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
高明一边给胤禩打轿帘儿,一边道:“奴才是赶着给爷道喜来的。福晋晚膳时身子不适,宣了太医敲过,是有喜了!”
胤禩闻言愣得好一阵子才喜道:“多久了?”
高明道:“太医说,都快三个月了。只是先帝大丧诸事繁忙,福晋没顾上请脉,才拖到这个时候的。”
胤禩心里自然是喜的,如今他府里子嗣也算不少,更难得是都活了下来。弘时弘旺皆已成人,马氏即便再生下阿哥,也动摇不了他二人的地位。当然,也不是没有膈应一下胤禛的意思。
当这个消息传从包打听苏培盛的口里传到皇帝耳朵里时,胤禛神色僵硬,内心无比苦逼。
可惜他自己偏偏对此毫无说话的立场,只能面部抽搐得吩咐乌喇那拉氏赏赐下去,并且还要赏得丰厚。
只心里狠狠记上一笔,把让胤禩一次的念头毙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年贵妃难产,小皇子生而即殁的消息很快传遍宫里各个殿阁。
皇帝的妃嫔没都面上同悲内心欢庆。
让你得意!让你专宠!让你能生不能活!
很快皇帝的旨意传来,皇九子赐名福沛,以郡王礼治丧,并且缀朝一日以示哀痛。
于是朝野咋舌、后宫醋意翻天。膝下悬空的不说,那些养了公主阿哥的,无不撕帕子掰指甲在心中扎小人儿,巴望着年氏也能伤心过度受不得恩宠一命呜呼。
可惜皇帝一连数日留在永寿宫,天大的恩宠尽然让这个女人又挺了过来。
后宫局势预示着前朝风向,复朝之后年大将军的催粮催钱的折子自然又提上日程。
皇帝一番黑白颠倒,将年羹尧催索追加军费一事生生夸赞成尽忠心急,报国情切。隆科多越众而出,马屁拍得震天响,口称年大将军沐泽皇上天恩,定然不日建功归来。
胤祯毕竟年轻,面上免不了露出冷然一笑来。
户部众官员敢怒不敢言,都盘算着下了朝到御前哭穷去。
怡亲王腿疾发作未能上朝,方苞等人以张廷玉马首是瞻。而张廷玉老成持重,并不随意发言,只暗暗留心去看廉亲王。
可惜廉亲王是狐狸中的神仙,除了看起来身子不大康健之外,连一丝情绪都瞧不出来。
散朝之后皇帝宣了廉亲王单独到养心殿议事。
胤禩入殿之后,皇帝让苏培盛给廉亲王设了个座儿,就在自己身边儿。苏培盛无师自通地给垫上软垫又设了脚凳儿,然后在胤禩囧囧的目光中挥退了所以侍候的宫人。
胤禛看了胤禩磨牙的样子暗笑,扔过几本折子,道:“你来瞧瞧,朕的年大将军密奏参的折子。”
胤禩捡起来翻看,他前世可没这好运气能看到此等密函,当然当年那些砸到他头上身上的除外。
“年羹尧参十四在西北与罗卜藏丹津勾结?”胤禩抬头看了胤禛一眼,摸不准他是想大事化小还是借题发挥。不过十四是太后的心尖子,如今母子关系刚刚缓和,总不好在这时前功尽弃的好。
于是胤禩试探道:“罗卜藏丹津的不臣之心早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当年朝廷晋封察罕丹津为黄河南亲王时,老十四镇守西宁节制各路进藏军,得罪了罗卜藏丹津亦未可知。此等留言,不可尽信。”
胤禛斜着眼睛看他:“你怕我对老十四起疑?”
胤禩也睨过来,你知道就好。
胤禛也想起刚刚不情不愿移到寿康宫、时常因思念先帝导致‘夜不能寐’、‘身子不适’,而频频传召小儿子入宫叙话的皇太后,心中还真有些大家撕破脸的想法。
顶着胤禩的眼神,胤禛模棱两可道:“是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老十四回京的时机太过蹊跷,两人在军中更是称兄道弟人尽皆知。”
胤禩觉得胤禛的话黏糊糊的,很像他那一世做皇帝的语气,什么事都说一半,剩下一半留着抓大臣们的漏眼儿呢。
这模样,是又在算计什么人呢。
只是难得胤禛似乎有些犹豫,莫不是还没想好?
胤禩正想着,就听见胤禛说:“总该派个妥帖的人去西宁那边走一趟,光看个折子能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胤禩心里咯噔一声:“四哥心里的人选是……”
胤禛看过来,眼中有光一闪而过:“我打算让老九去一趟。”
胤禩皱起眉:“四哥怎么想起九弟来?九弟对军务一窍不通。”
胤禛摇头道:“又不是去打仗,不过是探探虚实。我记得老九在西北有一条商路,有他去是最好不过的。何况连老十都是郡王了,他还是个贝子,若不是上次皇阿玛……”胤禛看着胤禩道:“我的意思是,让他去立这个功,也好名正言顺能加封个爵位。”
第127章 封王
胤禛见胤禩面上神色诡异,只当他心中不喜自己在胤禟府上安插暗桩,于是错开眼,语气有些急迫:“胤禟那性子你也知道,先前他与老十四——”
“四哥!”胤禩开口打断他,低下头:“弟弟懂的,你不必说。”
胤禛怕胤禩纠缠自己多疑喜欢到处扎钉子,自然对他擅自打断皇帝的行为毫无意见。
不仅没意见,反而很开心。
因为老八说的是‘四哥’,自称的是‘弟弟’,想来他已然明白自己的用心。
可惜他仍高兴的太早了。
“四哥,”胤禩不松口:“你还是直接治老九的罪吧,省得他往返西北受苦。他叫两句不打紧,若斯与年大将军有了龌蹉耽搁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胤禛也看出胤禩打算护着胤禟到底了,心里总是不大高兴,脸色也沉下来。
胤禩有些无力,有些事情总是跨不过去。如今他站在皇帝的立场上看,也多少能明白一些胤禛的疑虑。只是对他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手段实在不敢苟同。
于是胤禩叹了口气,放软了态度:“四哥,弟弟亦是为了大清江山着想。”
胤禛不愉,因此也不肯松口:“我自然知道这些年你如何看重老九他们,只是如今他们既然生出这等心思,朕怎敢放任他们留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