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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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人在祥裕王的书房谋划,为了他们自己,怎麽说都得把易不凡的罪名给定下来。他们最头疼的是,现在後宫中,最大的是易不凡,而朝廷中最大的是老丞相。假如福公公站在他们这边,或者两不相帮的话,老丞相和易不凡也可以轻易拿下。当初就错算了个福公公,他们以为福公公会不管此事的。
只要把易不凡押进刑部大牢,或者慎行司,他们都有把握让易不凡认罪。可是现在又该如何,那俩人慌了神,魏令哲可没慌,他在皇宫中还埋著一枚棋子。福公公对易不凡的维护让魏令哲很满意,因为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明浦晟煜对易不凡在乎的程度。
宗尚书和祥裕王其实只是弃子,魏令哲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只要能把东源搅乱,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说起来,这个魏令哲是个实实在在的东源人,他却效忠於君笑寒,不管这会给东源的百姓造成多麽大的祸端。
魏令哲最後出主意,让祥裕王出面,并且把福公公调开。至於怎麽做,很简单,几日之後,祥裕王一脸悲痛身著缟素,冲进大殿。一干大臣正商议国事呢,结果看到祥裕王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而且穿的不是朝服,而是白衣。已经得到消息的几位大臣都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因为陈旭晓在头天半夜被人活活勒死。
“本王如今要讨个公道回来!!”祥裕王两眼血红的怒视著老丞相,其他人都很知趣的後退。冤有头债有主,不干他们的事何必要参与进去。他们可以躲在一旁事不关己,萧老将军却不能,拦住祥裕王,说:“王爷,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本王的儿子都被害死了,你还让本王慢慢说什麽!!”祥裕王满是杀气的指著老丞相说:“我儿子年小不懂事,被你那个女儿迷的三魂七魄不知所踪,天天想著念著都是你女儿。他不过是心有不甘才说出同你女儿的私情,你却,你却痛下杀手将我儿子置於死地!!!”
祥裕王把一顶大帽子扣在老丞相头上,老丞相微微皱眉,他觉得事情不会这麽简单。慎行司虽然比不上天牢和刑部大狱那样戒备森严,可也不至於让人闯进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杀了。而且头天半夜死的,他和萧老将军也不过才知道,据说还没去通知祥裕王,这可就找上门了。
“老夫明白王爷您丧子之痛,可是怎麽能把罪过按在老夫头上,老夫绝对不会做那种让人不耻之事!”老丞相有些气恼,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计算他和他闺女,连亲生儿子都能舍弃。能把儿子推出来说什麽和自己闺女有奸情,这如果定了案,陈旭晓绝对活不了,如今陈旭晓身亡,又跑来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无非是借题发挥!
“你没做,你敢说你没做!为了你的那个女儿你什麽做不出来,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会去暗杀我儿子!!”祥裕王像是发疯一般死命的朝老丞相那儿冲,想要抓住老丞相质问,有萧老将军在岂能让他得逞,连忙按住祥裕王。这边乱了套,那边宗尚书站出来,说:“老王爷,您无凭无证可不敢乱下结论,项老丞相可是朝廷重臣,您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宗尚书一脸郑重却隐含著幸灾乐祸的意味,祥裕王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吼道:“没有凭证,本王是没有凭证,可是昨日只有这个老匹夫去慎行司,他走之後没多久我儿就死於非命!!”
“老王爷,这也不能说明就是项大人害了您儿子呀。”宗尚书跟祥裕王一唱一和,祥裕王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声音呜咽的说:“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初项君华找旭晓私奔我为什麽不同意,又为什麽要告诉那个老匹夫!!”
“我若知道项君华早有旭晓的骨肉又岂能不同意,我害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我也害了旭晓……”祥裕王老泪纵横,看的旁人都心酸。老丞相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闺女肚子里连个蛋都没,还未谋面的孙子!!这话真敢说!!!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看著旭晓因为那个项君华疯疯癫癫,想出一口气,才揭露了项君华勾引旭晓一事。是我害了旭晓,儿呀,都是父王的错。”祥裕王怎麽一个老头哭的一塌糊涂,可是他每一句话都离不开项君华这个名字,更是一副认定了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的样子。
他这样一闹,不少人还真信了,如果说那个项君华入宫後跟陈旭晓继续来往,那是不可能,也没人信。但是说入宫前就有私情,不信还真不多。当初项君华为了不进宫而自尽的事,老丞相没瞒住,当时也没办法瞒,尸体都凉了,等易不凡附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老丞相正打算埋人呢。
这都准备进宫的人为什麽会突然自尽?好奇的人多了去了,那点事根本就藏不住,都知道老丞相的女儿因为同情人私奔失败後被抓回来,羞愤欲绝,才自我了断的,不过失败了。只是,陈旭晓隐藏的太好,没人知道跟这位有关。一直到年前那次,才知道原来是这个人。
可是人家项君华都进宫了,而且颇得圣宠,他一个小小的王爷之子凭什麽跟皇上争。所以浦晟煜剥去祥裕王的世袭爵位,并处罚其俸禄等,都没人觉得不合适。只能说,那位小王爷太没眼色了。但是现在听到祥裕王的哭诉,都觉得那个项君华太不该了,不守妇规,给浦晟煜带绿帽子,又害了颇为痴情的陈旭晓。
“我,我要为旭晓报仇!当初若不是你阻拦,若不是你女儿勾引旭晓,旭晓又怎麽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你竟然还杀人灭口!!”祥裕王不要命的朝老丞相冲过去,他也是武将出身,萧老将军一个没拿住,让祥裕王扑上老丞相。祥裕王掐著老丞相的脖子吼:“我要让你给我儿子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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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快住手!”萧老将军赶紧把祥裕王拉开,当然祥裕王也没真用劲,他的目的并不是掐死老丞相。虽然说他现在是一个因为丧子而失去理智的人,可是弄死老丞相的後果不是那麽好承担的。他不仅要除掉老丞相,还要除掉易不凡,否则,就白赔上自己的儿子了。
“王爷,您冷静些,虽然皇上不在,可是我们这些同僚绝对会给您讨个公道回来的。”宗尚书上前扶住祥裕王,还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他周围的那些人也蒙头蒙脑的应声。祥裕王装的太像了,而且陈旭晓也是真的死了。祥裕王是很疼爱这个儿子,但是一个疯子,还是个丢尽他脸面的疯子,留著也没用!
“我的儿呀,旭晓,父王对不住你。”祥裕王又哭闹起来,这局面愈发不可收拾,萧老将军没办法只得出面,对祥裕王说:“王爷,此事有待查明,老丞相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他怎麽做不出!!我的儿子被关进慎行司的牢狱中,他的女儿却在皇宫里享福!!这下我儿子死了,就更没有人能够指正他女儿曾做的事了!!!”祥裕王气愤的大声嘶吼,捶胸顿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立刻就有人附庸道:“就是,为什麽项贵妃没有去慎行司对质?”
“以贵妃娘娘的身份怎麽会去那种地方,再说皇上并未在承安,吾等身为臣子,即便贵妃娘娘有过错也不能强行之罪。”宗尚书这话无疑是火上添油,祥裕王又准备发疯,不过被人给按住了。有的臣子不明其中的道道便愤慨而言,对萧老将军和老丞相说:“老将军,老丞相,事件至此项贵妃再不露个面也说不过去吧。”
“她若是被冤枉的,慎行司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她一直待在後宫,真让人……难以信服……”冒出头的人还不少,有的是宗尚书和祥裕王那一派的,也有的是完全不明真相,觉得此事应该有个交代。其实祥裕王这麽一闹,很多人都相信确有此事。
“这个……”萧老将军为难了,这事他不可能出头,但是看祥裕王那个样子绝对不会善了。怎麽这时候福公公偏偏不在呢!萧老将军记得满头大汗,老丞相心里也有计较,绝对不能让他闺女去慎行司。能死一个陈旭晓,就能再死一个项君华!
“这事要等皇上回来做定夺!老夫以人头担保贵妃娘娘绝对没同任何人做苟且之事!!!”老丞相也豁出去了,不管那些臣工怎麽看他,他闺女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祥裕王怒极反笑,伸出似乎因为气愤而发抖的手,指著老丞相说:“好,好,好!”
“本王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了!哪怕担上谋反的罪名也要除掉你这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狐媚子的女儿!!”祥裕推开宗尚书等人,转身朝殿外走去,一干人等不明白祥裕王要做什麽,但是看这样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有些人担忧的望著老丞相,老丞相也一脸的迷茫。
许久之後,估计祥裕王都出了皇宫,也没见有什麽动静。经过这一闹腾,朝政也没办法处理了,干脆各自回自己的府衙办理公务。萧老将军叫来刑部的人,吩咐他们去把陈旭晓的死因查个清楚。这次的事,慎行司是无法逃脱干系的。
老丞相也没进宫去看闺女,而是直接返回相府,萧老将军怕他出事还专门派人护送,顺便留在相府保护老丞相。可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乱套了,祥裕王动用自己的兵权调来十万大军意图包围承安。听到此消息那些臣子骑马的骑马备轿的备轿,全都朝相府跑。
老丞相也总算知道祥裕王为什麽会撂下那麽一句话,原来是作此打算的。那些人看到老丞相出来,都慌忙围著老丞相七嘴八舌的问老丞相该如何是好。萧老将军也过来了,他不来不成。他总觉得事有蹊跷,祥裕王的人马来的太快,太突然,而且竟然没有人事先向他通报。
祥裕王手下有二十万人马,但是他能调动的很少,而且还要经过他和浦晟煜才可以动用。但是现在浦晟煜压根就不在承安,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事闹的可够大的,好在那些兵马离承安尚远,只是,让他临时调配人手来承安有些来不及。
虽然说有十万禁军,承安的守备军也有三万,还有萧老将军手下的五万萧家军,祥裕王的那点人马根本就不够看。可是,这种事闹起来那边都不好。为了一个尚未查明的事情就要大动干戈,说出去不小孩死人!可是,祥裕王的目的是那个项君华,他不可能会把项君华交出去的,该怎麽办,萧老将军头都大了。
不仅他为难,老丞相更是一肚子火,他女儿招谁惹谁了了,非得置於死地才成!!那群赶过来的臣子们更是抱怨,说还不如早把易不凡给交给慎行司,这样的话即便陈旭晓出事,祥裕王也不会有这麽大火气的。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就算把易不凡关紧慎行司的大牢,祥裕王就能收兵吗?
“依下官看来,不如先把项贵妃押进慎行司,或是刑部,再找人同王爷协商。王爷大概只是气不过,给他一个交代或许就能消气了。再说,真不是贵妃娘娘做的,王爷也是个明理之人。”刑部的陈大人提出建议,老丞相直接就否决了,不可能!
他这一摇头,其他的大臣都不乐意了,难道非要多死几个人才成吗!!全看向萧老将军,让他拿主意。萧老将军无奈,只好对老丞相说:“这样吧,先让娘娘去清源宫待几天。”
这个清源宫是关闭有过错的宫人的一个地方,虽然也在皇宫里,却如同牢房一般。老丞相叹息,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浦晟煜身上,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到他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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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浦晟煜也得到消息说是易不凡出事了,事情的大概他也清楚,可是浦晟瑞的事才有一点眉目。一边是所爱之人,一边是唯一的弟弟,那边他都不好弃之不顾。或许易不凡那边并不太严重,毕竟有福公公在,而且以易不凡的身份没人能动的了他。再说,他就算现在往回赶,也要几天的功夫。
不过浦晟煜还是派了萧书羽返回承安,不知道为什麽,浦晟煜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熬了一天之後,浦晟瑞总算是找到了,浦晟煜光看看人确保没缺胳膊没少腿,把人交给属下,赶紧返回承安。可惜,他晚的太久,别说他了,萧书羽都没赶上。
易不凡被押在清源宫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怡和宫的宫女太监,其实有不少是浦晟煜派去保护易不凡的,身手都不错,还有八名影卫轮换在暗中保护。按理说,易不凡不该出事的。可惜,世事难料。
萧老将军出面,劝易不凡以大局为重,先去清源宫待两天,让他先把祥裕王稳住。易不凡也只能答应下,不就是关两天吗,无所谓。萧老将军这边把易不凡关进清源宫,那边就派人拦截祥裕王。得到易不凡被关入清源宫,并由慎行司的人审问,祥裕王算是妥协了,很大方的把兵权交还给萧老将军。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把局面闹的更僵。可惜,他把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只要易不凡承认入宫前和陈旭晓有私情,并怀有孩子。浦晟煜绝对不会计较他准备举兵进犯承安之事,就算计较也不会立刻治他的罪。只要拖延一段时间,浦晟煜不会有工夫管他的。
他错就错在真以为易不凡有身孕,也把御医说的那个时间当真,而且,他绝对想象不到易不凡在浦晟煜心中占据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按理说他这种老人精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可惜,他太贪,他早就不满足只是当一个有名无权的王爷。而且陈旭晓的事情又给他一个深重的打击,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纳在易不凡和浦晟煜身上,自然想要报复了。
易不凡被关在清源宫,香桃和其他伺候他的宫女是不允许留在清源宫的,不过就冲著他贵妃的头衔,也没人敢为难他。易不凡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被关之前已经叫香桃去找福公公,只要有福公公护驾,没人能害的了他。福公公是早晨的时候突然接到急报,说是皇陵那里出了些意外,才匆忙离开的。
福公公在离开之前有知会易不凡,说是最多三五天,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让人去找他。福公公还留给香桃一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前提是,扮成小太监。易不凡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影卫在暗中保护他,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假若有人拿著鸡毛当令箭,想要借此对他不利,那些影卫绝对会跳出来的。
只是,他在清源宫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事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易不凡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熟人,李淑媛。易不凡一惊,瞪大眼睛,李淑媛怎麽会在这里??
“贵妃娘娘安好?”李淑媛很意没有穿平时所穿的那种繁琐的宫装,头发梳了个螺髻没带任何配饰,穿青色左衽交领儒衫小袄,同色的长裙,显得人精神利索。可是这种打扮在皇宫中是绝对没有的,就连普通的宫女都不会穿这麽素的衣服。而且,清源宫是不允许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了,伺候易不凡的那些贴近的宫女想要过来照顾易不凡都不被允许的。
“你,有事吗?”易不凡坐起身,挑下眉,他知道什麽叫做来者不善,这个李淑媛显然就是此一类的。易不凡不动声色的把身体朝里挪动了下,心里有些奇怪,进来这麽一个大活人,那些影卫这麽都不出现。难道是觉得这个李淑媛不会有什麽异动,才没有现身?
“贵妃娘娘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的。”李淑媛似乎看破了易不凡的想法,说:“皇上可真疼爱您,竟然调派了八个人轮流隐匿在您身边,真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才清理干净。”
易不凡的脸唰的就白了,八个竟然全部都被除掉了!这要什麽样的高手才能不动声响的除掉八个影卫。易不凡突然觉得,浦晟煜手下的影卫都该回炉重造了,以前就不顶事,现在还这样。其实,那些影卫的身手并不差,可惜君笑寒出手又怎麽能逃得过。
“我和你好像没什麽仇吧。”易不凡望著李淑媛,李淑媛摇头,说:“确实没仇,只是看你不顺眼。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麽会得宠?浦晟煜对你的宠爱远胜於……当初对我姐姐,那时候多少人都羡慕他们这一对儿……”
李淑媛似乎陷进某种回忆中,表情从哀伤逐渐变得有些狰狞,对易不凡说:“这样也好,如果失去你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伤心?我的姐姐因为他,失去了姓名,甚至连累了家人!!”
“还有我那未谋面的侄儿……姐姐做了很多衣服,等著孩子出世时穿。可是,你知道吗!!”李淑媛满是煞气的望著易不凡,说:“姐姐死了,甚至连收留姐姐的姑父一家都丧命,岚儿才是个几岁的娃娃,他们都没有放过,只因为浦晟煜!若不是他,谁都不会死!!”
“我以为他无法忘记我的姐姐,所以从不对任何人动情,我以为,他一直心存愧疚!可是,他竟然对你动心了。”李淑媛看著易不凡,说:“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呢?”
李淑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看著那麽纯净美丽。易不凡这才发现,李淑媛并非是个木讷无趣的人,只是,他从来不曾了解这个人。李淑媛所说的,易不凡不算太明白,但是大概能想到。浦晟煜在为帝之前曾有过一个妃子,後来因为夺位之争,浦晟煜占据上风,就有人把矛头指向那个女人。
浦晟煜还真失败,对所爱之人从来没有保护周全过。易不凡哀叹,跟浦晟煜有仇找他做什麽,他很无辜!!易不凡非常不满,对李淑媛说:“姓李的,你有本事去找浦晟煜!他的烂帐我没兴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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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进宫,如今已有六年,你以为,这六年当中我什麽都没做吗!”李淑媛看著易不凡,一脸的你很白痴的表情,说:“我想过无数种方法,可是哪一种都不能让他悲痛欲绝,更不能让他承受我当时承受的痛苦。”
“你,只是第一步。”李淑媛慢慢靠近易不凡,易不凡掀起被子盖在李淑媛身上,他可不会束手就擒。趁李淑媛躲被子的当口,易不凡朝床下跳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外面跑去。亏得是因为不在他熟悉的地方睡觉,他没照以往那样脱光,否则就太丢人了。
“来人,快来人……”易不凡边跑边喊,刚打开门,他就发现他被人点上穴道,门外早就守候有人。看到易不凡出来,点上穴道又把人押进来。易不凡看到那些人都是一身太监打扮,外面似乎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影晃动。那几个把易不凡押进屋,对李淑媛说:“跟他废什麽话,快点动手吧!”
“急什麽,整个清源宫都在你们的控制中,还怕有人来吗!”李淑媛明显并不待见那些人,口气也不好。他们不过是利用关系,没谁会看谁的脸色。那几个人把易不凡丢回到床上,易不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连同李淑媛。李淑媛没有理睬他,而是找出他白天穿的宫装,再一件一件给易不凡套好。
李淑媛甚至还给易不凡梳了发髻戴上钗环,将易不凡打理停当後,李淑媛抓著易不凡的手指,放入口中咬破。扯下一帘纱缦,按著易不凡流血的那根手指在纱缦上写字,被点了穴无法弹动的易不凡只能人人为所欲为。他看著李淑媛以他的口吻写下一封含带悔过的血书,如果能够出声,易不凡一定会大笑的。
李淑媛煞费苦心,近日来一直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他的笔迹,了解他的性格,看来是早有预谋。,可惜,李淑媛根本就不知道那次所谓的小产,根本就是假的。却以易不凡的口气诉说,因为曾和陈旭晓有私情,并珠胎暗结,如今事情败露,无颜面对浦晟煜唯有一命抵偿。望浦晟煜念及旧情,不要牵连其父母以及香桃,放香桃出宫。
易不凡把香桃看的很重,所以李淑媛才会提及香桃,认为这样会让浦晟煜更加相信这份血书的真实度。李淑媛的确把易不凡观察的很透彻,但是易不凡这种性格的人,出了这麽大的事,第一反应绝对不会自尽!!他会逃,跑的远远的,或者,理直气壮的告诉浦晟煜,以前的帐现在算没有任何意义!!
易不凡不怕死,尤其他死了之後还能复活,但是像这种表示胆怯逃亡般的死,他不会选择的。死了,还的背上骂名,不做任何挣扎,真的不是他能干出的事。
易不凡的双眼血红,瞪著李淑媛,也眼睁睁的看著那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将三尺白布,勒在他脖子上。想当初他为了不上吊死,情愿撞死,结果他还得尝一次。李淑媛目睹易不凡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逐渐变得狰狞恐怖,最後完全失去气息。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放声大笑,她似乎已经看到浦晟煜看到易不凡的尸体後的表情,悲痛欲绝,甚至恨悔。
浦晟煜对易不凡有多麽的在意,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一直都很嫉恨,为什麽,为什麽在浦晟煜身旁陪伴的人,不是她的姐姐。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姐姐才配得到浦晟煜的情,而不是这个项君华……
和那些有异心的人同谋,李淑媛并不後悔,因为她一直都想报复浦晟煜。因为浦晟煜,她失去了家人。不仅她的姐姐和父母都受到连累,连同亲朋都无一幸免。她沈浸在哀痛中的时候,浦晟煜登基为帝,甚至广纳後宫。她岂能甘心,她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得。只是,浦晟煜迟迟未立皇後,她自欺欺人的以为浦晟煜还想念著她的姐姐。
如果,如果没有这个项君华就好了……
这一次,易不凡死的很憋气,被人害死,是正常的。但是被人这样莫名其妙的害死,他很生气。为什麽要嫉妒他,他不想管浦晟煜曾经爱过谁。但是那人已经死了,又凭什麽让浦晟煜守著个死人度日!!
不过,因为他死了,所以他不知道他死之後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自然是引起一阵恐慌,而那副纱缦上的内容就让人确定这是自尽的。得到香桃报信,匆忙赶回来的福公公却明白,这是有人下毒手。保护易不凡的影卫一个不见,他又怎麽会不明白。可是,谁会如此大胆,在皇宫中杀人。
老丞相听到易不凡自缢,直接昏过去。祥裕王等人却喜形於色,有了那份血书,这个项君华绝对翻不了身。只是,在挪动尸体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另他们震惊的东西,雪白的右臂上赫然显现一颗血红的守宫砂。
御医也说了实话,所谓了小产不过是浦晟煜受命的一个谎言。这下,朝廷内,後宫中全都乱了套。只是,不过是开端而已。浦晟煜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天,见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一幅写著血书的纱缦。
出乎意料的是,浦晟煜没有向任何人发火。甚至也没有去追究项君华的死因,连那些欲加之罪都没有想要去替易不凡澄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必要。但是那些原本还侃侃而谈的臣子们却心虚了,他们认定那个项君华跟陈旭晓有私情,可是人家竟然连守宫砂都完好无缺的存在。而且,所谓的小产也只是个谎言,根本没那回事,他们又凭什麽把人关押起来。
自缢,谁信呀,如今露出水面的事情越多,他们就越不相信易不凡是自尽的。可是事情都发生了,後悔晚矣。宗尚书和祥裕王两个彻底慌了,再找魏令哲,已经不知所踪。此时他们俩明白他们是被人利用,那又能怎麽样,如果不是他们心存邪念,怎麽可能会入套。
浦晟煜守著项君华的尸体,心完全乱了。其实,他什麽都知道,知道浦晟瑞失踪只是个全套,他知道宗尚书和宗玲豔两个人一心想要除掉易不凡,还知道祥裕王早就对他不满。可是,他并没有把宗尚书和祥裕王放在眼里,区区蝼蚁何以为惧。
却正是被人小瞧的蝼蚁,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害死。浦晟煜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似乎,他并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他没有责备福公公,有人成心要算计他和易不凡,福公公也无能为力。浦晟煜守了几天後,将项君华的尸体和香桃一并送还相府。老丞相没多久便告老还乡,带著一家人离开承安。
浦晟煜之所以没留下项君华的身体,甚至也未曾安葬到皇陵中,因为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所挂念的人,他挂念的那个人,他甚至想不起那人的真正姓名,相貌,却知道,并非这个项君华。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麽他的记忆零散的显示出很多画面,待仔细回想时,什麽都想不起来。
对於这皇位,浦晟煜原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唯一能够让他留恋的人都不在了,他又何必将自己困在这里。直接下旨,指认浦晟瑞为帝。这个惊天的消息把众臣子和浦晟瑞都吓了一跳,为了一个项君华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吗!
刚回到承安没几天的浦晟瑞又慌张了,他害怕,害怕这是浦晟煜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这道旨,他死也不能接。赶走了宣旨的太监,浦晟瑞把自己关起来,他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晚间的时候,浦晟煜到了永安王府,见到浦晟瑞,淡淡开口说:“既然你一心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如今我让与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皇上,臣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浦晟瑞拼命的摇头,他是做了不少小动作,他也想得到那个位置,可是他更害怕浦晟煜只是借机试探他。浦晟煜瞅著浦晟瑞,说:“没有非分之想?没有非分之想的话,何必与人同谋将我骗至下枫城,好让那些人趁机陷害华儿!”
“不就是想借此让项丞相同我翻脸,不再为我所用,也想用此事打击我,激怒我,让我无心理会朝政,你们便可以实行筹备已久的谋划了!”浦晟煜惨笑,他真的没想到浦晟瑞会如此很毒,虽然这主意不是浦晟瑞想出来的,可是浦晟瑞却是帮凶。他念及兄弟之前,才会赶去下枫城救浦晟瑞。可是,他竟然被算计了,无法保护心爱之人。
“既然你想要,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什麽不舍得呢。”浦晟煜看了浦晟瑞一眼,转身离开。此一去皇位高悬,只留下一道圣旨,让浦晟瑞登基。浦晟煜却在世间寻找那个影子,一个不知道容貌,不知道姓名的人……
至此,东源是兴是忘,都再与他无关。
只是,这一切易不凡都不清楚,他更不会知道宗尚书满门抄斩,祥裕王也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宗玲豔等一干妃子都逃脱不了被活埋於皇陵陪葬的命运。浦晟煜为了寻觅他,走遍天下所能到达的任何角落,只为了寻觅存於心中的那一丝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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