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初搞慈善 第114章

作者:蜀七 标签: 励志人生 种田 穿越重生

  又是从何时开始,觉得把教众献上的童年童女送给亲信是理所应当呢?

  鲍江河低下头颅。

  等他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

第93章 093

  “那小白莲教哪里是神教, 简直就是邪教!里头一堆腌臜事,简直闻所未闻。”

  读书人聚在一起闲谈, 茶馆里现在有不少人, 他们在这边高谈阔论, 旁边也有不少人竖着耳朵在听, 读书人是风向标, 一般来说, 读书人推崇什么,百姓就算不懂, 也会觉得他们推崇的东西是好的, 他们贬低什么, 百姓也会觉得那样东西不好。

  “大人们就该把他们全杀了!这样的人活在世间只叫人作呕。”

  “也有人不信呢,听说那些小白莲教的教众, 都以为他们教主是被威胁了。”

  “有些人啊, 哪怕亲眼看见,亲耳听到, 只要不愿意相信, 就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可怜可恨。”

  “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林渊坐在茶馆的屏风后,手边一壶热茶, 茶博士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料到这样的大人物会到他们的茶馆喝茶,而自己还能过来伺候,茶博士斟茶的时候手一抖, 茶水洒在了桌面上,他呼吸一窒,身体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跪下了。

  “嗯?”林渊莫名其妙。

  茶博士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一说话牙齿就打架,颠三倒四地说:“南,南菩萨恕罪……草民、草民……”

  林渊却只是站起来,似乎没有看到桌上的茶水,对茶博士说:“下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茶博士手足并用,几乎是爬出去的。

  再差一瞬,他估计就憋不住了,等离远了,茶博士一模裆下,他的裤裆湿透了。

  “一股尿骚味!”

  “谁尿了?尿都兜不住还出来干什么?”

  茶博士连忙躲出去,他现在脸庞涨红,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

  林渊难得出来走动,身边跟的人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这些人相当于保安,但跟保安不同的是,如果真遇到危险,这些人恐怕宁愿自己死也会保护他。

  但林渊其实觉得不用这么警惕——毕竟没几个人见过他,不会把他的脸和身份结合起来,他要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最多也就是被当做有钱公子哥,反而每次带着这么多人出门,一看就知道有身份。

  可关于他出门这件事。

  宋石昭宋濂以及罗本吴长青他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大意就是他现在身份尊贵,如果他除了意外,那所有这一切就都完了,所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最好一直待在府衙里,在重重保护之下,这样臣子们才能够安心。

  林渊这次出来都是一意孤行,他觉得自己再在府衙里闷下去,一定会闷出毛病,每天面对着一堆公务,眼睛总是又干又涩,这个时代又没有眼药水,他许多次眼睛酸涩的直流眼泪,有几次被宋石昭看见,还以为他是看到外地百姓的惨状难过的泪流。

  不知道为什么还传了出去。

  说他看着百姓的惨状不忍,天天哭,夜夜哭,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林渊好几次都听到自己已经哭瞎了的流言。

  不少百姓都真心实意的相信他已经瞎了。

  林渊也不好为了这个事去解释,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百姓们似乎觉得他就算瞎了也能处理好政事,换个方向来说,百姓对他还挺有信心的。

  他现在坐在茶馆里,听着外面的读书人高谈阔论,读书人里也有聪明的,他们看得书多了,有些不是死读书的读书人想的也多,比别人更明智,更有远瞻。

  “我看那南菩萨是要整治下面的乱象了。”

  “说直白些,也就是怕那些教真的鼓动教众造反。”

  “就是不知道要弄多久。”

  “我觉得这是好事,百姓那般愚昧,若是上头的人再睁只眼闭只眼,这世道就更乱了。”

  “那狗朝廷不就是这样的吗?皇帝天天在宫中酒池肉林,他管什么民间疾苦,管什么邪教害人?我看啊,他只关心今天的美人美不美,明天的美酒醇不醇,要我说,皇帝做成那样,也就跟猪差不多了。”

  “还不如猪呢,猪好歹可以杀了吃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群读书人对大元皇帝的敬畏就消失了。

  但这样的读书人还是少数,大部分读书人哪怕知道头上的皇帝的荒唐,也不敢说什么,君就是君,皇帝是不会有错的。

  有错也是臣子的错,臣子没有劝诫皇帝,在他们看来,哪怕臣子把头磕破了,把命磕没了,也因为劝阻皇帝才对。

  林渊在隔间里听着,手里还端着茶杯,他听得津津有味,在上面待得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些话了,现在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是人精,每个都有十八弯的肠子,说话滴水不漏——哪怕是刀哥,也很少再想以前一样和他闲谈了。

  君臣之别越来越明显。

  这虽然不是坏事,但林渊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寂寞。

  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林渊活了两辈子也是头一次感觉到。

  在这样一个位子上,他就没有朋友了,地位差距太大,他手里还掌握着生杀大权,没人会那么想不开去跟林渊做朋友。

  林渊有时候想一想,觉得做皇帝也挺惨的,为了做明君,所以每天忙得天昏地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那么多臣子,但每个都有自己的花花肠子,有那么多妃子,躺在同一张床上,却连对方对自己是否真心都不知道。

  有那么多子女,可孩子们生长在充满权欲的环境之中,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最大的好处。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挺惨的。

  所以才有那么多昏君,昏庸一点,就能过得幸福一些。

  可以罢黜自己讨厌的臣子,提携自己喜欢的,宠爱自己喜欢的妃子,疏远自己厌恶的。

  现在听着这些读书人闲谈,林渊觉得挺有意思的,嘴角还带着笑,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穿着便服的守卫们看着林渊的表情,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这些读书人出言不逊,到时候惹怒了南菩萨,这些人倒霉不算什么,要是把南菩萨气坏了可怎么办?

  如果说林渊的脑残粉哪里最多,一定是他身边的人最多。

  有时候林渊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天天跟在他身边,知道他也要一日三餐,也要上厕所,怎么还会真心实意的觉得他是神仙呢?这也太玄幻了?

  读书人们已经从邪教的话题转移到了民生上。

  其中一个说:“你们说,那南菩萨把精力都花在低贱小民身上,他可知道治理国家靠的是士人?我原先就想说了,如今这平江是个什么风气?读书人把精力放在拉帮结派,讨好姓吴的上头,乱得不成样子,可曾见有一个真当上官的?”

  另几个读书人不说话,林渊也很有兴致的听。

  那人又说:“我看啊,那南菩萨就是由着他们斗,等他们斗累了,斗烦了,他再出来,那时候那些人就听话了。”

  “你说的怎么瘆得慌?”

  “就是,这看着不像选官,这像养蛊。”

  “不过我也觉得,那南菩萨看着礼贤下士,也只是嘴巴上说说,到底没做出实事来。”

  “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叫士人去要官?大家可还要脸呢!”

  最开始说话的人又说了:“最先倒是封了官,叫出去好听,两个礼官,挂个名头,甚事也不用干,就这,都被逼死了。”

  提起死的那两个,读书人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有点兔死狐悲之感,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他们都知道,南菩萨是一定会用读书人的,只是不想叫人看着他是被读书人的力量威胁。

  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等待就是了。

  有想出头的人自去出头,等那些人撞得头破血流了,他们不就得利了吗?

  林渊听着读书人们谈论,心底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要是在现代,读书人那么多,公务员遍地走,可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究其根本,还是这个时代能读书的太少了,少的每一个都很珍贵,他们习惯了被捧着的日子。

  “杨兄说的这么多,可有什么好计策?”有人忽然提问,语气并不怎么好。

  那位杨兄说了:“走那位吴大人的路子是走不通的,若想再进一步,我们还不如求找宋知事。”

  宋知事就是宋濂。

  有人嗤笑:“那宋知事都是刚来,自个儿都立身不稳,怎么管得了我们的事?”

  杨兄:“鄙人短见罢了,兄台信是不信都与我无干,诸位慢用,先行一步了。”

  林渊转头对身边的护卫说:“那个姓杨的,你们留意一下。”

  护卫连忙说:“是。”

  有护卫已经跟着那杨姓男子走了出去,估计要跟到别人的住所去。

  林渊也不明白,他放了宋濂这么大个招牌在那,宋濂又一直颇有声望,手底下如今还缺人,那些读书人干嘛不去?非凑在吴长青身边。

  难不成……是吴长青有什么特殊的个人魅力,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第94章 094

  “老爷, 您竟一点都不急。”老仆自幼跟着宋濂,早就是如同家人一般的角色了, 这会儿一边布饭一边小声说, “千里迢迢过来, 也没见那南菩萨如何重视……”

  他为宋濂鸣不平, 在他看来, 再没有比宋濂更能干聪明的人了。

  宋濂做下吃饭, 他冲老仆说:“急什么?”

  老仆又叹了口气。

  宋濂却没有跟老仆解释。

  他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林渊手底下想冒头的人并不少, 若贸然对他委以重任, 他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如今的宋石昭,就是未来的宋濂, 人人都盯着那个位子, 想要取而代之。

  林渊叫他去管“开蒙”的事,只是给他镀一层金, 有了这一层金, 以后才好提携他。

  宋濂也知道自己是个招牌,但那样如何?他的起点比常人高得多,这是好事, 不必斤斤计较。

  小白莲教的一众余党都因为鲍江河的招供被抓了。

  这些人大多大字不识一个,原先也是被欺压的穷苦百姓,一朝翻身,自己也不把人命当人命。

  其中有一个, 院子里的每间房子都关着人,有男有女,不着寸缕的关在屋内,就是防止他们逃跑。

  他院里伺候的人供述说,那人每天都会去不同的屋子,有时候要好几个一起伺候,现在还活着的都是听话的,不听话的早就死了。

  宋濂最近正安置着这些受害者,遣送回家?怕是刚回去就死了,这种事瞒不住,别说自家人如何,就是外人的指指点点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宋濂就把他们送到军营里了,去做伙头兵,或是别的,女的就去做医护,军营里行令禁止,所有人每日都忙得筋疲力竭,自然没有功夫去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