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荆白玉有些个担心,拉住厉长生的手,似乎有些不想让他去。
喻风酌向来最为宝贝他那干儿子喻青崖,如今喻青崖被离国人抓去,喻风酌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厉长生的武功万万不如喻风酌,荆白玉怕喻风酌一个不冷静,会对厉长生出手。
厉长生递给荆白玉一个安心的笑容,道:“太子殿下,请帮冯先生照顾一下姜太子,我与喻厂督说两句话,很快就回,可好?”
荆白玉迟疑了半晌,点点头,说:“你自己可要小心啊。”
厉长生道:“一定。”
厉长生与喻风酌前往其他营帐说话,这一进去,眼看着到了后半夜,厉长生才从营帐内出来。
荆白玉一夜未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能睡得着。
厉长生归来之时,荆白玉立刻跳起来扑过去,说:“怎么样?你可劝住了喻风酌?”
“没事了。”厉长生点点头,说:“喻督主不会意气用事的。”
“那就好……”荆白玉松了口气,却还是愁眉不展,道:“怎么会这样……梁风鹤口中的奸细,就是陈均年……为何我一直没有看出来……”
梁风鹤的确说过,他们这些人中有个奸细,然而荆白玉觉得,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指不定是湛露公主故意想要分化他们,才会这般说辞。
陈均年与萧拓乃是柏安山土匪,入了涤川园军后,也未有见他有何诡异行径,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为了救荆白玉还差点一命呜呼,荆白玉如何都不敢相信,陈均年竟然是奸细。可……
辎重部队的很多士兵都亲眼所见,陈均年突然疯了一样要杀喻青崖,与那些离国一起,将喻青崖劫持而去。
“太子稍安勿躁。”厉长生说道:“眼下不可自乱阵脚。”
辎重部队受到了袭击,粮草大半被离国人抢走。他们不只是失去了许多粮草,萧拓带领的队伍,也被拦截在峦山城之内,被离国人围困。
厉长生道:“萧拓带领的士兵人数不少,就算一时半会儿被围困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你说……”荆白玉满脸担心犹豫的说:“陈均年是细作,难道说萧拓也是细作?”
陈均年乃是萧拓的结拜大哥,他们都是柏安山上的土匪,一直关系要好的很。若陈均年乃是离国细作,那萧拓保不齐也……
厉长生摇摇头,道:“太子有所不知。”
“什么?”荆白玉问道。
厉长生道:“陈均年应当并非细作。”
“不是细作?”荆白玉说道:“这怎么可能?”
厉长生说道:“真正的细作……”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他们话说到这里,外面又是乱糟糟的一片。
荆白玉心中“咯噔”一声,感觉自己已然再受不得一点刺激,士兵急匆匆赶来,怕是绝无什么好事儿。
厉长生掀开帐帘子,那士兵跪下来焦急的说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喻督主带领麾下总督东厂之人,强行离开了军营!看样子,是要去救喻公子的!”
荆白玉脑子里“嗡”的一声,道:“喻风酌他疯了!总督东厂的人能有几个?!他是去救人的还是去送命的?!”
“厉长生!”荆白玉焦急的拉住厉长生,说:“快去叫人拦住他!你不是说,喻风酌不会意气用事的吗?!”
厉长生站在原地未有动弹,并无什么惊讶的表情,嘴角反而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喻督主并非意气用事。”
……
四周黑的很,喻青崖感觉浑身钝痛。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睁开眼睛,半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但很快的,喻青崖回想起了……
他们的辎重部队在山路上行进,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可是陈均年突然疯了,他突然要杀自己。
不只如此,随后大批的离国士兵涌出,将本来就混乱的辎重部队,杀了个措手不及。
眼下……
喻青崖艰难的开口,喃喃的道:“我是被俘了吗?”
他想要爬起来,但是手脚都被束缚着,根本一动不能动。
他艰难的转头去瞧,就看到身侧有个人影,仿佛还在昏迷着。
“陈均年!陈均年!”
喻青崖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昏迷着的人可不就是要杀他的陈均年。
喻青崖疲惫的厉害,他用尽全力,喊道:“陈均年!”
“你醒了没有?快醒醒!”
“睁开眼睛,听到没有!”
陈均年稍微动了动,定然是听到了喻青崖的喊声,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同样被捆绑着,根本无法动弹。
陈均年睁开眼睛,看到了黑暗的环境,看到了受伤的喻青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
陈均年嗓子里发出“呵呵”的苦笑,说:“都怪我……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
喻青崖道:“现在不只是自暴自弃的时候,我们被抓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经啊。”
“我要杀你……”陈均年不敢置信的说:“你还要跟我一起逃出去?”
“废话!”喻青崖道:“你觉得我一个人这样,能逃得出去吗?不跟你一起合作,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你也是,要杀我的话,就出去再杀,这里可是离国人的地盘,咱们就先别窝里斗了。”
“好……”陈均年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你过来一些,我帮你把绳索解开。”
“我努力一下……”喻青崖浑身疼得厉害,挪动起来着实困难,道:“你也过来一点啊,我之前被你踢了一脚,说不定肋骨都断了。”
陈均年冷笑一声,道:“肋骨?若是能出去,我定然要取了你的脑袋!”
喻青崖嘴里“切”了一声,仿佛不做一回事,道:“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不过……”
他说着有些迟疑,道:“我爹到底怎么惹你了,你为什么要杀我?”
当时在山路上,陈均年突然要杀喻青崖,后来离国伏兵突然杀出,大家都以为陈均年乃是离国细作,是他引来的离国士兵。
然而这一切,其实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若陈均年真是离国细作,也不会与喻青崖一起,被关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喻青崖道:“你当时嘴里说着,要报什么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均年瞬间沉默了下去,盯着喻青崖的目光变得很是不善,半晌才道:“自然是为我的父母亲人报仇!都是你爹!是你爹杀了他们!”
“我爹?”喻青崖道:“不可能,我爹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他是好人,从来不做坏事的,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好人?”陈均年冷笑,道:“怕是只有你一个人,异想天开的如此觉着罢!你以为我为何会好端端的上山做了土匪?都是被你爹逼的!”
陈均年家里很有钱,这一点萧拓是知道的。陈均年曾经被萧拓所救,后来伤好离开,却又带着大批量的财宝回到了土匪山上,与萧拓一起,当起了山大王来。
关于陈均年的家人,旁人知道的并不多,只有萧拓知道,陈均年的家人都早已去世,听说是被人害死的。
陈均年咬牙切齿的说:“是你爹!是你爹!他替皇上搜罗宝物,来到我家里下榻,看上了我陈家的家传之宝,还看上了我大姐!你爹逼迫,说是要将我大姐和宝贝一起带走,否则便要给我们陈家好看!”
“不可能……”喻青崖立刻反驳道:“我爹才不是这样的人。”
喻青崖知道,家里后院有不少女人,不过那些个女人都是为了荣华富贵,所以甘愿来侍奉喻风酌的。而喻风酌是个冷淡的人,喻青崖就没瞧见他如何去后院,倒是经常听到后院那些个美人怨声载道。
陈均年继续道:“我大姐已经许了人家,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婚,你爹却蛮不讲理!我父亲不愿意,你爹就起了杀心。”
当时陈均年在外,回到家里一瞧,发现一家人全部惨死,无有一人生还,除了他之外,竟是满门被屠。
喻风酌为了斩草除根,竟是还派人四处寻找陈均年的下落,想要杀了他灭口。
陈均年便是被喻风酌追杀,才会遇到了萧拓,最后上了柏安山做了土匪头子。
“不可能……”喻青崖心里慌得要命,他嘴里只说着这么一句话,一直反复不停。
陈均年冷笑着说:“你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你骗人!”喻青崖呵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什么误会。我不想与你计较,等我们逃出去,我们当面去问我爹,肯定就能将误会解释清楚了。”
“哐!”
就在这时候,有人大力的将房门推开,四个离国士兵入内。
喻青崖与陈均年的话头截然而知,都是极为戒备的瞧着那四个离国士兵。
一个士兵说道:“哪个是喻青崖?大人要见你!”
喻青崖心中哆嗦了一下,他不过一个富家公子哥,被他爹保护的一直很好,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心中有些个害怕。
陈均年一瞧,朗声说道:“是我,你们大人是谁?”
“呸!”另外一个士兵啐了一口,说:“不是他,模样不对,是另外一个。”
“是他!带走!”
士兵们冲上来,将喻青崖强硬的提起,就要拖出房间去。
“嗬——”喻青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断了,疼痛入骨,根本挣扎不了。
“喻青崖!”陈均年见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个士兵当胸一脚,又跌在地上。
“老实点呆着!”士兵拖走喻青崖,“嘭!”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喻青崖被他们拽着,架起来送到了其他房间。
眼前的房间不再是黑洞洞的,屋内软榻、案几、插屏,一切应有尽有,屋里正烧着火盆子,暖呼呼的,却未能叫喻青崖松出口气来。
喻青崖皱着眉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谁要见我?喂!怎么不说话?”
士兵们不理他,将他丢在软榻上,转头便出了房间。
房门关闭,屋内静悄悄的。喻青崖心中忐忑不安,他想要站起来逃跑,但是力不从心。
“哒哒哒——”
有脚步声突然逼近,并非从屋外传来,而是从里面……
“爹!”
喻青崖抬头去瞧,顿时惊喜的差点一嗓子喊出来,他连忙压低了声音。
有人从大插屏后面转了出来,那身影那面容,叫喻青崖再熟悉不过。
喻青崖惊喜的眼睛亮了起来,低声道:“爹!爹……爹,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