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丶
中年男人和穿着校服的男孩莫名被落成一组,那男孩似乎很不喜欢杜晴晴和林向,他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率先推开了旁边另一间教室的门。
高跟鞋的声音从头上逐渐远去,林向后背靠着门,仔细听着门外再没有什么说话呼吸的动静了,才谨慎地开口道:“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林向声音略低,她看着杜晴晴,满脸的戒备,哪有刚才要哭不哭的模样。
“不好说。”杜晴晴关了手电筒,摇了摇头:“我之前是觉得他有点可疑,但似乎又看不出来什么……”
“那另一个男人呢?”林向又问:“你不是也见过吗。”
提起严岑,杜晴晴先下意识打了个冷战。无论她已经经历过多少次游戏,甚至有多么习惯死亡,她第一天堕入地狱的场景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梦魇中。
许暮洲不知道的是,在高铁上她曾冲严岑伸手求救过,当时严岑就端坐在D13的座位上,隔着两趟座椅冷漠地看着她。
他仿佛没有情感,哪怕看着她被骨刺剖开背脊,刺进心口,都依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眸子里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有骨刺偶尔折射的寒芒映在他眼中,像是闪过了一道光。
在那一刻,杜晴晴甚至觉得他比浑身散发着腥臭的怪物还要可怕。
“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不要招惹他。”杜晴晴心有余悸:“他的心和眼睛都是冷的,一丁点对生命的敬畏之心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许暮洲青眼相待,但你离他远一点总没有坏处。”
这个描述太过主观了,林向顺着她的话头想了想,试探地问:“老玩家?”
“或许吧。”杜晴晴说:“如果是的话,那他恐怕不知道在这个游戏里呆了多久了。”
而此时,正被人划成高危人物的严岑,正在尽职尽责地给许暮洲当一个漂亮灯架。
那枚透明的小球所能散发出的光芒实在太过有限,离得稍远一些就看不清,许暮洲左找右找也没找到一个好地方随身携带,最后还是严岑看不过去,接过那枚小球开始给他移动照明。
严岑选的这间教室在另一边走廊的尽头,许暮洲顺着靠近门边的那排课桌随手翻了几本书,发现这是三年级的教室。
“这座学校的布局也太奇怪了,那头是一年级和四年级,这头是三年级?”许暮洲忍无可忍地吐槽道:“这是什么布局鬼才?”
“1983年。”严岑提醒他:“那个时候甚至大多数小学都是烧煤的平房。”
“对,1983年。”许暮洲骤然反应过来,他匆匆从怀里掏出那盘英语磁带,疑惑地看向严岑:“等会儿……那时候的小学,有英语课吗?”
在许暮洲的认知中,小学三年级就要开始上英语课,所以这盘磁带出现在小学讲桌下,他也觉得十分正常。但是直到严岑提起,他才突然想起1983年这码子事儿。
“大多没有。”严岑摇了摇头:“如果我没记错,英语课直到初中才有。”
“那为什么这盘英文磁带会出现在四年级的教室里。”许暮洲说着自己停住,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等一下……不对,也不是四年级。”
许暮洲闭上眼,开始细致地回想刚才在另一间房间的记忆,他脑子里的画面从进门开始顺推,最后定格在了某一帧上。
“……二年级。”许暮洲忽然说:“那本是小学二年级的数学书,为什么扉页会写着四年二班。”
许暮洲忽然发现,这座学校的布局并没有错,他上一次躲藏的其实原本就是二年级的教室,是他先被扉页上的四年二班先入为主,才会觉得那间教室是四年级。
然而想明白这个,却使他的疑惑不减反增,他将手中的磁带拿到严岑举着的光晕之下,细致的查看了一下磁带的模样,才发现老式磁带里头的胶条已经碎成了好几节,哪怕找到另一台录音机,恐怕也已经不能放了。
这条线索看似到此为止,但许暮洲一边摩挲着上头的孙茜二字一边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将这盘磁带揣了起来。
“对了。”许暮洲说:“你刚才给杜晴晴的纸条,是从哪里发现的。”
“哪里也没发现。”严岑平静的说:“是我写的。”
许暮洲:“……”
许暮洲甚至觉得自己听差了:“什么?”
“既然要拖住他们,当然要从他们的目的入手才最有效率。”严岑继续说:“想让他们别碍事,只要象征性给他们一个进度就可以了。他们都是老玩家,惜命得很。”
许暮洲忽然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严岑这是什么精准且滴水不漏的演技,从他拿出纸条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态表情和言语,似乎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生的,甚至神到连他这个队友一起蒙进去了。
“合着压根就没有纸条?”许暮洲服气地看着他:“您老人家一个人把一船人都蒙进去了?”
“不。”严岑却摇了摇头:“有纸条。”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许暮洲,接着说道:“是在下课铃响后,出门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这张纸条就在地上,杜晴晴的手电晃了一下,但他们谁也没发现。”
许暮洲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张纸条,这张纸明显比严岑给杜晴晴的那一张坚固许多,只是边缘的毛刺十分明显,看起来像是匆匆从纸上撕下来的。
纸条上只写了一行字。
“不要去二楼!”
第17章 实习(七)
那字迹凌乱不堪,不难看出书写者的崩溃和紧张,最后的感叹号刺破了纸页,在纸条上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狰狞裂口。
声嘶力竭的警告几乎具象成了等额的恐惧,许暮洲看着这张纸条,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炸了起来。
“这……”许暮洲犹豫地看向严岑:“这是清理系统给我们的优待吗?”
严岑平静地看着他:“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双系统并行的情况,你觉得呢。”
“我也不太清楚。”许暮洲踌躇了一会儿,才咬了咬牙说:“算了,先看看再说,一楼就这么大点地方,如果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还是得去二楼。”
他说着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资料中那张平面图吗。”
“你说那间安全屋?”严岑问。
“对。”许暮洲点头:“这所学校只有三层楼,进楼之前我看了一下,一二层楼的建筑格局大致一样,三楼的宽度却缩小了一半,只有三分之一……这个建筑布局我一直觉得眼熟,直到刚刚才想起来。在孤儿院翻新重盖之前,就是这种布局,一二楼是教室以及其他的活动场所,三楼从楼梯上去,只有一大间院长办公室。”
“但这是所学校,我刚才一路走过来时,能看清的几张房间牌上写的都是教室编号……那教师办公室呢?”许暮洲问。
严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话道:“在二楼。”
“所以不管二楼有什么,想必之后都不得不去一趟。”许暮洲将那张破旧的制片叠起来,跟磁带一起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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