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第250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HE 穿越重生

许暮洲轻轻嗯了一声。

老式楼道逼仄狭窄,在走廊中间还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严岑走到一半又被身着制服的警员叫住,于是停下来,侧头听着对方说话。

许暮洲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仿佛在好以整暇地等着严岑走过来,就像平时一样,好像他手里那张代表着重大嫌疑人的疑似名单上没有面前这个人一样。

“这个人是谁——查了吗。”许暮洲的拇指擦过名单上唯一一个陌生的名字,低声问。

“查了。”沈双说:“……算是同事。”

许暮洲微微一愣。

“林毅,刑侦一队新来的实习生。”沈双说:“三个月前来的,在学校成绩拔尖,全系前十,格斗和枪法都很好……不过你应该没印象,你前些日子正出差呢。”

许暮洲确实对沈双口中的男人没有丝毫印象,他皱着眉回想了一下秋招时候的的新人情况,问道:“那人多高?”

“一米八左右。”沈双习惯性地回答完,才有些犹豫地问:“许哥,你是不是……”

许暮洲看了他一眼,默认了。

到现在为止,短短二十几个小时之内接连死了三个人,现在根本由不得许暮洲考虑什么同行不同行情怀不情怀了,哪怕是他亲爹在这张名单上,也得被他怀疑一下作案条件。

不远处的严岑还在跟人说话,他态度良好,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是个非常专注的倾听姿势,礼貌很好。

临时加班,他应该是从家里被抓过来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但依旧穿了一身白,整个人从头到脚一尘不染,除了手套上附着了一些干涸的血渍之外,整个人干净得仿佛刚从干洗店捞出来的。

他身边的警员应该是在询问他什么问题,严岑用手比划着什么,解答得很耐心。

——如果但论眼缘来看,许暮洲很难将他跟变态连环杀人狂连接起来。

这名单上一共七个人,现在已经没了三个,剩下的四个人里面三男一女,个顶个都有嫌疑。

在许康的案子中,从案发现场和犯罪条件来看,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现在在名单中的三个人中,林毅有格斗的底子,严岑又是学医出身,齐远有钱有势,他能做到的程度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都不好说,许暮洲想,似乎都有嫌疑。

……还有跟着齐远一起出现在许康犯罪现场的秦怀。

常见的凶杀案无非也就是情杀、仇杀,或者谋财害命,但是从沈双查出的信息来看,他们七个人虽然受到同一人的资助,但所获得的金钱是完全独立的,他们拥有独立的资助渠道,在金钱上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这桩案子的核心好像扑朔迷离,但好在他们似乎已经找到了杂乱线团的起点。

严岑那边结束了话题,他跟身边的警官颔首示意,然后重新向着许暮洲走来。

沈双和许暮洲同时止住话头,东拉西扯地开始说点什么别的闲聊。

但沈双毕竟不如许暮洲见过的世面多,总会不自觉地打量着严岑,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来。

严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又重新看向许暮洲。

“也是失血过多。”严岑用手指在脖颈上横着比了一道,说道:“直接割断了喉管,这是唯一一道伤,致命伤。”

“没有挣扎很急吗?”许暮洲问。

“这就是问题了。”严岑说:“贺北北也有中毒情况。”

“什么毒?”许暮洲问:“是普通毒物还是麻醉药品?”

“专业毒物。”严岑说:“很奇怪,从体征来看,贺北北的中毒情况足以致死,但还不等她被药物毒死,凶手就失去了耐心,又在她身上补了一刀——这一刀干脆利落,没有挣扎痕迹,伤口痕迹比杀鸡放血还干净。”

沈双被他这个形容弄得一身鸡皮疙瘩。

许暮洲垂下眼,他沉思片刻,将手中那张背面朝上的纸折叠起来,交给沈双,吩咐道:“先看护一下这些人。”

他说的委婉,沈双却听懂了。许暮洲的意思是,这名单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以传唤的名义弄到警局来。如果凶手真的是这名单上的其中之一,那起码得保证在集体传唤的这段时间内没有新的受害者。

——虽然是个笨办法,但也聊胜于无。

沈双答应了一声,接过名单去安排了。

“对了,许副队,我听说你在傅思涵那里找到了疑似毒物的晶体。”严岑继续说:“能给我看看吗?”

许暮洲神色平常,他拿出那只套了双层的证物袋递给严岑,说:“就这个。”

严岑接过那袋子,举在眼前看了看,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对着光观察了一下,然后将袋子还给了许暮洲。

“跟贺北北中的毒是同一种。”严岑说着拿出另一只证物袋,说道:“这是在贺北北身上发现的。”

证物袋中的晶体被血染红了一部分,透明的晶体沉在证物袋地步,上面还贴了一张小小的标签。

“……这是什么毒?”许暮洲问。

“马钱子碱。”严岑说:“从贺北北这发现的,盛放马钱子碱的容器就放在她的卧室——这是她自己的东西,痕检在上面也提取到了她的指纹。”

“马钱子碱不必要一定要吃下去,这种毒可以被皮肤和眼睛吸收。”严岑继续说:“马钱子碱对于中枢神经的伤害是致命的,中毒后会抽搐、窒息、痉挛等,中毒特点符合傅思涵的死状。而且马钱子碱的发作时间在十分到二十分钟之内,从傅思涵的室友见到她的时间差上算起来,也确实这样。”

“你想说傅思涵就是贺北北杀的?”许暮洲反问道。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严岑笑了笑,说:“我只是法医,跟尸体打交道,然后把查到的情况告诉你……至于抓凶手,那是你们的专长。”

“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在找到贺北北杀害傅思涵的杀人动机之前,贺北北就已经死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暮洲说,他看着严岑,细致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说道:“她不可能自己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是有凶手杀了她。”

“……当然。”严岑说:“正常人都不会割断自己喉咙的。”

严岑摘下了手套,单手揣在兜里,眼神坦荡地直视着许暮洲,回应得非常平淡。

许暮洲摩挲了一下手指,在心里盘算着他这句话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