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 第4章

作者:东家书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喻识索性晾着他,扶风山的弟子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喘气都不敢大口。

  倒是云台门莫名其妙,风闻庄掌门待下严苛,果然,这连人都没瞧见,就吓成这样。

  既是替他们出气,苏彻等人也不会多话。堂中愣是又静得落针可闻,卢往到底撑不住,一颗心慌如擂鼓,艰难开口:“是我错了,原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不是有意欺凌云台门的诸位道友,还望各位道友不计前嫌,加以谅解。”

  咬牙说完,耳朵根都红透了:“弟子一定认真反省,严加自律,请掌门宽恕。”

  喻识心道这严师还是有用的,稍稍满意地“嗯”了一声:“你既然有悔过的心思,就饶了你这次。回去后到省身堂领罚,下不为例。”

  卢往下意识要应声,却猛然醒过神,腾得一下站起来,一腔火气直冲天灵盖:“扶风山根本没有省身堂,谁敢戏弄我,滚出来!”

  喻识一顿,心道不妙,说顺口了。

  卢往耳朵根还红着,这次是给气的。先瞟了苏彻一眼,颇为轻蔑:“谅你也不敢。”目光扫视一周,就盯在了喻识二人身上。

  封弦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喻识大大方方地捏诀将声音换回来,收了腹中传音术,开口笑笑:“你还挺怕你家掌门的么。”

  卢往恨不得一剑劈了他,一时气急败坏:“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

  喻识想了想,只能耸耸肩:“倒也不是什么东西。”

  这样子落在卢往眼里,便又是挑衅,卢往几乎要破口大骂,到底还顾及些许身份颜面,按捺了一会儿,刷得一下拔出剑来。

  喻识无奈地冲封弦一挑眉,意思是,你看,真不是我要动手,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气性大。

  封弦懒得理他。

  喻识理了理衣衫,就要站起来,门口却突然又来了一人,声音甚为熟悉:“卢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卢往回头,语气骤然平和了三分:“陶师弟。”

  陶颂身着扶风山的道袍,立在门口微微摇晃的琉璃盏下,都是一样的衣裳,偏显得他更为打眼。白衣玄带,修眉俊眼,萧萧肃肃,出众地恍如蒹葭丛里的芝兰玉树。

第5章 调戏人的剑修

  他瞅见屋内情状,目光继而落在喻识身上,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却还是恭敬地侧身,让出后面的人:“肖师叔。”

  扶风山的肖奉长老自浓浓夜色中踏进来,神色庄重肃穆:“膳堂的人传话说,有弟子于此处纷争,大会在即,是谁不尊章法,肆意妄为?”

  卢往听到“肆意妄为”四个字,火气又上来了,当即指着喻识,恶人先告状:“师叔有礼,就是此人装神弄鬼,扮作掌门的声音戏弄于我,弟子......”

  陶颂向这边瞅了一眼,满眼写着不甚意外。

  但卢往的话尚未说完,肖奉已顺着他的手瞧清楚了喻识二人,当即一扫面上端肃之色,大惊之后,又转为眉开眼笑地大喜,双目炯炯地走了过来。

  卢往一瞧这形势:“师叔,您怎么——”

  肖奉干脆利落地回头打断他:“闭嘴,不许胡闹!”

  卢往三分委屈,三分不解,不敢回话了。

  喻识十分知情识趣,往旁边倚了倚,将场面交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知名云游散人封弦。

  肖奉极其热切地近前来打招呼:“许久不见封散人了,近来可好?先前传言您要赏脸来这仙门大会,我还不信,此刻见着真人,我才放下心来,扶风山上下皆盼着见您呢!”

  封弦勉强记起了此人是谁,迟疑道:“你是庄掌门的三师弟肖奉?”

  肖奉丝毫不以为忤,还欣喜夸道:“封散人真是好记性,不过说过两句话,还记得我是谁。”

  封弦客气了一下:“肖长老坐吧。”

  肖奉殷切地在他一旁坐下,恨不得握住他的手,絮絮叨叨地开始关怀:“封散人来了这许久,怎么不与我们知会一声?这膳堂备下的茶食可还合口?我分管起居杂事,何处招待不周你直说就是。还有住处,我早已预备下了,待会儿您移步去看看合不合适?庭中花草若碍眼,也可着人替换......”

  卢往一众人在后面听着,脸色都白了。

  封弦并不在意这些琐事,但一眼瞥见卢往,又转了个心思。

  他素来也不大会与生人留颜面,话也不甚委婉:“肖长老着实辛苦了。物件倒是没什么,只是门派大计,是弟子要紧,还是要多留神在意。”

  肖奉面色一沉,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卢往。

  卢往可算明白过来招惹到了什么人,此刻当真只顾着害怕了。

  肖奉要保全门派颜面,只低声怒斥:“孽徒还不退下!到我书房面壁思过,回头再与你算账!”

  卢往是一个字的辩驳也不敢,行了个礼,飞快地抬腿离开了。

  肖奉又转过来赔笑:“门下弟子年岁尚小,若是冲撞了散人,还望您多多海涵,不要与他们计较。”

  封弦端起茶盏笑笑,场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肖奉依旧殷切:“先前封散人点拨了两句,门下便造出山月剑这样不世出的至宝,此次若有机会,也望封散人能移步山门,多多赐教。”

  封弦实在记不起这是猴年马月的机缘了,只好思索着该如何回话。

  肖奉瞧他不肯接话,只认为是卢往误事,一心只想找补,忙招手让陶颂过来,推他到封弦跟前:“封散人没见过,扶风山近年来的后生倒有些格外出挑的,山月剑已认主了,就是掌门的弟子陶颂。”

  又对陶颂温和道:“快见过封弦封散人。封散人最是热心,刚好请他教授些山月剑的用法。”

  陶颂颇有些不自在,瞥见喻识一脸看戏的笑意,更加尬尴了几分,碍于师叔在前,只好照规矩地执了个礼:“晚辈给封散人见礼。”

  封弦抬眼笑了笑:“我同这位陶颂小友,先前见过的。”

  肖奉有些惊喜:“竟有这等巧事?”又佯作三分责怪,教育陶颂:“怎么不早说?可有虚心请前辈指点一二?封散人是当世大拿,切不可托大自满,言语造次,要谨记谦恭二字。”

  陶颂想起那夜的事,愈发地站不下去,却不得躲开,只能声如蚊蚋地顺着师叔说话:“前辈指点了许多,陶颂受益匪浅。”

  封弦连忙摆手:“不敢当,我可不懂什么剑法,都是我这位好友出手作范。这是流景阁的石长老,排第六。”

  喻识挂着五分笑意瞧着陶颂,陶颂不经意间与他对上眼,自后脊梁直蔓上火辣辣的灼热。

  他自小就出挑得很,还从没吃过日前那种亏,哪好意思再回想,又羞又恼,耳后更是出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肖奉这才察觉旁边还歪歪斜斜坐了一人,十分眼生。他听得流景阁这个门户名字时,已收了几分讨好,再闻得名姓,眼里只挂着客套的礼貌,奇怪道:“在下所知,流景阁只有两位长老,再算上顾少阁主,这何时有了排行第六的长老?”

  喻识心内飞快算了一遭儿,他不肯降了生前的辈份,故而大言不惭:“肖长老有所不知,在下原是顾少阁主师祖那个辈份的。”

  肖奉脑子里过了一下,若追溯到那个年月,除魔之战尚未开始,流景阁依托飞天镜等珍宝法器,正是鼎盛煊赫,别说六长老,六十长老也是有的。

  若是早年闭关,倒也难怪自己不识得。

  只不过瞧着这人文弱苍白,除了模样好些,无任何出挑之处。也不知流景阁这个当口派了一如此长老前来,究竟是何意。

  他心思重,这样想罢,面上就只余淡淡的疏离,再不提指教话:“是在下想岔了,前辈别见怪。”

  喻识对旁人的态度无所谓,封弦冷眼旁观,倒提起另一茬事:“我与这位六长老,相识恨晚,颇为投机。肖长老若是方便,可否将我二人住处安排到一起?”

  肖奉着实没给流景阁特意安排什么好地方,眼下被戳破了,只好顺势道:“封散人的庭院宽敞,还有一个空余厢房,这位石六长老如果不嫌弃,可以过去住。”

  那原是他为自家弟子方便随时讨教,精心备下的地方,此时当真忍痛割爱。

  喻识大度挥手:“不嫌弃。”却又是多事一桩,笑笑道:“眼下天色晚了,我看我们与这陶颂小友颇有缘分,不如请他带路过去,路上也好叙叙旧?”

  陶颂立在原地,叙旧二字,让他顿时气血上涌。

第6章 当年的剑修

  陶颂巴不得隔上八丈远绕着喻识走,再不想提那夜之事。

  叙什么旧?叙如何被吊在崖上教训的旧?

  陶颂飞快地推脱:“师叔,我初来山庄几日,尚不甚熟悉。日后还有机会请教,若是耽搁前辈休息,实非妥当。”

  肖奉一想也是,不必急在一时,于是点了旁的弟子,客气两句就离开了。

  陶颂前后脚跟着他跑了,落在喻识的眼里,颇有些仓皇的意思。

  喻识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曲儿遛达到住处。

  这日子还得过下去,总不能让无用情绪一直拿捏住。

  喻识一向是个不得不看开些的人。

  陶颂躺在床上,也试图看开些。

  师叔方才殷殷让他多与二人来往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说实话,陶颂于事后细想,当夜确实杀红了眼,行事说话全然不像素日冷静,若换个计较的前辈,早就抽自己了,被收拾了一顿也纯属自找。

  但他一对上那位六长老笑吟吟的眸子,整颗心除了害羞就是恼火,根本平静不下来。

  偏生那人的剑法还出奇地好,简直要刻在他心上,让他时时忍不住回想当年众人口中第一剑修的绝世风采。

  陶颂乱得一把扯住被子蒙上头,末了还是打算逃,心道讨教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一计议,就拖到了比试开始之日。

  喻识压根没有这些烦扰,吃好喝好,仗着封弦的幌子四处探看,一来二去的,竟顶着石六长老的名头,混了个眼熟。

  直到他又见到顾昙时,才记起解释:“占了你家点儿便宜,别介意哈。”

  顾昙为父亲治丧之事,此刻才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眉眼越发深沉阴鸷,也没心思追究:“你先前的辈分就那么高,咱们之间也论不着血亲,占什么便宜。”

  “论不着血亲”一句,让喻识心下忍不住微微一疼。

  顾昙瞥见他神色,又淡淡道:“爹临终前还惦记着姑母,你若是真当自己是义子,千万把查明真相放在心上就是了。”

  “我既然随了师父的姓,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喻识轻声接口,“师父师娘无子,原该我奉灵送终,使之安于九泉。况且还有我自己并师兄弟的七条性命,我若有一刻忘了这血海深仇,便是合该天打雷劈的罪人。”

  顾昙眸中泛起复杂情绪,也不知是怜惜还是哀伤,默了半晌,才沉声道:“你又何必如此说,便是天打雷劈,也该先轮着幕后下黑手的恶人。”

  许是再不忍心看喻识神情,他随口嘱咐了两句不要紧的话,便去与其他门派应酬了。

  封弦远远望了一眼他的背影,难得皱起眉头:“以后少同他往来。”

  喻识又恢复些素日轻松模样,不由问道:“怎么了?”

  封弦摇摇头,只道:“见他一次就惹你难受一次,瞧着心烦。”

  喻识叹了口气:“事情又不是难受就可以不做了。”又大大伸了个懒腰:“谁让我命硬呢?又活了一辈子,该着操心啊。”

  却又有一熟悉声音自身侧想起,带着些腼腆的笑意:“人都说闭关凶险万分,且年久了,出关就恍如隔世,前辈如此说,看来是真的了。”

  崔淩一身月白道袍于一旁坐下,银线绣云鹤,飞江掠水,穿云度日,这青江城的华贵道袍,倒真将他衬出些名门大户传人的雍容气度。

  他想是只听见了后半句,兀自给喻识描补上了。

  喻识只想掩过去,调笑道:“你这样,快赶上陶颂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