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人家
把分到的三支蜡烛收好,余舟又把外衫脱了叠放在角落,才开始研磨答题。八月的天,中午太阳一晒,还是有些热的。
好在他的位置虽然在中间不算通风的地方,但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也不会被晒着。
余舟就这么在号舍里待了整整三天两夜,期间除了晚上睡觉,便是在答题,吃的也是自己带进来的干粮以及冷开水。
睡觉更是难受,就上面做桌面的板子放下来,跟坐的板子齐平,才能勉强蜷缩着身体躺下去。
余舟已经算是身体状态很不错的了,三日后的晚上出去,都感觉整个人蔫答答,提不起一点精神,身上更是因为不能舒展,像是僵住了一般。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出了贡院的大门,几人就直接在自家马车旁边跑起了小圈,又不顾围观者的目光,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才各回各家。
锦川这回没有来贡院门口接,只带着晨晨在家门口等着,看到马车回来了,就连忙招呼余舟跟余温良洗漱吃饭。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锦川更是用岐苏送来的药膏,给余舟身上按揉了许久。
被沾着温热药膏的手按揉着,余舟感觉全身酸痛的感觉都缓解了不少,瞌睡也开始袭来,强打起精神问:“药膏有给温良那边没?”
“给了,”锦川手上的动作没停,“林岳在给他按。”
“那就好,”余舟放心下来,在陷入黑甜乡之前,迷迷糊糊地说,“这次我一定要中举。”
虽然他说的含糊,但锦川确认自己绝没听错,迟疑了一下问:“夫君为何突然这么说?”
余舟呓语般道:“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要在号舍里待九天了。”
说完他便直接睡着了,不过瞬间,还打起了呼噜呼噜的小呼噜。
锦川又按揉了片刻,才心疼地给他拉好被子。
两人成亲这么多年,锦川早就有了经验,自家夫君睡觉打小呼噜的话,就证明是真的累到了极致。
结果等后面两场考试的时候,才知道头三天还不是最累,并不是说后面疲劳累积,而是第三场第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
气温骤降,余舟号舍在中间位置倒还好,风也不太吹得过来,两头的就惨了,吹冷风就不说了,甚至把雨都吹进了号舍里头。
余舟裹紧了衣裳,又把号舍里头的炭火点燃,这一晚才没有冻生病。
同时心下感激,若不是第二场考完回家的时候,姨母特意遣人过来叮嘱他们,说家里有老人说这几日可能会下雨,让他们多穿点衣裳进来,他肯定还是跟前面两场一样,穿得薄薄的。
不过这一晚他虽然没生病,但也没休息好,之后两天的考试,多少也受了点影响。
只是等考完出贡院的时候,他才发现,就他这样只是受一点影响的已经算是很好了,好些考生甚至病倒了在号舍,是被人扶出贡院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乡试放榜
余舟随着人流踏出贡院大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身边才没那么拥挤。
一阵微风拂过,让他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回头看了眼, 没看到几个好友的身影, 就又继续往前。
结果没走几步, 就听到林岳在不远处喊道:“主子。”
余舟循声望去, 看到不仅林岳在, 贺云旗他们几个的书童也找了过来,不由蹙眉问道:“你们怎么没在马车边等着?”
“主君他们也来了, ”林岳解释道,“让我几人过来找你们。”
余舟颔首问:“马车还停在原来的位置吧?你去找温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林岳看他状态确实还行,就应下吩咐, 跟小竹小松他们继续散开了寻找余温良跟陶姜几人。
余舟缓慢地朝自家马车走去, 还没靠近,就看到撩起的车帘里, 锦川抱着晨晨正急切地四处张望。
双方目光方一对上,笑意就迅速在锦川的脸上蔓延开来,接着余舟看到,锦川低头跟晨晨说了句什么, 又朝他这个方向指了指。
下一瞬, 晨晨就直接从锦川的怀里挣脱, 扒拉着马车的门框,高声喊道:“父亲!”
余舟听到自家儿子软糯糯的声音, 觉得僵硬酸痛的腿都好了不少,疾步走到马车旁边, 朝晨晨伸出双手。
晨晨见状,也松开抓着的马车门,作势要往余舟怀里跳。
锦川眉毛没忍住跳了下,手一捞,迅速地把晨晨捞回去,不赞同道:“你在号舍待了几天,身上肯定酸痛,晨晨现在的体重,你还这样抱他,等下别父子俩一起摔了。”
“怎么可能。”余舟失笑摇头,但看到锦川伸出来的手,还是把自己的搭了上去,让锦川拉着,踩上脚踏上了马车。
晨晨几日未见到父亲,之前被爹爹捞在怀里,就一直挣扎个不停。
现在看父亲上了马车,还不等余舟坐稳,就直接往余舟的怀里扑了过去。
马车就这么大的地方,锦川也就放开手,由着他往余舟怀里冲。
晨晨到了余舟怀里,就拉着余舟的袖子,仰着脑袋问:“父亲,你去哪里了?”
余舟在晨晨的头上摸了下,又俯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啪叽亲了口,才笑着说:“父亲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如果做成功了的话,就可以一直陪晨晨玩了。”
晨晨现在的年纪,尚不能理解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不过后面那句一直陪他玩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圆圆的大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又转头看了锦川一眼,笑着说:“爹爹也要陪晨晨玩!”
锦川伸手,在晨晨额头上弹了下,无奈道:“爹爹不每日都陪着你吗?”
一家人正温馨地说着话,突然旁边马车上传来周宁有些急切的说话声,余舟跟锦川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撩起车帘。
就见李浩林跟陶姜他们几人正步伐僵硬地往这边赶,余温良在后面一点,由李浩林的侍从扶着,最严重的是贺云旗,是由林岳背着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余舟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里瞬间就冒出刚认识贺云旗时,他那幅病弱的模样。
这几年来,大家都知道,贺云旗身体虽然好转了不少,但到底底子不如他们,而且前天晚上那场暴雨,号舍里有多冷,是深切体会过的。
余舟一瞬都没迟疑,直接把晨晨给到锦川抱着,然后迅速跳下马车,走过去问道:“云旗怎么了?”
“应该是在号舍里冻着了,发热有些严重。”李浩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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