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赵邢端眼皮一跳,说:“我以为你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歪头细想,说:“吕深果然是知道什么秘密的。管家死了之后,身边有个‘十’字,吕深说的是这个‘十’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但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么,”楚钰秧说:“不可能是十,又是什么意思啊?”
赵邢端问:“我们可以去直接问问他。”
赵邢端觉得直接问这个办法是最直接,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楚钰秧说:“如果卢家的人有问题,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见吕深的啊。”
提起卢家的人,赵邢端就心中不悦,尤其是昨天见到卢之宜竟然要强吻楚钰秧,就更觉得不快。赵邢端觉得卢家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其实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邢端说:“我要见的人,还轮不到他们允许不允许。”
楚钰秧一听,立刻笑眯眯的凑过去拍马屁,说:“我家端儿就是霸气。”
赵邢端不理他。
柴房虽然有卢家的护院看守着,不过这对于武功一流的赵邢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往关押吕深的柴房去了,然后略施手段,将护院引开,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就进了柴房。
吕深见有人突然进来,还以为是要放了自己,立刻大声喊道:“你们是……”
声音刚出来,赵邢端忽然一抬手,霎时间点了吕深的哑穴。吕深瞪大眼睛,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出不来了,表情变得惊恐害怕。
楚钰秧赶紧压低声音,说:“吕先生,我们是来帮你的,你的声音太大了,外面那些卢家护院会听到的。”
吕深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楚钰秧的话,不会再大声说话。
楚钰秧拍了拍赵邢端的肩膀,说:“端儿,给他解开吧。”
赵邢端这才给吕深解开哑穴。
吕深看着他们的目光满是狐疑,声音很小,说:“为什么不能让卢家的护院听到?”
楚钰秧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说:“你傻啊,当然是因为卢家的人觉得你是凶手了!”
“我……”吕深差点一激动就喊出来,反应过来焦急的说:“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而且卢家那个管家死的时候,我还在这柴房里呢。”
楚钰秧继续忽悠他,说:“我就说你傻啊。就算你不是凶手,你现在被关着,还不是表明了卢家人的意思吗?他们就认定你是凶手啊。你想啊,煮雪山庄,卢家的地盘,突然死了人,大家都说是闹鬼啊,这传出去,卢家不是变成闹鬼山庄了?还不被人笑死。所以啊,他们说不好想拿你做替罪羊呢。”
吕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害怕又惊慌,说:“真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人啊,这可怎么办啊!”
楚钰秧说:“我们不是来帮你了吗?”
楚钰秧简直就是绘声绘色的忽悠着吕深,赵邢端只负责往旁边一站,一句话都没有插嘴。
吕深说:“你只要能帮我洗脱罪名,只要能帮我出去,你让我干什么能行!”
吕深并不是胆子大的人,在这里关了许久,已经快要疯掉了。尤其这里是柴房,四下漏风,外面还下着大雪,晚上黑灯瞎火,实在是可怕的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精神的折磨,而且他还心中有事,生怕凶手会来杀了他。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说:“行!我们帮你出去,你把双手砍下来给我。”
吕深瞪大眼睛,“什么”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了,嘴巴长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连镇定的站在一旁的赵邢端也愣住了。随即赵邢端就反应过来,恐怕楚钰秧又开始发挥他恶劣的本性了。
楚钰秧皱眉,说:“你刚才还说任何事情都肯做呢。”
“可可可是……”吕深急了,而且有点害怕,后退了好几步。
没成想这少年看起来皮肤白白的,长得也无害纯良,一开口就要他的双手,说的还一派从容淡定。
吕深哭丧着脸,说:“这位小公子,您别跟我开玩笑了,行吗?您要我的双手也没什么用啊。”
楚钰秧笑了,说:“谁说没用的,用处可大了。听说将几位药引子泡在酒里,喝了之后能促进智商呢。”
吕深双手互相抓着,哀求说:“恩人,大恩人!求求你,要点别的行吗?我有银子,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
楚钰秧一努嘴巴,说:“你看看我家端儿这身行头,难道不比你有钱吗?”
赵邢端这一身白衣,乍一看虽然没什么特别,不过吕深也是有眼力见的,仔细一瞧,绝对是非富即贵。
吕深没有办法了,可是他又胆子小又害怕疼,砍了他的双手,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一个样吗?
楚钰秧忽然说:“哎呀,这样吧。我看你也挺可怜的,我忽然想到可以有东西替代你的双手了。”
吕深一听,眼睛里一下子就亮了,高兴的一脸点头,说:“别的!别的都行。”
赵邢端在旁边,松了口气,他真怕楚钰秧玩的太尽兴了,忘了正经事情。
楚钰秧说:“行,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事情,就算是交换你双手的条件了。”
“小公子,您说。”吕深简直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
楚钰秧早就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飞快的问:“廿、十五、十是什么意思?”
吕深被他问得瞪大眼睛,不说话了,脸上那兴奋劲儿也没有了,满脸都是迟疑和犹豫。
楚钰秧问:“不说我们可是不会救你的。”
“我……我不能说啊!”吕深急的要哭,莫大的希望突然变成了无尽的失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颓废了,说:“如果我说了,恐怕我也离死不远了。”
楚钰秧说:“不远至少有点距离啊,但是你不说,我恐怕下一刻你就身首异处了呢。”
楚钰秧虽然说得轻松,不过威胁意味极浓,吓得吕深浑身一抖,戒备的看着楚钰秧和赵邢端。
赵邢端说:“我可以安排人确保你的性命无忧。”
吕深有些不信,颓废的坐在地上,似乎在考虑到底怎么样才好。
楚钰秧说:“时间有限啊,等会卢家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你就是想说也来不及了呢。”
吕深深吸了几口气,犹豫着几次张开嘴都没有声音,最终下了决心,说:“是有人不让我说,威胁我,如果我说了就要杀了我。”
楚钰秧没接话,吕深这才缓慢的说:“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廿和十五并不是单纯的数字,是编号。”
“编号?”楚钰秧顿时恍然大悟。
吕深点点头,说:“魏伯坪的编号是廿,朱兴常的编号是十五。”
“那十呢?”楚钰秧问。
吕深摇头,说:“我不知道十是什么意思,而且也不可能有十的。”
“你怎么确定?”楚钰秧问。
吕深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吕深说他本来是做生意的,不过生意做得并不是太好,好在有点家底,还够败的。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有人来找他,问他要不要接大买卖。吕深听说非常有油水,他又是个贪小便宜的个性,就同意了。
那人听他答应就离开了,之后又来找他,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有一个编号十七。这个编号是做生意的时候要用到的。
那个人还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如果泄露一个字,他就会被杀死。本来吕深不信,还以为那人吓唬他。不过那个人带着一个包袱,抖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个血粼粼的人头,那人告诉他,这是编号十的人,他差点泄露了秘密,所以只能杀了他。
吕深说:“我说不可能是十,就是因为这个。十多年前那个十就死了啊,管家怎么可能是十呢。”
楚钰秧问:“那人要你做什么生意?”
吕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就继续说:“只是普通的生意,倒卖一下丝绸布匹,大米粮食之类的。不过说起来又非常的奇怪。”
之后吕深开始给那个人办事,就认识卢铸、魏伯坪和朱兴常,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编号。那个人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就做一笔买卖,就是互相倒卖东西。不过都是以高出正常价格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银子买卖的。当然流通的银子不是他们出,而是那个人出,成功之后就会给他们大量的银子做酬劳。
吕深说:“这么简单又有油水的事情,我当然乐意了。我就一直没跟别人说,一直做这样的事情来着。后来卢铸那老家伙突然说身体不好,就拖家带口的消失不见了,十年的时间都没再出现。这不是,突然卢铸发了请帖,说要开寿宴。我想着好久没见了,总算有点交情的,就来贺寿了。没想到到了这煮雪山庄,就然遇到谋杀的事情。”
楚钰秧说:“你看到魏伯坪死了,身边留了个‘廿’字,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吕深点头,说:“我当时有点害怕,觉得不可能是巧合。但是我不敢跟别人说,我就找了朱兴常,他也是知情人的。我们就商量着,半夜等大家睡了碰个头,合计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想到,朱兴常竟然死在了我面前,身边还有个‘十五’的字样,当时我差点吓破胆,我就肯定了,肯定是和生意的事情有关!没准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或者就是卢铸也说不定!”
楚钰秧问:“那卢家的管家呢?”
吕深说:“我不认识卢家的管家,以前也没印象,肯定不是十,这么多年做生意,从来没这么一号人物出现。”
楚钰秧说:“卢铸的编号是几?”
吕深说:“是一。”
吕深说完了,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喘了好几口气,说:“我知道的全说了,那个人是谁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想着反正有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楚钰秧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要打草惊蛇,不过放心好了,暗中有人保护,如果你发现什么,记得通知我们。”
吕深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说:“你们……你们一定要把握弄出去啊。最好,最好能找到凶手,我不想死。”
楚钰秧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两个人从吕深哪里得到的消息很多,有一些消息和赵邢端派人查到的很吻合。看起来这件事情,和那个神秘的势力是有关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谋杀案子。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到厢房,赵邢端说:“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卢铸还是吕深?”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或许是另外一个也说不定呢。”
“还有另外一个?”赵邢端有些惊讶,难道吕深有所隐瞒,在这些人中还有凶手的目标?
楚钰秧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呀?”
赵邢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不要开玩笑。”
楚钰秧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
赵邢端忽然一愣,瞬间就想起来楚钰秧去找过卢之宜的事情。
楚钰秧说:“我不是去找过卢之宜了吗?特意告诉他凶手可能是卢家人。凶手精心策划,目的是杀死那些知情人,不让事情外露。而现在,似乎有一个外人查出了一点端倪,你说他会不会开始担惊受怕?凶手或许会打乱自己原来的计划,考虑先杀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这样才好在事情被查出来之前,保住秘密啊。”
楚钰秧没说一句,赵邢端的脸色就变差了一分,最后已经结出一层的冰渣子了。
楚钰秧故意放出风声,其实就是想引蛇出洞,这一格局看看凶手到底是谁。不然他们一味地跟着凶手来回转,实在是太被动了。
赵邢端说:“你这样太危险了。”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是记吃不记打。
楚钰秧显然一点也不担心,笑眯眯的说:“不是有端儿保护我呢,我才不怕。”
赵邢端心里略微荡起一阵涟漪,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嘴上倒是没有再阻止,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楚钰秧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搓着自己的下巴,说:“当然是等到晚上才比较好办呢。”
昨天晚上管家刚死了,今天白天煮雪山庄也显得很萧条,客人们心中忐忑不安,出来走动的都少了。煮雪山庄的小厮丫鬟们一个个也有点害怕,生怕凶手会再对煮雪山庄的人下手。
大白天的,煮雪山庄里竟然看不到几个走动的人,白皑皑的一片,大雪还在下着,连脚印都几乎没有,看起来非常干净。
楚钰秧等着晚上引蛇出洞,白天就没事干无聊的很了。他开着大窗户,披着毛披风,托着腮坐在窗户口,正外面瞧着。
赵邢端可没像他裹得这么严实,冻的打了个寒颤,说:“楚钰秧,你把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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