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油杂胡椒
周凯摇了摇头:“方景,你好好想想,你也别嫌唐旭说话不中听,范杰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就他那副瘦弱小身板,只能跟着你吃香喝辣,有事他扛得住吗?别说你家老爷子,就你那几位哥哥姐姐们就够他受的。你帮他摆脱困境,他救你一命也算扯平,就此打住,等这次回去分了钱,各走各路吧。”
方景:“凯子,我们从小玩到大,你今天和我说这个。的确我承认我是喜欢饭饭,我稀罕他,这事和别人没关系。”
周凯叹了口气,夹着香烟:“你就作死吧。你挑个有点骨气的不行吗?明知道对方是个软骨头,你还……你才多大年纪啊,你哥我都没急着要定终身啊,说什么挑个日子,你傻啊!”
方景仰起头,淡淡笑着:“凯子,你觉着我恶心吗?啊?同性恋恶心吗?”
周凯摇着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是我兄弟,咱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有事一起扛,但范杰,他有那个能耐吗?他能扛什么?一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他懂那一条?方景我就闹不明白,你看上他啥?啊?至于吗?我不管你找个什么样的人,不是拉你一把,至少能够陪着你一起扛过去。你知道如今的局面吗?我不明白,你干嘛做成这样?”
方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拉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凯子,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周凯连连叹息着,扔给方景一支香烟,“的确,他是有那么股狠劲,但又能说明什么?你要真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该这么早和你家里翻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做这样的事?”
方景吸着香烟,尼古丁的眩晕感令他头脑发晕,懵然无力的事实,他的确不该选这样的时机脱离家庭。
“凯子我二十二岁了。二十二岁的年纪如果还待在那个家,这辈子都无法抽身。从学校到专业,然后呢?进他们安排好的单位,走他们铺好的路,这辈子我都顶着方家少爷的名号在外面招摇当靶子吗?”
周凯见方景动怒,也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他看不惯范杰那股子畏畏缩缩的模样,总觉着对方配不上方景,可偏偏方景就这么看上眼了。为了这么个男人破坏这么多年的情分,犯不上。
……
范杰在屋里炖着汤水,干燥的高压地区,令他们这些外地人呆着十分不舒服。嘴角都冒了火泡,舌尖麻得发痛。
范杰炖得是简单的糖水,梨子冰糖还有茉莉花儿。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完全沸腾,有个热乎劲就可以。
唐旭一直就没出门,坐在屋里守着煤炉子听着汤锅里的‘咕哝’声,半天才抬起眼皮,“范杰,你认识范强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范杰没有任何的感觉,范胜利那一家就如同阴魂一般久久不能消散。
“听说他是你哥哥?”
范杰盛了一碗糖水递给唐旭:“他父母是抚养过我。”
唐旭点了点头,冷笑着:“你们兄弟两个真有本事啊,怎么着,心不小,方家唐家都想粘上?”
范杰挑高了眉:“方家唐家是什么?能吃么?”
唐旭瞪大了眼,脸色苍白,范杰竟然这么轻视他们家,还有方家那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个乡下来的土豹子,竟然口出狂言表示轻蔑。
范杰叹了口气:“我姓范,和范强的范不是一个姓。他要做什么和我无关,我要做什么也和他没关系。”
唐旭捧着碗还想说什么,却见方景进来闭了嘴。
夜里外面刮着大风,呜咽的风声令范杰无法入睡,他这次来只是想趁机赚一笔本钱,其他的事和他无关。
方景今天有些心烦,周凯说的话他早就明白,转过身看了看躺在一边的范杰,伸手摸摸了范杰的头发,趴在床尾的小白狼动动耳朵,抬起头看着方景,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明亮。
方景觉着自己的眼睛被那团绿色陷住了。白狼看了一会,随即‘呜呜’几声,趴在爪子上闭上眼。
方景送了口气,瞅瞅小白狼,摸了范杰一把,也沉沉睡去。
第27章 烤全羊
第二天一大早四个人启程打道回府,沿路返回时,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令所有人雀跃着,崇山峻岭被抛在脑后,回到久违的都市,那才是他们本该生活的地方。
几人马不停蹄地回到B市,正是‘十一’放假的节气,范杰和方景回到小院里,见瘦子来了。
陈大带的手下干活利索,屋内已经吊了顶,开槽放线,正在搭木龙骨做墙面。
瘦子忙着招呼着那些施工的师傅们,见范杰回来了,连忙伸手接过行李,笑着:“饭饭,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
范杰笑了笑,“瘦子哥,你看如今就这么个环境,你要是觉着不行,来回火车票我出了。”
瘦子说:“得了吧,大兄弟我就住这了,对了我听说‘北一居’的大师傅开了个培训班,我带了钱过来,自己交学费,但是他三子日后过来签合同可以报学费,我要求一样的待遇咋样?”
范杰说:“这样吧,要是我这个店能开起来,咱们就做个入股的形式,瘦子哥若是学到本事愿意留在我这里,就算技术参股了怎么样?”
瘦子不太懂这个,方景解释了下什么叫入股,瘦子琢磨了会:“成!”
他不是缺心眼,兜里踹的那两千块钱是家里存着给大哥娶媳妇用的,大哥背着爹妈和未过门的媳妇塞给他,这钱来的不易,他是真的看重了范杰的能耐,再说他对做菜有兴趣。
长子哪家小店这个月生意不错,至少比前段时间强上百倍,市面上出现了同样菜色,店里按着范杰的法子做活动,虽然每盘菜少赚了些,但销量大,照样客源不断。
只是长子开始还不同意送东西,和他吵了好几次,尝到甜头也不言语了。但几个人中间还是有了隔阂。
可他总觉着长子、三子这几人合作长久不了,三子缺心眼,长子眼皮子浅,看着不能成事。
他想学门手艺,倒不是想着日后跳槽,总觉着范杰说手艺在身去哪里都不愁饭吃也很有道理。
只是他没想到范杰又出了新主意,这一入股,他也算是小老板之一,赚钱亏本都有自己一份。
范杰是和瘦子一起去报班,他那点手艺全靠自己瞎琢磨,在B市根本没法混,还是得拜个师傅好好学习学习。
厨师这行靠的是身传言教,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虽然只是个大概,但对刀工也考究。
范杰和瘦子两人下了苦心去学,这菜的摆盘规矩学了个大概,味道只能靠自己的领悟。
到了十一月,大院的装修已经结束,范杰几人合计着请陈大和手下的师傅们吃了饭,结清账务,这店就算是真正的有了个雏形。
方景这阵子也在忙,大四虽然学业没那么重,但毕业后的去向就靠这一学期的走动,虽然说包分配,能去哪里还是得靠家里人。
方景不准备走家里的路,自然只能全靠着自己,每日里也是东奔西走的,渐渐就忙过了十二月。
范杰和瘦子的培训也在十二月结束,两个人带着白色高帽照了张照片算是结束了学业,下一步怎么走完全凭自己的本事。
范杰心思多,开业前一个星期,找印刷社的制作传单,去西藏那一趟,他也分了不少,虽然没其他人多,但自己也没出什么力,也不争。
手里也宽松,对于宣传这方面,他也肯下本钱。店里请的两位做服务员的北方姑娘身材高,穿着小旗袍格外好看,本来就在其他酒店工作过,上手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