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丶
“但是想查清她是不是中毒而亡,不是需要解剖吗。”许暮洲说:“宋雪瑶虽然在死后不会被人验尸,但肯定也会有太医过来查验她是否身亡,如果是表面就能看出的慢性毒药,想必不会有人到现在还没发现。”
“宋雪瑶好歹是一国之母,不能不留全尸。”严岑说着将宋雪瑶的手腕拉高,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她的指尖。
宋雪瑶的指甲染得很好,但为活人梳妆和为亡者梳妆,手法上力度都截然不同。宋雪瑶身上这一身应该是她身边的大宫女来打点,虽然看起来十分妥帖,但总有疏漏。
“暮洲。”严岑说:“拿根蜡烛来,小心点,别烫了手。”
许暮洲一听就知道他是有了头绪,于是安安心心打下手,他从供台上拿过一盏烛台,从严岑身后绕过去,站在宋雪瑶肩侧替严岑照明。
严岑将宋雪瑶的手指举到烛火下,许暮洲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宋雪瑶的指甲圆润修长,在烛火下一晃,竟然晃出了一红一粉两层颜色来。
那颜色看起来很奇怪,连许暮洲这种对美妆一窍不通的人都知道,相似的颜色是会互相融合的。古人又没有工业指甲油,染指甲无非也就是用些染料亦或是花汁,这种东西的凝度不够,很容易花颜色。
先不说宋雪瑶身边的人会不会糊涂到不洗净颜色就另染指甲,这两层颜色居然没有互相融合,本来就很奇怪。
“严哥。”许暮洲隐隐有了猜想:“底下那层是不是……”
严岑将宋雪瑶的手放回原位,左手捻起她的右手食指,然后用自己的指甲在她指甲缝的**处轻轻一划。
染指甲的花汁不会存留碎屑,严岑收回手,手上干干净净的。
许暮洲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
严岑看了他一眼,将方才摸过宋雪瑶指甲的那只手指放在许暮洲鼻下。
许暮洲下意识吸了口气,才发现严岑手上存留着极其细微的香味,跟宋雪瑶口中的异香如出一辙。
这种异香虽然难闻,但在空气中很快就会消散,严岑手上这些却不是,虽然微弱,但几息之后依旧能辨认出来。
“毒下在她染指甲的药水里面?”许暮洲很快明白了此间关窍,问道:“所以才没有被人察觉?”
“应该是。”严岑说着,又从袖口的腕甲底下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许暮洲:“……”
行吧,他想。果然是哆啦A梦,什么都有。
严岑手中这根银针细如牛毛,寒光闪闪的,两头都很锋利。许暮洲原本以为严岑要往宋雪瑶指甲上划,却没成想他端详了半天,竟然捏开了宋雪瑶的嘴唇。严岑先是将银针探进宋雪瑶的喉咙处,又将针头倒了个个,将针尖探进去,刮了刮宋雪瑶最里侧的牙齿。
许暮洲觉得有点不忍直视。
人家堂堂一个皇后,长相温和地位尊贵,现在躺在这被扒拉来扒拉去,许暮洲总觉得有点别扭。
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为了她好。许暮洲垂眼看了看宋雪瑶,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个商量,让她暂且忍忍。
好在严岑的动作很快,他放开宋雪瑶,捻着那根银针退后一步离开了棺木旁。
许暮洲见他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了,就伸手过去将方才掀开布料重新盖回来,遮住了宋雪瑶的尸身。
“看出什么了?”许暮洲问。
严岑回过神,将手中那根银针递给他。那根针不像电视剧一样黑得非常明显,许暮洲在烛光下晃了晃,才发现那上面覆着一层非常浅薄的灰紫色。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宋雪瑶是被人下毒身亡的。毒下在了她染指甲的东西里……或许是花汁里,也或许是用具里。这些毒药存留在她的手上,在日常生活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她吃了下去,进入了她的身体里。”严岑离开棺木旁,在茶几上拎起茶壶,用冷茶洗了洗手,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这种毒进入人体后很快就会被吸收,以至于没什么踪迹。”
严岑说着走过来,从许暮洲手里接过那根银针,将另一头雪白的针身指给他看。
“宋雪瑶的牙缝中跟指甲一样,还有一些残留。”严岑说:“但她的喉咙中却什么都没有。”
“应该是黏膜或者血液吸收的药物?”许暮洲对人体构造不太了解,也只能猜个大概:“可是问题在于,如果这种药这么容易被代谢掉,那毒性是怎么留下,而且积累到要人命的?”
“宫中年份多,也有许多秘药。”严岑说:“控制人心的,亦或是杀人于无形的,有什么都不足为奇。”
严岑说着看了一眼许暮洲,笑了笑:“不信你摸摸身上,说不定你身上也有。”
许暮洲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腰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也算是半拉“血滴子”,是宫中的危险人物。
许暮洲虽然觉得严岑是在诓他玩儿,但还是狐疑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圈。
严岑看着好笑,走过来从他腰侧的夹层里抽出一只不起眼的小纸包。
“好了。”严岑说:“现在没了。”
许暮洲震惊地看着他手上的东西:“还真有啊?”
“蒙汗药。”严岑说着将纸包往自己腰带中一塞,不在意地说:“我先替你收着。”
许暮洲对这些不知名的奇怪药粉敬谢不敏,丝毫没有异议地就拱手奉上了。
“所以要是能知道这种药是什么就好了。”许暮洲叹了口气:“甭管是成分还是啥的,总能有点线索。这么大个宫里,有动机害宋雪瑶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
许暮洲压根没想过把这东西交给别的大夫查验,卫文轩找严岑来是要查闹鬼案子的,要是让皇帝知道他俩擅自动了宋雪瑶的尸身,恐怕宋雪瑶的冤案没查明白,他俩就先得被推出午门斩首。
严岑没有说话,他将那根银针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将那侧沾了毒的针头往手上扎去。
许暮洲阻拦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细小的血珠从银针戳出的伤口中冒出头来,被严岑毫不在意地抹成一道血痕。
“你干什么!”许暮洲急了,一把抽出那根针扔在地上,扯过严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火药味十足地呛道:“脏不脏啊,不知道什么叫交叉感染啊?”
严岑动也不动地任他拉着,他的眼神茫然了一瞬,琥珀色的瞳孔在一瞬间变深发暗,几乎变成了深棕色。
许暮洲忙着查看他的手,没注意到这种异常。
严岑的眼神很快重新聚焦起来,他晃了晃脑袋,反手握住了许暮洲的手。
“没事。”严岑说:“是致幻剂一类的东西,剂量很轻,都不至于让人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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