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 第124章

作者:温暮生 标签: 穿越重生

“景兄,你醉了。”宁渊将景逸的头推开了些,又对呼延元宸道:“你这里可有房间让他歇息?”

呼延元宸点点头,让闫非扶着景逸走了,景逸晃晃悠悠让闫非扶着,还不忘可劲地转过头来冲宁渊唤着“不要去”,宁渊端起酒杯想喝一口,可顿了顿,又放下。

“景逸从来不是胡说的人,他所说的事情,你的确要长个心眼。”桌边只剩了宁渊和呼延元宸两人,呼延元宸曾经在摘星楼里窥视到了司空旭对宁渊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轻微皱着眉,声音也透着几分急切。

“此事我长心眼没用,你也听见了,四殿下是去向皇上请旨,如果皇上当真下旨,难道我还能抗旨不尊不成。”宁渊道:“不过放心,等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再糟也不过是让四殿下睡一晚,真到了保命要紧的当儿,也就眼睛一闭,躺在那里随他摆弄便是。”

“你……”呼延元宸瞪大了眼睛,“你向来不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消极了!”

“再有主意,也要懂得审时度势,皮肉上的痛苦,总没有自己的小命要紧。”宁渊言语间好似颇为轻松,“四殿下这类人的思绪有一个通性,越是得不到的,他们便越想占有,等正儿八经占为己有了,又会立刻弃之如敝履,既然如此,我便让他得逞一回又如何,只消他往后不会再来烦我,任何苦痛和屈辱都不过是暂时的罢了,别说我还本来就是个断袖。”

“不行!”呼延元宸想也没想便低喝了一句,还喝得十分用力,就连手也情不自禁握住了宁渊的手腕,宁渊被他握得生疼,皱了皱眉,呼延元宸看见他的眉头,又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立刻放开,但语气没有半分妥协道:“此事决然不成,就算你要妥协,我也会替你想办法,总不能让那等奸人得逞。”

宁渊好奇地看着他,“男子本不似女子那般有贞操可言,我一点不心急,你又这般替我操心作甚?”

“我……”呼延元宸一时接不上话,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嘶声,看着宁渊眉清目秀的脸,想着司空旭竟然对这张脸的主人抱有那类龌龊的幻想,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男子受此玷污,却比女子失节更为耻辱,你知不知道!”他拳头用力在石桌上捶了一下,砰的一声,激得碗碟都弹了起来,“你们常说士可杀不可辱,你好歹也要有气节一些!”

宁渊被呼延元宸这股气势给镇住了,一时说不上话,呼延元宸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头,动了动嘴角,拿过边上的酒坛昂首就是一大口,前襟都被酒液打湿了也不管,丢下一句“我去洗把脸”,就离了桌子,只丢下宁渊愣愣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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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蕊儿坐在美人靠上,衣服和发髻有些凌乱,她却浑然不觉,只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门口,好似在等着什么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总算想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婆子推门进来,对宁蕊儿福身道:“夫人,奴婢已经差人打听过了,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连这么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吗!”宁蕊儿怒道。

“这……”那婆子踟蹰片刻,才道:“奴婢花了不少银钱,几乎托人问过了全城所有的青楼妓馆,可他们都信誓旦旦地说昨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有出阁的时候,京城内的青楼女子出阁与否都有记档的,别说那女子还怀孕了,应当很好找才对,可就是,可就是没有啊……”

“胡说,一定是有的!”宁蕊儿想也没想就抄起身边的茶盅砸了出去,脸色一阵清白,“有的,一定有的,只不过是被藏起来了,对,一定是被那个没良心的东西藏起来了!”

宁蕊儿被强压着向韩韬低了头,可他心里却一直不服气,总想着要将那个坏了野种的女人找出来除掉才好,可她花了不少银两,派人出去连夜打探,谁知道是这个结果。

其实不怪她打探不到,人人都以为那个怀着孕的女人是个妓女,估计没人会想到,其实那不过是个男人乔装改扮的罢了。

寻个妓院,找一个模样身段还过得去的打杂小厮,许了银两,让他穿上妓生的衣服,肚子里塞着枕头,关键是还蒙着脸,等事情办完了之后,衣裳一脱再洗把脸,谁会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厮身上,宁渊只是多了这么一个心眼,就活该宁蕊儿花了那么大的精力都查不到半点头绪。

102 开始收网

宁渊回到统领府的时候,整个府邸上下都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府里的两位主人不和睦,连带着丫鬟下人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屋子,而是先去拜会了沈氏,再同沈氏一起去看望宁如海。宁如海这阵风寒来得突然,情形还颇为严重,大夫看过后只说是积劳所致,服几贴药,再修养几天便能好,可宁家人原定九阳节结束后就立刻返回江州,现下看来,倒是走不成了。

宁渊看着宁如海满头大汗躺在床上昏睡的模样,对自己这位父亲实在激不起半点同情心,不过还是十分恭敬地亲手帮他擦了身,又侍奉服药,足足闹腾到子夜时分,才回了屋子。

不过在离开之前,宁渊扫了一眼窗台上一盆枯萎了的海棠花,轻言道话既然枯了,放在卧房里十分不吉利,主动将花盆抱了起来,才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宁渊立刻将那盆花交给白檀,白檀心领神会,早就备下了炭盆,直接将花枝折了扔进炭盆里,片刻之后,枯萎的花枝便化为了灰烬,白檀又让周石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将灰烬尽数埋了,才算了事。

“少爷,我有些弄不明白。”白檀给宁渊冲了一杯茶,“咱们早些离京回江州不好吗,让老爷病倒,咱们不是还要继续在人家的眼皮子低下呆着。”

“该做的事情没做完,这个时候急匆匆的回去不是太亏了。”宁渊吹了吹杯中的茶叶,“我前些天可是收了好几份大礼,所谓礼尚往来,自己不送出去几份怎么行,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

“都好了,在我这里放着呢。”白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按照少爷的吩咐,将你买回来的那些药材熬煮出了汁液,最后不断精炼,只得了这一小瓶。”

“行了,你们早些去睡吧,今晚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当没听见就好,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宁渊拿着那个小瓷瓶,咧嘴轻笑了一下。

三更天,正是夜色最阴沉的时候,除了打更的更夫,全城的人都进入到了熟睡中,因为华京乃是天子脚下,一贯太平,就连统领府里那些有守夜职责的护卫,都抱着手中的长矛,靠墙打着盹。

丝毫没有人注意到,正有一个灵巧的身影,借着夜色略过重重建筑楼阁的上空。

宁蕊儿自从与韩韬闹开后,韩韬便眼不见心不烦地挪去了书房睡,宁渊一身夜行衣,轻巧地蹲在宁蕊儿卧房的房顶上,掀开一张瓦片,仔细打量屋子里的情形。

除了一盏灯点在房屋正中的圆桌上,和两个靠坐在床头值夜的丫鬟,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宁渊从怀里掏出小瓷瓶,拔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倾过瓶身,对准桌上灯笼里的蜡烛,悄然滴下一滴瓷瓶里的液体。

十分精准的,那滴液体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灯芯的位置,吧嗒一声,灯花爆了一下,将一个值夜的丫头眼皮惊得震了震,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灯花爆,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宁渊重新将瓦片放好,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飞掠,这回是到了严氏的屋顶上,依样画葫芦滴了一滴东西在严氏床头的灯花里后,宁渊便功行圆满地顺着原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宁蕊儿睡得极不安稳,她觉得自己应当是醒着的,可好像有什么人在压着她的身子一样,让她睁不开眼,也起不了身。

到了后半夜,当她终于能够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呆在房间里,而是跌坐在一处荒芜的院落中央,院落四周杂草丛生,后方破败的房屋檐角层层叠叠挂了不少蛛网,宁蕊儿正不明所以,忽然听见有人在轻声细语唤着她的名字。

“谁!”宁蕊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断朝四周看去,可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但那个声音就是响个不停,还带着一阵哭腔,片刻之后,宁蕊儿才辨明,那声音是从那破败的房屋背后传来的。

她紧张地抓着胸口的衣服,迈着小步子,顺着房屋边沿的小径朝背面绕过去,一样是杂草重生的后院,院子正中有一方枯井,枯井旁边是一株歪脖子树,而那个声音,似乎是从树上发出来的。

她不禁抬头去看,当她看见树杈上挂着的东西是,立刻张大嘴,瞪大了眼睛,脸色一变煞白,仓惶地想后退逃跑,却又像被什么给绊住了,狼狈地摔倒在地。

树杈上挂着一名女子,穿着丫鬟的衣服,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是怀了孕,一条白绫横过女子的脖子,将她的舌头长长地勒了出来,女子暴突的眼珠下边是两道血泪,正凄婉地盯着宁蕊儿。

“夫人……你还认得我吗夫人……”

“你,你是如意!?”宁蕊儿怎么可能不认得她,就是这个叫如意的丫头,想方设法接近韩韬,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硬是要将如意纳为小妾,逼得宁蕊儿不得不派人勒死了她。

“夫人……我死得好痛苦……”如意晃了晃自己的舌头,居然从树杈上飘了下来,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不断朝宁蕊儿靠近,宁蕊儿吓得尖叫起来,“不!别过来!不是我杀的你!别过来!谁……谁让你要接近相公,是你自己找死!是你自己把自己害死的,不关我的事!”

宁蕊儿后退不成,见那一张青白色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她两眼一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人们都在传,统领府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正值盛年的宁老爷来了没几天,就莫名其妙染了风寒,夫人和统领大吵一架后,居然也病倒了。

最先发现宁蕊儿病倒的是在屋子里值夜的丫鬟,按照规矩,丫鬟每日天亮就要起身,为宁蕊儿的起床做准备,可当丫鬟从热水到衣衫全都准备好了,宁蕊儿却半点要起身的动静也没有。联想到前一天自家夫人才和老爷闹了别扭,丫鬟心想也许是夫人心中不快,想要多睡片刻,便一直杵在床边候着,可这一候就候到了日上三竿,宁蕊儿还是没动静,丫鬟才察觉不对头,撩开帐子一看,宁蕊儿早已满脸是汗地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