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于歌/公子歌
第100章
在严柏宗喊他宝贝的时候,祁良秦心里有一种骚痒难耐的冲动,他很想喊严柏宗一声老公。
他从很多年以前,就渴望有一个老公。
老公老婆,这个本来只应存在于异性恋之间的称呼,是每一个零号心里的梦,生为男人,却渴望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女人”的,羞耻又热烈的渴望。
同性恋之间喊老公老婆,喊的人并没有把对方当成女人,被喊的那个之所以感到满足,也不是因为自己被当做女人对待。大概老公老婆在世俗世界里是最亲最密的两个人才有的关系,它表明了进入与被进入的床上关系,也表明了某种传统意义上会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夫妻关系,而他们也渴望有这样的关系,需要与被需要,疼爱与被疼爱,浇灌与被浇灌。
但是他还是有点喊不出来,因为觉得太羞耻。这大概是每一个刚陷入初恋的同志才会有的渴望又羞耻的心理,虽然很多渴望都憋了很多年,可要付诸行动,还是需要攻克一个个心理关卡。
十月的天气,因为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连日的阴雨,所以显得格外秋高气爽。两个人在床上你侬我侬的时候,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了。
伴随着门开的同时,还响起了一声敲门声。敲门的是刘彤,祁良秦和严柏宗因为太惊慌都没来得及爬起来,而门外的刘彤还没有从“门竟然开了”的吃惊中回过神来,就被眼前更吃惊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严柏宗还压在祁良秦身上,两个人同时扭头朝门口看着,那姿势不用说就知道是在干什么。
事后刘彤其实有一点点委屈,她本就是感情浓烈的人,说对严柏宗一见钟情也丝毫不为过,一会看不见严柏宗她就有些着急。她也是个非常主动的女孩子,看到严柏宗进了旁边房间很久不出来,就想跟着过去。她并不知道房门只是虚掩,她只是敲了一下,门就自己开了。
严柏宗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没把房门关好,但他生性的稳重让他从容不迫地从祁良秦身上爬起来,然后双手插在裤兜里,咳了一声。
他也是有些尴尬的,作为一个传统又保守的男人,这世上唯一可以让他尴尬的,大概就是性上的事被外人知道。他看了一眼门外头呆若木鸡的刘彤,面无表情,但脑子飞转,想着措辞。
祁良秦就远没有严柏宗淡定了,作为一个性格闷骚的男人,他大概只有在勾引严柏宗的时候比较大胆。他臊的满脸通红,赶紧从床上爬下来,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他头发长,一睡到床上磨蹭几下就乱糟糟的。
刘彤呆了几秒钟,扭头就朝外头走,严柏宗赶紧追上去:“等等!”
刘彤哪里肯停,她一头撞在了随后跟来的严松伟怀里,严松伟被撞的后退了一步,按住她的肩膀笑道:“美女,看着点路行不行。”
但是刘彤压根没有理睬他,快步朝客厅里走去,严松伟一脸纳闷地回过头来,却看见严柏宗追了出来,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严柏宗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追上去,试图伸手去抓住刘彤的胳膊,但是刘彤已经走出了走廊,客厅里的老太太看见了她:“怎么,柏宗不在那儿?”
她话音刚落,就见严柏宗出现在视线里。两个人的神色都不大好看,老太太微微皱起眉头,那边严松伟和祁良秦都追了出来,全都紧张地看着刘彤。
刘彤不是孙淼那种内敛沉静的性子,孙淼即便被严柏宗拒绝,也会替严柏宗着想,半句他的坏话都不肯说,刘彤做不到。但是她所看到的情景也太过让人震惊,严家的长子竟然跟弟弟的爱人搞在了一起,这种事她不知道如果她当下就说出来,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她扭头去看严柏宗,严柏宗目光恳切地看着她,她又去看祁良秦,就见祁良秦满脸通红地躲闪着她的眼睛。
刘彤拎起包就走了。
老太太吃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介绍人和刘阿姨一直跟她道歉,她也听不进去,等到人走了之后,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严柏宗他们:“有谁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刘怎么突然就走了,刚刚不还好好的。老大,你说,是不是你又跟她说了什么?!”
“大哥什么都没跟她说……”严松伟试图收拾残局:“那个刘彤,我看着还不如孙家那个,走就走了,有什么……”
“你住嘴,”老太太说:“我要听你大哥亲口跟我讲。”
祁良秦心跳的厉害,微微抬眼去看严柏宗,严柏宗面色异常冷峻,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像到了这一刻,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一种预感,严柏宗和祁良秦有,老太太也有。春姨在厨房门口站着,湿漉漉的手还抓着围裙。其实她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将围裙抓的更紧,空气仿佛要凝固了一般,严松伟看到自家大哥的神色,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的大哥稳重,但真遇到需要杀伐决断的时候,也从来果断干脆。而此时此刻的严柏宗,心中还残留着祁良秦身上的爱欲滋味,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在瞬间迷失退路,于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冲动。
严柏宗说:“她撞见了我跟良秦搂在一起,”严柏宗以一种非常直白的方式,正式向老太太摊牌:“妈,我跟良秦在一起了。”
第101章
祈良秦和严柏宗的事充分证明,有时候费尽心思的筹谋只是白费功夫,生活的荒唐和不可预料就在于此。
祈良秦坐在客厅里,一直不可抑制地抖着双腿。严柏宗和严松伟跟着老太太上楼去了,却没让他跟着。
春姨安慰他说:“你也别着急,等等看再说。”
祈良秦抖着腿,脸色发白地点点头。
外头传来了开门声,严媛一边换鞋一边说:“门口的指纹识别是不是出问题了,按了好几次门都没开……你们怎么了?”她说着朝客厅里扫了一圈:“不是说家里今天来客人么,人呢?”
“人走了,柏宗他们哥俩在楼上老太太房里呢。”
严媛立即就意识到是出事了,但她以为是她二哥和祈良秦假结婚的事终于暴露了,估计她妈如今正在训斥质问她二哥,她大哥上楼劝和去了。
她也没多停留,蹬蹬蹬就上了楼。谁知道还没走到老太太房间门口,她就听见了老太太的怒骂声。
老太太虽然强势,但极要面子,生气的时候要么冷漠要么说话难听点,但很少动怒。如今看她气成这样,可见二哥和祁良秦假结婚的事触到她的底线了。这时候正是需要女孩子过去劝说的时候,于是严媛赶紧过去推开了门。
结果她刚推开门,就看到老太太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她叫了一声“妈”,老太太满脸通红地说:“你来的正好,赶紧让那个祁良秦给我滚蛋!”
“妈,你听我解释……”严柏宗想要拉住老太太,却被老太太给甩开了:“还解释什么!你们两个,不气死我你们心里难受是不是?!”
她说着推开了前面的严媛,快步就朝楼下走。祁良秦原本在沙发上坐着,听到楼上的动静立即站了起来。老太太停在了楼梯上,满脸通红地指着他说:“你还不给我滚,留在我们家是要做什么?!”
祁良秦脸上有些惊惶,闻言便低下头来。严松伟拽着老太太的胳膊,说:“妈,你别生气,再气出个好歹来。”
“你也没比你大哥强哪里去!”老太太甩开他的手:“你一边去!”
严松伟便蔫了,嘴角挂着一抹勉强的笑,回头看了看严柏宗。
老太太如今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会听,要想跟她讲道理,得等她冷静下来再说。严柏宗快步下了楼,对祁良秦说:“去收拾东西,我送你。”
祁良秦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朝卧室走。老太太见严柏宗护着祁良秦,心里更来气:“走吧走吧,跟着他一起走吧,别回来了!”她说着转身看向严松伟:“还有你,你也走!”
“这是我家,我走哪儿去。大哥跟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跟祁良秦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严松伟撒泼打诨还不忘拍马屁:“我拎得清孰轻孰重。”
不过几分钟时间,祁良秦就背着一个包出来了,耷拉着头,朝老太太鞠了一躬。老太太红着眼睛,语气却是有些恶毒的,说:“我真是瞎了眼,白疼了一头狼!”
“对不起,对不起。”大概是太过于窘迫和惊慌,祁良秦脑子里一片空白,能做的只有不断地说对不起了。严柏宗拉住他一条胳膊,冷静地朝门外走。春姨追了上去,低声跟他说了两句话,严柏宗点点头,对严松伟和严媛说:“照顾好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