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好在更夫只是昏了片刻,马上就醒过来了,不过吓得不轻大嚷大叫的说:“死人了!又死人了!”
更夫缓了半天,情绪终于好一些了,说:“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天那么黑,我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旁边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而且他连脑袋也没有……”
郭大人的头不见了,熟悉的人还能从他的身体上辨别,不过不熟悉的人,还是主要瞧脸的。
楚钰秧说:“你给我讲讲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爬到郭家的墙头上去了?”
更夫支支吾吾的,不过最后还是说了。
他负责这一片的打更,这天寒地冻的晚上实在不好过。更夫一般冷的不行了就找个地方偷懒,选的就正好是郭家的一处墙根下面。
因为郭家的墙高,所以能挡风,所以他走几圈就过去坐一会儿,有的时候就睡个觉。
有一天刚过了子时,更夫打完梆子,冻得不得了,就蹲在那处墙根休息。因为天太冷了,所以他也不敢睡了,怕给冻死了。
过了一会儿,更夫就听到有个女人在说话的声音,还有哭声。更夫吓了一跳,女人的哭声在伴随上嗡嗡的风声,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夫以为活见鬼了,抬屁股就想跑,不过他又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这一听更夫就愣住了,他也不跑了,原来不是半夜见鬼了,而是有一对男女半夜偷情私会。
更夫仔细一听,原来就隔着一堵墙,那男女竟然就在郭大人府里。
更夫也不走了,就蹲在墙根地下听,不过因为风大,所以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两个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过不多时,竟然还有传来了隐忍的呻吟声。
更夫觉得这对男女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幕天席地就开始干起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来更夫天天到墙根地下去听,发现隔几天那男女就来私会一次,还挺频繁的,而且每次都不知耻的干那事情。
更夫听着娇滴滴的姑娘声音心里痒的不行,就想瞧瞧那狗男女是个什么模样,没准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还能威胁他们一下,也就不用大冷天的打更了。
所以那天晚上,更夫算着估计是私会的日子了。还不到子时的时候,更夫就偷偷的爬上了郭府的墙头。
可是谁知道,等他爬上去的时候,忽然就看到满地都是血迹,还有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因为天色太黑了,所以看得不清楚,更夫还伸着脖子仔细看了一眼,他还以为是那狗男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滚在院子的地上。
结果他一定眼,顿时吓得要死,就看到了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好像是喷溅的模样。他吓得差点尿裤子,好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嘭”的一屁股就从高强上掉了下来,摔得差点没站起来。
更夫站起来就跑,一边喊着救命一边跑,跟没命似的。
后来他就遇到了宴北,然后拉着宴北去了郭家,可是谁想到刚才那一片一片的血迹和死人都不见了,而且毫无痕迹可寻,好像是他做梦一样。
更夫和宴北被轰走了,更夫也不敢晚上打更了,躲在家里头好些天不敢出门,估计是被吓怕了。
更夫给他们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不过大体上他们都听明白了。
正巧的,郭夫人带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进来,正好听到了更夫的话,气得脸色都青了,说:“你胡说八道,郭府怎么会发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郭大人死了,尸首都不全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结果又有人说郭府里半夜有人厮混偷情,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谁也没脸见人了。
更夫说:“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郭夫人说:“什么千真万确!一准是你说谎。要不然就是你认错地方了,大黑天的,你又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别人家的府邸认成我郭家的地方了。”
郭夫人又说:“楚大人,你可要仔细的查,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要让我们老爷瞑目啊。”
郭夫人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美貌的女人,说:“就是她了,这些天都是她去伺候老爷的,是老爷新纳的小妾。”
那小妾实在是年轻貌美,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着我见犹怜的模样。
小妾立刻抹着泪,噗通就跪下来了,却跪在了赵邢端脚前,哭着说道:“楚大人,一定要查出凶手啊,老爷死的实在是太惨了。老爷这几天不舒服,我也没有多想,每天都送药送饭给老爷。不过都只送到外间的桌上,老爷都没有让我进去,我哪里知道,里面的那个人,竟然不是老爷。”
小妾哭得梨花带雨,楚钰秧先是一愣,然后醋缸都打翻了。
大家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妾把人都给认错了。
小妾瞧赵邢端仪表不凡,而且气度也好,还以为他就是楚大人。她都没瞧楚钰秧一眼,还以为楚钰秧是哪里来的小公子,一点也不像是大理寺卿的模样。
郭夫人一瞧,脸也青了,立刻将人强硬的拉了起来,说:“这位才是楚大人。”
小妾一愣,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贱妾是伤心过度了,请楚大人不要介怀。”
楚钰秧横了一眼赵邢端,心说下次出来办案不带着赵邢端了。
楚钰秧说:“时间不早了,你把你前几天怎么照顾‘郭大人’的都写下来,想好了再写,千万别写漏了。写完了就让人送到大理寺去。”
那小妾不敢有异议,低着头答应了,不过余光还在描着赵邢端。
赵邢端也没瞧她一眼,拉着楚钰秧就走了。
郭大人的尸体要送到大理寺去验尸,楚钰秧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时间太晚了就离开了郭府。
进了大殿,就剩下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了。楚钰秧戳着赵邢端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下次不带你查案,又去招蜂引蝶。”
赵邢端说:“我冤枉。”
楚钰秧瞪眼,说:“楚大人怎么没看出来你冤枉?”
赵邢端低声说:“那是瞧得地方不对,不如我们上床去再瞧瞧?”
楚钰秧揉了揉通红的耳朵,将人不客气的扒拉开,说:“我要吃饭了,我还要查案,时间很紧张的。”
赵邢端说:“楚大人这是要把我打入冷宫了吗?”
其实一有案子的时候,赵邢端就被楚钰秧给打入冷宫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打入冷宫倒是不至于,不过你一直都是备胎,不知道吗?”
赵邢端当然不理解备胎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所以赵邢端决定拿出做帝王的威严来,将楚钰秧一拎,然后放在自己膝盖上,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
楚钰秧顿时满脸通红,抗议说:“不许打屁股。”
第80章 死而复生2
第二日一大早,楚钰秧被赵邢端从被窝里扒出来上早朝,上过早朝吃过早饭之后,才出了宫去查案子。
因为昨天赵邢端招蜂引蝶的事情,楚钰秧不想带着他去,不过赵邢端要跟着,楚钰秧嘴巴上能抗议,但是手头上是抗议不了的,只能让赵邢端当跟屁虫一样跟了过去。
那郭府的小妾早就写好了楚钰秧吩咐的东西,看到赵邢端来了,眼睛就亮了几分。娇滴滴的把写好的东西拿给楚钰秧瞧,不过眼神一直飘着赵邢端。
按照那小妾的说辞,她是真不知道里间躺着的人不是老爷。她每天按时把东西送过去,老爷不让她进屋,她就不进去了,就把东西放在外间,然后就走了。
那段时间老爷也很少说话,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而且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小妾以为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有点特别的,更是没有在意。
小妾委屈的说:“若不是找到了老爷的尸体,大人又说老爷死去多时了,我现在还以为那就是老爷呢。”
当然了,在他们找来的时候,那间房间已经没有人了,那个假扮郭大人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楚钰秧继续追问,说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小妾委屈的拿着帕子抹眼泪,不过其实帕子一点也没有湿掉,说:“贱妾说的都是实话,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大人您要明察啊。”
楚钰秧点了点头,放过了这个问题,忽然说:“那天更夫喊死人了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小妾一听,说:“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怀疑是我杀死了老爷吗?”
楚钰秧说:“我在查案例行盘问,我问了你问题,你不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在告诉我,你有些心虚,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才试图用其他问题来吸引我的注意,想要岔开这个问题吗?”
小妾噗通一声跪下,抽噎着说:“我,我怎么可能是杀死老爷的凶手!我真是冤枉死了。那日我早早就睡下了,后来听到更夫的大嚷大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听说杀人了,哪里敢跑出去瞧啊,一直都在房间里的,天黑了就没有离开过了。”
楚钰秧又说:“你的丫鬟可跟你在一块?”
小妾摇头,说:“没有,贱妾休息的时候,就让丫鬟回去也休息了。贱妾出身贫苦,知道做下人的不容易,哪里会苛待自己身边的丫鬟呢。”
楚钰秧说:“那就是没有旁人给你作证了?”
小妾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没有不在场证明。”
小妾一听眼神闪烁,好像生怕楚钰秧会说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赶紧说道:“大人,我,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看到大夫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走动。”
郭夫人就在一旁听着,没想到那小妾竟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恼了,说:“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了,我根本就没有离开房间。”
小妾说:“有,就是有,我亲眼瞧见的。楚大人,您要相信我,她说谎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郭夫人说谎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说谎了。”
小妾慌了神儿,说:“大人明察,贱妾并没有说谎。”
楚钰秧说:“你刚开始说天黑之后,你就没有离开过房间。这会儿又说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郭夫人鬼鬼祟祟的在花园里。你可别跟我说,你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花园的样子。如果你那么真的一直在房间里,是怎么看到郭夫人的?”
小妾更是慌了神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说:“我,我是……我是心烦意乱,所以,所以……到花园散散心的。刚才楚大人问的时候,我一时没有想起来,所以……楚大人,我没有说谎,人不是我杀的,郭夫人的嫌疑才最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郭夫人鬼鬼祟祟的在花园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郭夫人气得脸都白了,郭夫人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不过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虽然不及小妾美貌,不过那气质是比小妾好了太多的。
这两个人各执一词,没多一会儿就吵起来了,还都是一副泼妇吵架的模样,随即差点动起手来。
楚钰秧顿时就头大了,干脆招呼赵邢端,说:“端儿,走,我们去郭大人的房间再瞧一瞧。”
赵邢端点了点头,就跟着楚钰秧离开了。
郭大人的房间昨天他们粗略的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楚钰秧和赵邢端再次走进去,里面没人来过,所以一切都是原样。
郭大人的屋里整整齐齐的,直到郭府下人在野外,碰巧看到老爷的尸体前,这个房间里都是有人的,按照小妾的说辞,那天中午她还给老爷送了药和饭菜,老爷也是吃了的。
但是此时,这间房子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床铺整整齐齐,被子也叠的整齐,茶桌上的茶壶茶杯摆的也整齐,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楚钰秧走到床边,探身一捏,手里就多了一根头发,挺长的。
楚钰秧忍不住叹气,说:“找到了一根头发,可惜现在没什么用。”
如果是在现代,这根头发还能带回去化验一下,不过现在是古代,连指纹对比都是用眼睛粗略对比的,根本没法化验什么。
楚钰秧说:“冒充郭大人的这个人,至少对郭家比较熟悉。那个小妾说,冒充者的声音基本上听不出来有问题。而且冒充者在郭家呆了这么多天,他是怎么保证,真的不会有人走进来瞧的呢?如果有人走进来,他的计划恐怕就要被破坏了。”
赵邢端摇了摇头。
楚钰秧说:“当然了,如果有人走进来了,我觉得八成会被灭口。”
赵邢端问:“那剩下的两成?”
楚钰秧眨眨眼,说:“是帮凶。”
“怎么说?”赵邢端问:“你觉得凶手有帮凶。”
楚钰秧说:“更夫说过,他亲眼看到满地的血,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然后他跑了,遇到了宴北,两个人跑回来,却没看到一点血迹。这是为什么?”
赵邢端没有回答,等着楚钰秧继续说。
楚钰秧说:“第一个可能,更夫走错了地方。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实在是太小了。”
赵邢端同意。
楚钰秧说:“第二个可能,有人利用更夫离开又回来的时间将血迹和尸体清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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