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第265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HE 穿越重生

何况许暮洲一向对这种细节极为敏感,他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在有了“严岑或许也不是最终的凶手”这个设想之后,出现的一切反常信息,其实无疑都是加深了他的设想。

但他查遍了也只找到了这么点东西,跟那些“铁证”比起来,这信息完全不足以说明什么。

——还是得回去问严岑,许暮洲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慌似乎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散,反而变得愈演愈烈,就像一簇不断燃烧的火焰,现在已经烧得越来越厉害了。

许暮洲敲了敲方向盘,有些烦躁地问:“几点了?”

“三点了。”沈双看了看导航软件上的路况信息,说:“还好,现在不堵,估计还有个十五分钟到市局?”

许暮洲觉得这十五分钟有点度日如年的意思。

乌云黑沉沉地压下来,天下落下了细细的雨丝,零落地拍打在许暮洲的车窗上。

——开始下雨了。

许暮洲心中的烦躁到达了巅峰,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红灯的空闲把手机架在车载支架上,单手划开了屏幕锁,从通讯录里调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接得很快,许暮洲扶了扶耳机,问道:“帮个忙,能不能帮我查一辆车的行车轨迹。”

他带着蓝牙耳机,沈双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料想对方是拒绝了。

“对对对,是那辆——我知道。”许暮洲说:“不是,我说的是整个晚上的……我想知道这车从哪开过来,又开到哪去了的。”

“是是是,我知道麻烦。”许暮洲连声说:“是个很重要的案子,车主严岑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在排查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否真实,需要——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把原本昏昏欲睡的沈双吓了一跳。

“吊销了?”许暮洲不可置信地问:“什么时候吊销的……周五晚上?危险行驶?”

他一声比一声疑惑,沈双听得一头雾水,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许暮洲。

许暮洲这通电话还没打完,手机上忽然疯了一般地往外蹦新的通话提醒,许暮洲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张悦打来的。

而且对方居然没有因为许暮洲正在通话而挂断,而是不依不饶地连着打了三个,才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许暮洲正纳闷她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那头沈双的电话就响了。

沈双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刚刚接通,按了个免提的功夫,张悦的声音就从对面传了出来。

她气喘吁吁,声音中惊魂不定。

“许哥在你身边没?”张悦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听起来乱糟糟的,人声嘈杂,还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

“你在哪呢?”许暮洲来不及挂断电话,连忙问:“那边什么动静?”

“许哥!”张悦仿佛抓到了救星,连忙抬高了声音:“市局出事了——林毅在市局把秦怀杀了。”

“什么——?!”许暮洲拔高了声音,质问道:“我不是叫你们分人看着他们几个吗!”

“谁能想到他在市局杀人啊!”张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撕裂了,急得声音都哑了:“他就是说想进去看看秦怀,结果进去就枪杀了对方,他动作太快了,谁也没想到啊。”

“那他现在人呢!”许暮洲问。

“他杀了秦怀之后,趁着大家反应的时候又进了一号传唤室,把严岑带走了。”张悦那边的警笛声变大了:“直接带着人从后窗跳的,从外墙翻过去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也不知道谁在那接的——我查了一下,好像是承沐集团的公车。”

许暮洲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小破吉普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前面的车被催得火气上涌,司机从车窗探出脑袋,不满地往后啐了一口。

“他挟持那么大个活人,行动不可能方便,结果就这样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许暮洲说。

“我——”张悦自知理亏,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暮洲电话还没挂断,他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得东一句西一句,只听明白仿佛是出事了。

“暮洲,有什么要帮忙的——”

男人话还没说完,许暮洲的电话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新的来电记录,那号码十分陌生,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骚扰电话。

但许暮洲不知为何心头一跳,急忙伸手按了接听键。

先前的电话自动转到后台等待模式,被许暮洲手动挂掉。

话筒对面传来呼呼的风声,却一时没有人说话,许暮洲不敢轻举妄动,他屏着一口气,方向盘快被捏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边才终于传来人声。

“三哥。”

是林毅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被风声模糊得有些不成样子。

许暮洲很快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是严岑打过来的——这不是一通电话,而是当事人手动拨出的一个简陋无比的监听。

他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仔细而艰难地辨认着对面的声音。

“三哥。”林毅的呼吸听起来很不稳定,他的情绪起伏极大,说话像是从牙缝里往外挤一样:“……你骗我们……你把我们都骗了。”

“是吗?”严岑轻飘飘地问。

高层建筑的天台外虽然围了一圈足有腰高的防护栏,但那点高度对于高层建筑带来的心理压力来说几近于无。

风雨欲来、乌云压顶的情况下,站在大半个城市之上,光是站直就很有压迫感了。

“你骗我们……你骗我们!”林毅的情绪异常激动,他站在两步外握着枪指着严岑的胸口,大声喊道:“我明明把姐姐杀了,为什么还没结束!”

严岑双手揣兜,他似乎并不在意指着自己的凶器,也不在乎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