是正中了顾青的下怀。不过现在这样倒也好,让顾青知道了有黎贺这么一个人。
黎贺这一段表现,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是他还没像霍小山那样“觉醒”,亦或是梦回前世,只是霍小山一个人的专利。也不对,在原剧情中漾月公主的转世杨心悦,也有梦到了前世种种。
再等等,这么评断的前提是黎贺,是贺离的转世。顾青还没办法切实确定这件事,他从前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可以确定的是,黎贺对他初始好感不低。这样的出事好感度,还和黎贺本身行为相悖,即使看颜值也不该如此的那种。这反而是让顾青,更加倾向于认为黎贺怕便是贺离的转世。
先看看吧。
顾青这么心想着,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吕布衣身上。
黎贺则要张嘴说什么,却被吕布衣快了一步。吕布衣一把拽住黎贺,往旁边一走,接着就从袖子里半藏半掖的拿出一块布来,倒也没让黎贺看全了,就只是让他看个大概。
这样神神秘秘的,不勾起人好奇心,那才叫怪了。
顾青心中都在想了,要不要上了个这个钩。本来嘛,吕布衣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他架起“顾问”这个招牌,也是要搭这边的,所以顾青便是起了好奇心,朝吕布衣和黎贺那边看了过去。
黎贺本来也是被吕布衣这摸摸索索的动作,给吸引去了注意力,但他那么不经意间,看到顾青往他们俩这边看来,也不知道为何,就十分不愿他参与进来。
再者黎贺虽说只和吕布衣做了几年“邻居”,但吕布衣这个人的德行,他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人根本就是无利不起早,常常有进无出,就跟个貔貅似的,这会儿破天荒来找他分享好物件,怎么可能?
黎贺心思转念间,就伸手将吕布衣的手挡了回去。还不容吕布衣拒绝,尽管他动作看起来比较轻,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
吕布衣往外动手,黎贺还是压着。
吕布衣:“???”
这到底是想吃独食?还是觉得这儿人多眼杂?
可吕布衣就是想要这个“人多”啊,他想着就悄悄去瞥那边的顾青,口中还道:“老黎,黎爷,您这是做什么?我是让您帮忙掌掌眼,您这总得让我把物件拿出来啊。还是说您今个不方便?您若是不方便,您就说一声。”
黎贺道:“嗯,不方便。”
吕布衣:“…………”
黎贺都那么说了,顾青就避了过去。
只是吕布衣不太甘心,等黎贺放开他后,他手一抖,竟把他带来的羊皮纸带了出来。这羊皮纸并不是原版的,只是他拓印下来的,而且和原版并不完全一样,再怎么着他还是得留一手不是。
再看那羊皮纸,被吕布衣那么一带,就带到了顾青脚边。吕布衣很是会作假,那羊皮纸一看就有好些年头了,而且看起来破破烂烂,也不咋干净。再来,也不知道吕布衣之前是不是手撕了鸡爪,让那羊皮纸上带上了点油印子……
顾青心道:‘唔——’
顾青也只是看着,迟迟没有上手捡。
吕布衣:“???”
黎贺冷笑道:“品爷,要不是知根知底,我都要以为你往我这儿碰瓷来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品爷您只管拿回去擦手,何必拿过来丢了您的份。”
很明显,黎贺的观察力也不是一般的敏锐。
顾青为此还多看了黎贺一眼,黎贺自然而然地过来,把那羊皮纸捡了起来,手一抖就给展开了,好让顾青看个清楚。
接着,黎贺又看向脸皮不是一般厚的吕布衣,吕布衣“嗨”了一声:“这不是卖家不知道轻重嘛,我是绝对没有无的放矢的。”
顾青开了口:“这个?”
黎贺还保持着把那有成年人两个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羊皮纸,展开着给顾青的架势。
黎贺做这个动作十分得自然,自然到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他这么做,更让吕布衣在心里头撇嘴:‘还说对这上头写的什么不感兴趣?这分明就是嘴上不承认,身体却很诚实吗。就是欲擒故纵,也没故纵到家?’
何况黎贺还接茬道:“于先生你对它感兴趣?”
吕布衣心道:‘装吧你就!’不过也不妨碍吕布衣支起了耳朵。
顾青微微一笑:“不是说感兴趣,只是觉得不该只有这么一块。”
吕布衣:“!”
吕布衣按捺了下,才装着不急迫的模样道:“这话怎么说?”
顾青伸出手来,他的手白净修长,指甲也透着健康的颜色,却还有点薄茧的。
黎贺看在眼中,在心中琢磨起来那是做什么,才会留下来的茧子。一时间被分散了注意力,竟是没将顾青接下来说了什么,听了进来,还被吕布衣一声拔高的:“原来如此!”,给惊得回了神。
黎贺下意识皱起了眉,本来要将那羊皮纸丢给反常的吕布衣,可在那之前还是有朝顾青看去,见他还盯着那羊皮纸看,就一扬眉道:“于先生若是要给品爷掌掌眼,那去品爷店中更合适。”
顾青眨了眨眼:“是坏了你们这行的规矩吗?我并不懂,抱歉。”
黎贺将羊皮纸一抖,冲着吕布衣似笑非笑:“不知者无罪。”
吕布衣:“…………”这厮就是想吃独食!
气氛略微有点僵,恰好这时外头有响动,原来是客人上门了。不过黎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亲自接待客人的,多是由店里头的两个伙计负责,毕竟大多数时候,过来这边的都是外行。一般熟客,都会由伙计往里面招待。
前后脚的,又过来一个人。
他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运动服,因为之前跑去一个老乡家收东西,不小心溅了一裤脚泥水。他就将一个裤脚给挽了起来,导致两个裤脚一高一低,加上也没多修边幅,林林总总的,让他看起来像个乡村运动员,顶多就是个长得清爽的乡村运动员。
这人一进来,喊了声:“品爷?”
这人就是霍小山了,他比两年多前长了个,看上去就挺高的,而且叫人觉得体格应该不错,不然怎么就说他是个运动员呢。
吕布衣则在里面应了一声,算是打破了先前那丢丢弥漫来的尴尬。
霍小山就往里头去。
店里伙计们也认识霍小山,见状就没拦着。
没几步的功夫,霍小山就来到了里头。
这里头三个人呢,就是吕布衣也打扮地人模狗样的,但全然不能和顾青,还有黎贺相比。
顾青的西装是定制的剪裁利落,十分地修身;黎贺的长褂也是老师傅手工缝制的,上头还刺了暗纹,衬得他长身如玉。何况他们俩长得也好,气度也好,是那种使蓬荜增辉的存在,这时候站在一块,更叫一个昭相辉映。
这么一对比,更衬得霍小山很有那么几分灰头土脑了。
霍小山还说着:“潘叔说你在——”他的话随着他一抬眼,就戛然而止。
第121章 盗可盗(4)
此去经年, 霍小山仍是过去霍怀川的模样,只是和过去相比, 实在是落魄了许多。
从过去的大将军, “沦落”成了乡村运动员。
霍运动员说着话,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小厅内的顾青脸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击感, 让他一下子就失了声。
这两年多来,霍小山还在断断续续地做梦,只是梦还是不怎么明朗,不过最近以来,他能够以第一视角看梦中人所看了, 在梦中人眼中,隐隐绰绰有出现过几个人, 但梦中人见到最多的, 还是那么一个。那人常站在高处,梦中的‘自己’在仰望着他,霍小山想应该是两人阶级地位不同,但‘自己’每每这时候内心却总是充实快乐的。
霍小山是受到了这种情感影响, 但他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总是想这段赶快过去, 他想要快进, 但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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