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暮生
这下丫鬟慌了神,急忙去禀报韩韬,可韩韬就是硬邦邦的一句话,病了就请大夫,他又不会治病,于是下人们只好又心急火燎地将大夫请来,大夫细细查看了宁蕊儿的状况之后,才道她是受惊过度,一时气郁导致的晕眩。
前来探望的严氏听见大夫这么说,只当是因为韩韬要和离的事让宁蕊儿兴许不佳,才受了惊,没往深处想,其实她昨夜晚上睡得也十分不好,不知为何,昨夜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忽然开始全身发热,身子里像一团火在烧一样,隐秘处更是瘙痒难耐,巴不得让什么人来好好抚慰自己,可宁如海昏昏沉沉地并在那里,她自己用手指又总觉得不尽兴,是以折腾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整个人精神很是不济。
到了下午,宁蕊儿总算醒了过来,可还是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抓住严氏的手不断说有鬼要找她索命,听得严氏十分荒唐,好生宽慰了许久,又让她服了大夫开的安神药,她整个人才消停下去。
严氏原以为宁蕊儿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可从这天开始,宁蕊儿总会在每天半夜尖叫着醒来,满嘴胡言乱语,说的全是“不要害我”“是你自己找死”之类的胡话,两三天后,她竟然顶着眼角下的两块乌青,不再肯入睡,好像眼睛一闭上,就能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到了这一刻,严氏才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而宁如海的风寒还没好,府邸里又闹腾成这样,就算沈氏想躲清静也躲不了了,她到底也是宁蕊儿的祖母,便来看了看情形。
见到宁蕊儿那状若癫狂的模样后,沈氏直摇头,斩钉截铁地对严氏道:“什么心悸受惊,我瞧她分明是中邪了,大夫不顶用,还不如请个道长回来看看!”
“对,对,请道长,请道长将那东西收了去!”原本瘫坐在床上的宁蕊儿听到“道长”两个字,彻底来了精神,她天天夜里都要被准时找上门的“如意”折磨,因为恐惧她根本不敢入睡,早已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只要“道长”能帮她消除掉梦魇,她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严氏无法,她目光不自觉在沈氏身边的宁渊身上看了看,她总觉得宁蕊儿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附模样跟宁渊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仔细询问过在宁蕊儿床边值夜的丫鬟,确认了压根没有过可疑的人靠近宁蕊儿的房间,她甚至还不相信,亲自在宁蕊儿房间里守了一夜,也是半点异状也无,可宁蕊儿就是睡到半夜就开始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当真像貌若疯癫一般。
“也罢,就听老夫人的,请个道长来吧。”严氏面容憔悴道,她虽然怀疑宁渊,可更为恼怒的却是韩韬,宁蕊儿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不光不闻不问,都不曾来看过一回,纵使这对夫妻互相就颇为不满,但面上的事情斗不过,显然是过分了。
不久之后,统领府的下人们便请来了一位道长,那道长在宁蕊儿房门外转了一圈,直言此地阴气太重,有怨灵作祟,所以宁蕊儿才会变成那副模样,他在门前摆了个香台,烧了两张黄符纸,又用一柄黄符纸装模作样地舞了一会,最后取出一个装满了血水的碗,用毛笔吸满了,在宁蕊儿的房门外仔细画了两道血符,才道:“有这两道血符镇着,那怨灵便无法侵入房间,将阴气挡在外头,才能保住宁蕊儿的太平。”
待道士走后,严氏又亲眼看宁蕊儿喝了安神药,见她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并没有别的异状,想来那道士或许真的有点用,也没多想,便回去休息了。
依旧是深夜时分,宁蕊儿忽然睁开了双眼。
周围不再是那处破败的院子,也没有吊死在那里的女人,而是自己的卧房,让宁蕊儿略微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忽然听见一阵极有规律的叩门声。
刹那间,她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时候,什么人会来叩门!
“春盈!春盈!”宁蕊儿失声唤着自从春香被赶出府后,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那名叫春盈的丫鬟立刻从床脚站了起来,“夫人你叫我?”
“你听,有人,有人在敲门!”宁蕊儿抖着手指向门口,春盈侧耳一听,居然真的有叩门声,立刻心里也跟着发起毛来,已经这么晚了,谁会跑来叩门。
在宁蕊儿的催促下,春盈没办法,只好迈着小步子走到门边,先是唤了一声“谁在外边”,听见静悄悄地没人应答,她又壮着胆子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左右看了看,才摆着一张脸重新将门关好,对切切望着她的宁蕊儿,用发颤的声音道:“夫人,外边,外边没人……”
“咚!”她话音刚落,那阵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之前还要大声了些,春盈一声尖叫,她胆子一直很小,从来没见过这阵仗,被吓得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蹲下了声。
敲门声依旧在响着,一声,两声,仿佛重锤一下下砸进宁蕊儿心里,刹那间,如意那张惨白的脸好像又从窗户外边飘了进来,望着她桀桀发笑,她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终于像按捺不住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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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躺在床上,觉得浑身血液都像被烧开了似的难受,经络内玉女心经的真气也丝毫不受她控制地开始乱窜起来,仿佛一团棉花在轻柔地抚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逗得她全身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她不断搓揉着自己的双腿,终于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撑着身子坐起来,双眼放亮地盯着昏睡在那里的宁如海。
自从宁如海病倒后,因为怕染了病气,两人一贯是分开睡的,但现下严氏感觉体内的邪功作祟,她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跌跌撞撞便往宁如海的身上扑,撕扯他的衣服,可扯了一会,宁如海却半点回应都没有,依旧昏沉沉地躺着,严氏用力吸了两口气,似乎清醒了些,强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息,重新替宁如海将衣服整理好,推门出了房间,走到了院子里。
几天来,玉女心经那股奇怪的力量好像越来越难压抑住一样,就像脱缰的野马,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对男子异常渴望起来,白天神志清醒的时候还好些,可一旦到了晚上,睡梦里的她却总是春-梦连连,身子也按捺不住地发出一阵一阵潮热。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玉女心经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的确能一时抓住宁如海的心,可也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由自主起来。严氏站在院子里,任由夜风吹着脸,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渴望之后,忽然间,不远处的院门外似乎有什么提着灯笼的人影一晃而过。
“谁在那边!”严氏立刻警觉起来,抬脚便走上前去,可那个提着灯笼的人影已经顺着路走远了,隐约间,严氏认出了那似乎是宁渊身边的丫头白檀。
三更半夜,那丫头鬼鬼祟祟,肯定有什么蹊跷!严氏立刻就联想到了宁蕊儿身上发生的事,正要喊人,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便屏住呼吸,悄然跟了上去。
白檀走得不快,还总是小心地四处查看,好似怕被别人发现了一般,她越是这样,跟在后边的严氏就越觉得有鬼,也就盯得越紧,一路跟到一座小阁楼外边,白檀打着灯笼的身影忽然一晃,接着就不见了。
“这里是……”严氏看向那处阁楼,很快便认了出来,这是韩韬的书房,这几日韩韬都是歇息在这里,宁渊身边的丫头居然这么晚了还跑到这里来,难不成是要做什么苟且之事?她轻哼一声,轻手轻脚走到阁楼的门边,见那门没关紧,是虚掩着的,便透过门缝朝里窥视。
这一看,她却怎么都挪不开眼了。
书房里点了一盏若隐若现的灯,正中的位置搭了一张简易的床榻,只穿了一条短布裤的韩韬也不盖被子,就四仰八叉地横睡在那里。
韩韬每天夜里都有打一阵拳再睡的习惯,因在军队里呆惯了,也没有睡前非要沐浴的习惯,现下他身上的汗珠还没干,趁着身上古铜色的皮肤,在烛光下莹莹发亮,如山峦般起伏的肌肉加上他粗重的呼吸,仿佛一下下打在严氏的身上,让她浑身发软。
韩韬本就俊朗,因为练武,身板也十分壮实,床榻离门本就不远,一股男子特有的汗味直往严氏鼻子里冲,摧枯拉朽一般,将她体内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股热浪又重新点燃了起来,甚至狂躁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尤其韩韬现下还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活色生香的美梦,他正值壮年,本就很有精神,宁蕊儿又不让他与别的女人有染,他已然又许多没发泄过了,双腿间的虬龙高高昂起,近乎顶破了裤子,严氏已经被玉女心经的真气激得半点神志也无了,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扑上去,让那条虬龙狠狠地平复自己的气血,平复因宁如海许久不与自己亲近,而激荡不已地气血。
她通红着双眼,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住了魂魄一般,悄然推开门,一步步朝韩韬走去,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她身上的毛孔里散发而出,很快便充斥了整间屋子,熟睡的韩韬闻着那香味,呼吸顿时变得更加粗重起来,古铜色的皮肤下边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殷红,而下边那条虬龙的顶端,已然湿润了。
“书房走水啦!”一股尖利的叫喊划破宁静的夜空,也顿住了宁渊执着毛笔的手。
周石原在桌边替宁渊研磨,此刻也止了动作,看着宁渊抄了一半的诗经,道:“少爷熬到现在都还没睡,可是准备动身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早先播下去的种子,总会有收成的时候。”宁渊放下笔,拿起宣纸吹了吹干,才起身道:“先陪我去接祖母吧,今夜铁定是没法睡了,只怕还有得闹。”
滚滚浓烟夹杂着火焰几乎染红了统领府的半边天,宁渊扶着沈氏赶到的时候,好端端的一个书房几乎都被烧成了空壳子。
书房本就是木质结构,加上里边又塞满了各类书籍,一旦烧起来,火势便压根止不住,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模样,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沈氏表情相当急切,直朝救火的下人们问:“你们老爷呢!他晚上就是宿在书房里的,出来了吗!”
几个救火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
“对了,大媳妇又去哪了,出了这样大的事,难道她还在屋里睡觉不成!?”沈氏又道。
“祖母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母亲了,想必……”可宁渊话还没说完,就有个丫鬟跑过来道:“奴婢只在房间里见到了宁老爷,没有见着宁夫人。”
“胡闹。”沈氏气得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大半夜的,一个妇道人家是跑到哪里去了!”
“祖母,我瞧着这事颇为蹊跷,书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走水了呢。”宁渊道:“而且母亲和大姐夫也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父亲病着,大姐又有些疯癫无状,现下能做主的便只有祖母你了,未免意外,还是赶快通知京兆伊,让他带仵作来仔细调查一番才好,要是有人蓄意纵火,贼人想必还没有跑远。”
“没错,是要赶快通知京兆伊。”遭宁渊已提醒,沈氏也回过神来,就要差下人赶快去办,却在这时,有个十分狼狈的人影拨开草丛冲了出来,急切道:“老夫人,不过是场意外罢了,不用惊动京兆伊!”
沈氏盯着这忽然冲出来的人,一双眼睛顿时直了,不可置信道:“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模样!?”
103 垂死挣扎
严氏现下的样子可是半点没有原先端庄的派头,脸上一片乌黑不说,头发也十分散乱,一些发丝末梢还有烧焦的痕迹,她身上穿着的睡裙也想被人用力撕扯过一样,好些地方都变成了布条,如果不是她用手拉扯着,怕是都不能遮住那两条腿。
“母亲看样子是从火场跑出来的,没有受伤吧。”宁渊关切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