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流
“……居然还真的有人抢着干活?”
文礼一脸不解。
他转过了头,摇头晃脑准备回去,然后脚步蓦然顿住了。
本该是加文住着的帐篷旁边,有人掀开了帘子,正在往外看去。
他看的这么专心致志,甚至没有转过头看旁边的文礼一眼。
夕阳亲吻着他光洁如玉的脸,拂过了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文礼有点恍惚,想起了他的主席似乎也是用剑,于是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在国防军校的校园BBS里看见的高楼。
标题是,出鞘惭愧天上人,回眸羞杀人间花。
帖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偷拍照,主角都是林除夕。
文礼引以为不齿,顺手点了举报。却十分诚实地把里面的照片都存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在追逐着别人。
文礼似乎有点懂朱却的意思了,又好像不是很懂。
他只是不明白……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拒绝除夕呢?
事实上,加文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看着太阳慢慢落下,月亮升起,晚上其实不是个做出什么决定的好时候,加文却开始郑重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还有一个他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考虑的问题。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两情相悦解决的,加文还要考虑别的很多的事情。
譬如如果要向宋少羽求娶他的养子需要什么条件,会不会被宋少羽劈开当柴烧?
譬如如果自己被林阀打击报复,出了什么意外,那时候会不会连带着连累除夕?
譬如假如他突然死了……除夕要怎么办?他又能留给除夕什么?
他想的如此认真而专注,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耳边突然有了低语声。
“过来……”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听不出从何方传来,宛如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过来……我在等你……”声音停下的瞬间,一个大致的方向模糊的出现在了加文的脑海里。
这道声音是如此平和,以至于让人想要无条件的相信。
最重要的是,说这句话的人,他的声音……
是林恩的声音。
加文只失神了片刻,然后瞬间警惕了起来。
——哪来的声音?!
……
几乎是同时,在荒星里,还活着的生物都听到了这一声召唤。
见青山也不例外。
和加文不一样,他听到的,是自己父亲的声音。但是父亲显然是不可能在这里。
他微微皱起了眉,然后拔出了腿侧的匕首,切下了面前黑熊的尾巴。
切下尾巴后,见青山就松开了手。
桎梏消失,黑熊咆哮了一声,夹着腿往大山深处跑去。
好险,还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呢。
见青山没有追上去,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
他纵身一跃到了水源边,然后把这条熊尾巴放进了水里洗涤了起来。
缕缕血丝蔓延开来。
见青山的蝎尾被割掉了,只剩下了短短一截尾巴根,戳在外面,收不回去,好生丑陋。
而且,这个长度还十分尴尬。是那种可以戳破裤子露出半截的长度。
他为此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适中可行的办法。
熊尾巴被洗干净了,见青山用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取出了自己的针线。
……
半个小时后。
见青山把缝好熊尾巴套在了自己露出的那截尾根上,对它们之间的契合度十分满意。
远远看去,就像是见青山真的长了一个圆圆的小熊尾巴一样。
见青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用手爬上了巨木,然后在树梢之间,跳跃了起来,开始赶路。
既然听见了……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见青山决定去看一看。
荒星上的很多人,和见青山一样,都做出了这么一个同样的决定。
如果把他们比作四散的棋子,整个荒星是一个棋盘。那么观棋者就会发现,这些棋子几乎同一时刻动了起来,朝着棋盘的最中央从四面八方赶去。
而那里,是一座凹下去的,静谧平和,桃花盛开的山谷。
山谷的最中央,却插着一柄剑。这柄剑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说是人似乎也不太像,因为他的边缘十分模糊,就像是一个投影。
这个人抬起了头,看见了天上的明月。
“……还是要不行了啊。”他叹息了一声。
圣兵镇邪祟。
剑身微微颤动,它插入的明明是土里,土壤的缝隙处却冒出了漆黑的血水。
它已经努力了九百余年,而现在,这个封印,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无力了起来。
它曾是跟随了人类历史上最惊艳才绝的圣阶强者一生的武器。
它也饮过虫族号称冠绝上下一千年的选帝侯的心头血。
它的主人,是赵明月。
可惜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第95章
比赛已经过去一旬了。
梓兰星上,清晨,不知道这颗水源匮乏的星系是哪来的水汽,突然蔓延出了大雾。
好在因为结界的存在,临时建筑附近并未受到异常天气的影响。
随秋冬备好了茶,照例在用惯了的会客厅等着李知非的来到。
过去十天时间里,他和李知非下了十三场棋。
全胜。
时间转眼到了上午十点,茶壶内的茶水逐渐冷了下来。
随秋冬不喝茶,这茶是为李知非泡的。
就在他想着,李知非是不是不愿来了的时候,一个高挑的人影终于臭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李知非解开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了一边的随从,然后在随秋冬的对面坐好了。
随秋冬的脸上多了点笑意:“我还以为殿下不会来了呢。”
他提起了茶壶,壶里顿时传来了轻微的沸腾之声,当淡青色的茶水倾泻而出的时候,原本冷掉的君山银尖重新氤氲出了热气。
“呵。”李知非可有可无的回了一句,“将军天天为本王洗手作羹汤,岂敢不来?”
随秋冬反问道:“可殿下不也没喝?”
李知非当然不敢喝,他怕水里有东西。但是随秋冬十分固执,他说这是“你们帝国应有的礼节”,这让在帝星土生土长的帝国人李知非对他的事儿逼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棋盘开,星罗现。
李知非侧过头去,看了一眼。
帝国那一百枚棋子,如今只剩五十六颗还亮着了。
虫族要好一些,还亮着七十六枚。
从四五天前起,陆陆续续有重伤的人被传送了出来。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悄无声息地逝去。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惊起。
昨天传送出了两个人,一个重伤,另一个好一些,今天已经能走动了。
都是南明军校的。
重伤那个李知非有点印象,叫卫阳明。
另一个叫孙淼。
那个叫孙淼的说,他们本来不会这么快就战败的……是国防军校的人把他们丢出去喂鹰了。
李知非就是国防军校出身,他很不悦。他这个人护犊子,总觉得说国防军校的学生不好就像是在说他不好。
更何况他指责的人,是宋少羽的养子。
李知非老觉得他那位皇叔拧不清,最近还宠信姚重华,令他甚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