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瑄禾
无论沈是再不愿意相信,事实也摆在了眼前。
他仰头望了下天,长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的走去公堂,继续审人。
另有所图也好,误入歧途也罢,他都有责任。
沈是今夜有些心浮气躁,审人时语气恶劣不少。
盛意在一旁看的奇怪,沈老爷还有情绪这么波动的时候,他想起一个东西,问道:“老爷,凤阳楼送来的白果芋泥,现在吃吗?”
沈是眼也不抬的翻着案卷说:“让厨房热一热,送去侯爷那里。”
午时至现在柳长泽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盛意欲言又止。
沈是惊堂木拍下,气势逼人,他正想发问堂下的人,却见盛意还没走,问道:“还有事?”
盛意咽了下口水:“没......”
盛意眼角抽搐的往府里走,撞上了刚押人回来的顺和,他说道:“......顺和,你说我......是不是得罪老爷了?”
顺和刚毅的面容透出一丝柔软,伸手摸了下他眼角说:“怎么了?”
盛意满脸绝望的说:“老爷,让我给侯爷送甜食......他是不是想让我去送死?”
“没事,去吧。”顺和轻声说。
“没事!这还没事!你好绝情啊!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顺和不太熟练的笑了下:“侯爷都派你我保护老爷了,不会有事的。”
“我又不是老爷,死的是我啊!”盛意气极,点了顺和的穴:“哼,若我回不来,你就站一辈子吧!”
盛意鬼鬼祟祟的在侯爷门口偷看,没人,他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将甜食放在了桌上,正想悄悄溜走......
便见一个人,从门口进来,看着他。
盛意如惊弓之鸟,立马站的笔直说:“侯爷吉祥!沈老爷让我送来的,不关我的事!打扰了,我先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雷电划过,他合上门时,柳长泽方听完一句侯爷吉祥。
柳长泽掀开了桌上的青玉色小盅,瞬间扣上。
他说:“拿出去。”
一阵风过,桌上的甜食已经不见。
柳长泽从来不吃甜食。
宫内宴请许多,几乎每次太傅都会收到不少御赐的甜点,他第一次和沈太傅赴宴,便从对方紧皱的眉头里,看出太傅不爱吃甜点。
但是御赐之物,谁敢不吃。
当沈太傅伸手拈起一块时,他便从太傅手中抢了过去,一口咬下,齁的头皮发麻。
“侯爷,不可以,这是御赐之物啊!”身旁服侍的宫娥,魂都没了伸手拦他。
他张扬跋扈的瞪着宫娥说:“我吃什么,轮得到你管!”
宫娥见惯了他折磨人的办法,抖的和筛子一样,不敢说话。
沈太傅眼睛里有光,明明很开心,还一本正经的说:“不碍事,小孩子爱吃甜食是天性。”
他嗤笑,竟有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于是连着碟一起端到了自己面前,又吃了两块。
甜到了心里。
从此但凡他在场,太傅的甜食,一定会被他抢走。
他恣意妄为的事多了,也没人敢劝他一句。
......
盛意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顺和给忘了,打完两轮板子才回到院子里松松筋骨。
顺和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盛意后背发凉,向后退了几步,企图隐藏在夜色里。
顺和上前点了他穴位,低声说:“好玩吗?”
“不……不公平吧……我点的穴你解的开……”盛意呐呐的说。
顺和的手沿着他背脊上爬。
盛意眨了两下眼,恼羞成怒的说:“你就是偷懒!都解开了穴还不去干活!!还拿我做借口!!!”
顺和好笑的掐了他一把腰,又回到堂前去押人了。
终于到了第七日。
崇明的百姓几乎以村为单位,上缴山水票,衙役们全部在外清点,捕头和捕快们维持着秩序,主簿握着银两,县丞负责登记。
有条不紊。
而沈是连审三日三夜,辰时控制不住的倒在案前,众人没有去叫醒他,自发的行动起来。
堂外热闹的欢呼声惊醒了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