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而且他现在要走了,一去几天,鬼影子都见不到。
“凌颂?”
凌颂的眼睫颤了颤,嘟哝出声:“你管我那么多干嘛,你反正不想理我。”
他其实想发脾气,但对着温元初,又有点本能的怂,所以憋屈。
沉默一阵,温元初抬手,摸了摸他的狗头。
凌颂皱眉退开:“做什么?不许乱摸。”
温元初坐下,平视他:“今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他的语气过于认真,凌颂顿时就气不起来了。
这人真是,好似他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个。
“温元初,……你怎么跟个别别扭扭的小姑娘一样,那些女生都没你这么小气。”
“嗯,我的错。”
凌颂摆摆手:“算了算了,朕宽宏大度,不跟你计较了。”
跟这人生气,他迟早要短寿。
他还想再活五百年来着。
温元初松了口气,再次提醒他:“书还是要看,习题也要做,不能放松。”
凌颂撇开脸,他没听到。
“我去北京,给你带些特产来,你想要什么?”
凌颂勉为其难地想了想,说:“国子监附近有一间蜜饯铺子,很有名的,听说开了六百多年了,我想尝尝。”
他上辈子就只尝过一次那家的蜜饯,还是小德子出宫偷偷给他买的,后头被摄政王发现,那个死鬼不顾他求情,硬是罚了小德子二十板子。
所以说,死鬼摄政王真的一点都不讨喜。
温元初:“六百多年只是噱头而已,那间店就是借了从前的铺子的名头,并不是真的就开了六百年。”
“我不管,我就要吃。”
“好,我给你买。”
凌颂满意了,比起那个死鬼,温元初果然好说话得多。
之后温元初又叮嘱了他一堆有的没的,走时凌颂问他:“你要坐飞机去吗?”
“嗯,是坐飞机。”
凌颂心里羡慕,他也想坐飞机,飞上天的感觉是什么样,他还从来没试过。
温元初大约看出他心中所想,说:“等你成绩赶上去后,我同你一起去外头玩,坐飞机去。”
凌颂终于被哄高兴了。
“那你早去早回啊,别忘了我的蜜饯。”
“好。”
温元初离开后,凌颂果真听他话,自己看书做题。
但坚持了一个小时,还是觉得无聊。
他从来到这个地方起,就一直有温元初陪着,一下见不到人了,还挺不习惯的。
凌颂觉得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他太依赖温元初了。
……就像上辈子依赖摄政王一样。
明明他有师父、有太傅,但每一回,有什么事最先想起的依旧是摄政王。
哪怕摄政王时时刻刻管着他,对他不好。
用这里人的话说,他可能是个抖M吧。
凌颂叹气。
脑袋一点一点趴到书桌上,凌颂阖上眼。
梦里都是同一个人的影子。
之后两天,没了温元初盯着,凌颂的学习效率直线下降,白天在学校心不在焉不说,晚上回到家,更不愿看书。
习题也懒得做,对着答案随便抄抄,拍了照发去给温元初敷衍他,就算了事。
温元初:你写的这些,跟参考答案一模一样,连解题过程都没有。
凌颂:你胡说,我没抄答案,我就是省略了步骤。
温元初:心虚,我还没说你抄的,你就不打自招了。
凌颂:……
凌颂:深夜寂寞、孤枕难眠、无心学习,求爸爸放过。
温元初:不想做算了,这两天当给你放假吧。
凌颂:哇,谢谢爸爸,么么哒~
凌颂:发射爱心.jpg
温元初:不要学别人乱发表情包。
凌颂:这是崽崽对老父亲的爱与关怀,爸爸不要误会!
温元初:……没误会。
噢。
没误会就好。
温元初:不想学习就早点睡吧,别玩手机了,明天还要上学。
温元初:听话。
这才九点,凌颂哪里睡得着,他在床上打滚两圈,继续关心他的老父亲。
凌颂:你姑奶奶的后事办完了吗?你在那边还有多少亲戚啊?你住哪里?
温元初:后天下葬,姑奶奶家有一个表姑,移居国外了,回来给姑奶奶办完丧事又会回去,小爷爷家还有两个堂叔,我和爸妈现在住小爷爷家里。
凌颂:就没有跟你差不多大的兄弟姐妹啊?没人跟你玩吗?
温元初:我不喜欢跟人玩,没什么意思。
凌颂很无语,闷葫芦果真是闷葫芦,活得比他这个出土文物还呆板。
凌颂:你这样不行,跟同龄人应该多交流。
温元初:嗯,我堂叔他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你想吃的蜜饯我问了他们,说走的那天带我去买,给你买新鲜的。
凌颂: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也帮我谢谢堂爷爷他们!
温元初:……
温元初:早点睡吧,下次有机会带你来这边玩。
温元初:之前说好的,银杏叶,你要还我一片。
凌颂:好的爸爸!
温元初没再理他。
凌颂扔了几个毫无内涵的表情包过去,见温元初不给反应,自觉十分没劲,继续去骚扰别人。
但微信发了一圈,大多数人都在学习,只有林秋怡回复了他。
林秋怡发了张图片过来,拍的她一本历史参考书中的一页,上面赫然是凌颂前辈子的宫廷画像。
乍一点开看到,凌颂还以为见了鬼,惊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林秋怡:我发现,成朝末代皇帝不但名字跟你一样,这张据说是流传下来的画像跟你也挺像的,而且我翻了永安帝本纪,发现这个小皇帝还挺好玩的,性格也跟你有点像,你说你该不会是他的转世吧?
凌颂:……
恭喜你答对了,朕不但是永安帝转世,还是他本人。
凌颂盯着那张画像看了一阵,吸了吸鼻子。
他前辈子就留下这么唯一一张画像,是他十七岁生辰那天画的,画师还是摄政王特地给他找来的名家。
好在当时的画都不是现在的那种写实风,要不就不只是有点像,是根本一模一样了。
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林秋怡又发过来一张图,是拍的他本纪中的一段。
林秋怡:比如这段,说永安帝学别人和摄政王玩杯酒释兵权那一套,结果只会哭唧唧地说自己害怕,连恩威并施都搞不来,这不是更让摄政王不把他放眼里吗?他可真有意思,换我也不把兵权还他,你说他这到底是想赶人走呢,还是其实根本舍不得人走呢?
凌颂:……
他不知该怎么说,也根本没法跟人说。
他当时是真的怕,怕没了摄政王,会又一次亲眼目睹亲人惨死、家破人亡。
但那时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说,摄政王手里那把剑,迟早会指向他,是那些人推着他、逼着他去对付摄政王。
摄政王其实没说错,他就是个软弱无能、毫无主见的废物。
那次之后,他彻底得罪了摄政王。
所以最后被摄政王叫人送来的一杯毒酒了结了性命。
凌颂有一点惆怅。
他不太想回忆起这些叫人不高兴的往事。
林秋怡:我怀疑,永安帝和摄政王有一腿。
凌颂:???你在开玩笑。
林秋怡:我没有,我认真的,摄政王如果想要夺权,他有一百种方法,那会儿都成朝末年了,改朝换代算什么,他做皇帝总比起义军抢了皇位更叫人信服,但是你看他动皇帝了吗?他不但没有还兢兢业业地帮皇帝打理朝政,堪比贤内助。
林秋怡:而且,摄政王死时二十好几,在古代都是大龄剩男了,也没个一妻半妾的,不是很惹人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