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人渡
在这种古老威严的震慑下,双方不约而同停止交战,侧耳倾听。
这时,一道单薄身影,自外围穿过层层惨烈景地,走到刑台上,在骆玄策热烈的目光中,站到了他面前。
两人相视一笑,化不开的柔情不断蔓延。
他淌过满是脏污的路,站到他面前,圣洁无匹。
瞧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肖翼一阵惊奇,难道……骆玄策这厮喜欢上别人了?
只是,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阿策,你……不能对不起宁祺……”
肖翼这话越说越小,似乎深怕被揍。
那青年一身青衣,容貌普通,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盯着肖翼,“副帅以为,要如何才对得起宁祺?”
“当然是你离骆玄策远……”咦!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嗯?”
“尔是何人,竟敢私闯刑场!”还不等肖翼说话,骆向端身边侍卫举着箭,面色不善盯着闯入者。
青衣公子听了,转身回到骆玄策身边,面无表情直视骆向端,无声点了点头,“为何闯不得?这是天家的王土,莫非成了你家之物不成?”
这帽子扣得大,搞不好接下就得掉脑袋,侍卫一时语塞,闭上嘴不再敢说话了。
“皇兄,看来你对宁祺,也没那么情深义重,这才几日,便另觅他人,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骆向端有种本能的执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直在与骆玄策较劲,似乎就要争个什么才会罢休。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端王熟读圣贤书,岂会不明白这个理?”骆玄策毫不受此影响,在他看来,外人所议,皆与他无关。
“什么意思?”
这时,青衣公子上前,从耳后缓缓揭下一层面具,绝丽之容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众人眼前,也使骆向端清清楚楚辨得分明。
肖翼:“!”
“宁祺!怎么是你!”骆向端掩藏不住自己的惊诧,眼前一幕别提多荒诞了。
那自己几乎形影不离相处了大半月的‘宁祺’,是谁?
反观骆玄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早知道自己身边人不是宁祺,那他先前所做的那些自以为能刺激骆玄策的举动,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骆向端,何时被人这般耍弄过?
“自然是我,端王以为,该是谁?”宁祺不闪不避,直视骆向端,这个一手造成了他上辈子悲剧的男人,如今正满脸错愕。
若说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那自然是骗人的,宁祺是血肉之躯,凡人喜怒怨恨,自然也避逃不开。更何况,上辈子承受的苦楚烙印在灵魂里,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隐隐窒息。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为什么?”
“端王觉得,被欺骗的感觉如何?”
骆向端一怔,沉默下来。
他知道宁祺的言下之意,他欺骗过宁祺的信任,所以如今算是以牙还牙,也让他尝尝被欺骗的滋味。
但与之不同的是,宁祺,抱了杀心。
从前以他为先的宁祺,如今想杀他。
“端王殿下,我宁祺自认待你不薄,从不曾做过害你之事,哪怕当年穷途末路,我违背良心为你开辟险路,一路扶持,让你稳坐端王之位,无人再敢小瞧于你。”
场下一阵寂静,无人涉足这番平淡的指责。
“为了你,我违背父亲的意思,还未成年便踏入官场,予你谋略。为了你,违背夫子教诲,为所不能为之事。”宁祺站在刑台上,周身气质冷得发寒,“若说这般,倒也罢了,是我识人不清活该倒霉,生来要走这一遭吃这一堑长记性。只是没料到,端王殿下打得一手好算盘,一边欺骗我,一边将我置身危险境地,当做鱼饵。”
面对宁祺桩桩件件的指责,骆向端说不出口。
那些原以为再合乎情理不过的事,如今从宁祺嘴里说出来,仿佛被赋予了千万斤重量,压得心头喘不上气来。
“今日,便做个了断吧。”
手背一暖,心底因为骆向端堆积的深沉恨意,被这份温暖渗透得无影无踪。
即使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拥有这份温暖的人是谁,教他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本殿倒好奇,你们如今被困,拿什么来脱身,莫非所谓的了断,就是蠢着来送死?”骆向端紧紧盯着牵在一处的手,眼眶透着凶狠的红意,恨不得跃下高楼,扑过去将他们分开。
宁祺仰首,再不见了方才的狠厉和阴鸷,又变回了那个平淡无波深谋远虑的宁祺,“端王可能不知道,宁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看看这是什么。”宁祺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里面有一道符印,一张金帛。
“这是……先帝帝印?”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寂静。
中所周知,先帝才华横溢,是位征战沙场治理大骆的贤帝,他在位期间,百姓难得安稳几十年。据传,其麾下有一支定平军,隐匿于皇宫或大街小巷,只听帝印调遣,神出鬼没,是大骆最深不可测的军队。
如今,传闻中的帝印,出现在子午门。
“不错,帝印在此,端王,你还要反?”
骆向端却是大笑几声,“父皇在位那么多年,从未谈过帝印之事,想来,是真是假,也还未知,本殿为何要怕这不知真假的传闻?大不了今日鱼死网破,谁也占不到便宜。”
宁祺不慌不忙,“鱼死网破?就凭端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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