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桑
但只有一件事,徐皓曾找过无数个理由,但始终也没找到特别合理的解释。
眼下么。
徐皓瞥了眼,见旁边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烟盒。徐皓把牛奶杯放下,拿起烟盒打开看看,满的。
徐皓又捡了一个打火机,往一楼的观景台走。
拉开玻璃门,徐皓吸了口夜晚雪山上的凉气,搓搓手,然后把门关上。
徐皓在观景阳台的第一阶楼梯上坐下来,颇为熟练地点上烟,结果吸的时候呛了一下。徐皓想起来这还是这辈子吸进肺里的第一口烟,就着冷飕飕的小风,徐皓打量着笼在手指尖的烟卷,觉得有点好笑。
徐皓又吸了一口烟,这口吸得慢,烟劲儿也不算是很大,渐渐算是适应了。徐皓看着天边倾泻而下的银河,嘴里溢出丝丝白气,夹杂着烟。他的视线顺着天边游移,大脑随尼古丁发散开来。
有个想法,挺离谱的,离谱到他徐皓都能失眠了。
但要是真的冷静下来,顺着往深处想,也不是没可能。
甚至很多发生在徐皓身上原先无法解释的事都他妈的有合理解释了。
香烟吸进嘴里,在肺里过滤、吸收,徐皓再往外吐烟的时候,想起来上辈子,他跟闫泽见的最后一面。
在徐皓出国前。
也在他们家被折腾的差点倒闭、他爸险些因金融纠纷被送进局子之前。
在Q大校园,估计是打完架出院没多久,闫泽来找徐皓,身上还绑着绷带。
徐皓那会绷带也没拆,鼻梁上贴着一个大补丁。俩人一打照面,徐皓立刻感觉自己一腔邪火就没处撒,但那会再打一架也是无意义的。徐皓从闫泽身边走过去,被闫泽拦了一下,显然闫泽就是想堵他。
于是徐皓侧身,看了一眼闫泽,语气很不客气,“闪开。”
闫泽扭过头来看徐皓,“徐皓你什么意思。”
徐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火,转身上前推了闫泽一把,“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睡自己兄弟女朋友爽是吧,彰显自己多牛逼是吧?不就一林潇吗,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爱睡睡,爱咋咋,你俩爱上哪上哪,别他妈在我眼前转悠,我烦,懂吗,我烦!”
闫泽被徐皓推的退了一步,他看着徐皓,点头,说,“行、行。”然后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墙上,闫泽发了狠地吼,“你他妈就那么把那个女的放在心上?她是个什么货色你看不出来?”
徐皓跟闫泽对着吼,吼得更大声,“我喜欢的人,我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不用你来!你这人就是个冷血动物,我为了林潇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她根本不爱我,你能吗?你根本就不懂爱,你根本就没爱!你不配来教育我的感情!”
闫泽猛地抬起头来,跟徐皓四目怒视,两个人气息谁也不输谁。闫泽红着眼在徐皓脸上吼,“我不懂?我不配?徐皓你真行,你真行!就因为这么个逼人,你跟我动手,你他妈动手打我,还想跟我绝交,你到底把不把我们的感情当回事!咱俩认识几年了,她跟你才认识几个月,我重要她重要啊!”
一提这个,徐皓仅留的那点自制力全扔了,他一把扯住闫泽的衣领子,吼,“你他妈也知道,你他妈也知道你对我很重要!闫泽,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他妈现在就这么对我,你就是把我的感情当球踢呢,你他妈看我就是一个傻逼,就是一个笑柄!你玩我啊闫泽,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闫泽……”
想起从前种种,徐皓越吼是越难过,吼到最后,气势都快没了。徐皓没忍住,抬手揉了把眼,蹭了一手的眼泪。怕丢人,吸气忍了忍,又给憋回去了。
结果徐皓虽然绷住了,反而是对面那个人没绷住,闫泽一把挥开被徐皓的手,双目赤红,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闫泽抹了一把脸,说,“我把你的感情当球踢?我玩你?”说到这,有点说不下去了。闫泽狠狠地擦了几下眼睛,才哽咽着说,“我对你根本一点都不重要,随便来个人你就可以把我扔了,现在因为她你还要跟我绝交,呼……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什么都不懂!呼……谁玩谁啊徐皓……”
徐皓揉着眼睛里的眼泪,嘴里也苦,心里也苦,眼睛都给搓红了,骂,“你哭个屁啊,你他妈,你把我绿了,你还委屈,你还有理。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咱俩压根就不适合当朋友,从今往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谁也别妨碍谁,立刻从对方的眼里消失,赶紧走,赶紧走!”
说着,徐皓率先一步走了。
留闫泽一个人在那,徐皓没回头,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就是上辈子的最后一面,徐皓没想到别的事都快忘干净了,这件事竟然还能记这么清楚。
徐皓吸了一大口烟。
努力让自己保持在最清醒,最客观的角度,剖析整个事件。
这一切的转折点在林潇身上。
林潇出现之前,他和闫泽的关系几乎牢不可破。
林潇出现之后,立刻崩盘。
本以为是因为情敌的关系,可现在想想,闫泽喜欢林潇么?
不喜欢。
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徐皓他自己身上了。
徐皓又吸了一口烟,很绵长,很缓慢。
烟丝慢慢燃烧,把思绪烧出一个具体的模样。
闫泽这人确实上来一阵挺小气的,对于他喜欢的东西,自我认知的占有欲和保护欲都很强,比如他以前那辆大红色的法拉利,保养的跟他亲儿子似的。
还有朋友。
他妈的。
朋友。
某层保护纸一旦戳破了,再回想起一些事情来,竟然变得这么理所应当且合理。
顺着这个逻辑走,上辈子,人闫泽其实没把他当成笑料,也不是绿着他玩呢。
而徐皓他家毫无征兆被挤兑,也有可能根本不是闫泽下的手。
徐皓弹掉手里的烟蒂,然后猛地吸完了最后一口烟。
心里觉得又荒唐,又不可置信。
眼前道理如此说得通,但又如此难以面对,徐皓真有点不大希望这个猜想是真的。
徐皓把烟头扔进手旁的烟灰缸里,然后转头。身体已经冻透了,徐皓夹杂着冷风,冲着背后这栋建筑楼上费力地看。
闫泽。
上一篇: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下一篇:重回我爸当校草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