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千引
段二哥都没夸过他几次。
侦探这条路上,总是充满了不被看好和孤独,许付是时候成长了。
他们在村子后面找到了傻子,他躲在垃圾桶后面,臭味熏天,对面是村里人种的地,还有一条河,浇水都是从里面拉的水,不少水管横在地里。
许付很想不捂住鼻子,即便对方是个傻子,他的教养也不许他面对面时捂鼻子,但是真的太臭了,许付憋了口气,温声问傻子,“你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
傻子听到昨天晚上这四个字就鬼叫起来,四肢乱舞,身边的垃圾都被打飞了,许付这时候身手敏捷的不得了,蹿的飞快,差一点被一个臭鸡蛋打到衣服上。
反观段榕跟俞卷,段榕把俞卷护在怀里,还给他捂住了口鼻,面对傻子,段榕神色跟语气都很凶,这种方式能让傻子畏惧,冷静下来,“别动!再他妈乱叫打你了。”
但是有比段榕更让傻子畏惧的东西,他情绪极度不稳定,往垃圾桶里钻,“有鬼!有鬼,有鬼,鬼来索命了,鬼又杀人了……”
又。段榕跟许付皆是一震,两人对视了一眼,难道这里还有一个受害者?
傻子的尖叫没停,问不出什么了,本来就是个傻子,段榕跟许付带着俞卷离开,无奈后面的路都让傻子挥舞满了垃圾,实在没地方下脚,三人往前面走,打算从地里回到村子。
小路坑坑洼洼,段榕直接抱起俞卷,俞卷嗅觉太灵敏,他被垃圾臭的脸都皱起来了,用力闻着段榕身上的味道才好些。
“我的天,太窒息了,这垃圾几天没清理了。”许付先吐槽了一句才忙道:“二哥,傻子哪个又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不是还得回去再查查社会关系。”
俞卷在段榕肩膀上趴着,忽然抬起手,“不用查了……人在下面。”
透着粉色的手指尖轻轻指着他们左边的河。风一阵吹过,礼州二月份还在冷着,空气冷冽,带来沙沙声,几只鸟蹲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鸣叫。
不知是不是许付心理作用,他好像也真的闻到一股味道,在鼻腔中越散越开,直到他想呕吐。
这水这么清,不至于发出怪味的。
而这么多的田地,都用着这河里的水,过几个月,菜成熟,村子里的人就会食用,说不定还有小孩,下水游泳,喝里面的水。
“报警,叫警察过来。”段榕沉声说:“多叫点,尸体一旦捞上来,确认身份,就在李家村挨家挨户做调查,另外,李家村有南一大学的学生吗。”
第37章 直至今日,重见光明
南一大学就是两个大学生就读的学校, 在市区,说来很巧,这两个学生都是土木工程的, 在一个宿舍,平时关系不算差也不算好。警方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去到学校做过了他们的社会关系调查,班里的学生和宿舍的室友都说没有异常。
“我们能得罪什么人啊,都是学生,警察大哥, 求你们快点找到凶手保护我们吧。”其中一个男同学吓得双腿发抖,哭了出来,鼻涕一大把。
“没有, 这些学生都很听话,据我所知私下里也是没有惹出什么麻烦的。”
“高利贷?!当然不可能,现在还有特别穷的家庭吗?”
第一轮调查就这样结束,白霜回到局内后让技侦翻查两个学生的电子产品, 有五个同学的聊天记录是空的,电脑里也有被删除的历史记录,白霜站在电脑椅后面, “把数据恢复, 我去联络相关运营商。”
下午四点五十一分, 技侦把所有截图、聊天记录、历史记录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打包发给白霜。
“老大, 这些学生都是畜生。”
白霜似有所感,冷着脸打开了文件夹,技侦已经找到了案子最开始的记录,没有多余需要白霜去筛选的。
记录从去年十月开始,十月十一号, 学校组织他们系学生去当地的工地参观,这个工地是贵路房地产,全世界有名,因此学生们都很兴奋。杨安星,吴设,路河,梁君杰,程哲,孙许光,熊文,七个人,其中死的两个是杨安星和路河,他们七个人,在去参观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回了学校后,他们很害怕,拉了一个群,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杨安星:她不会死了吧,我□□好慌,早知道不打她了。
梁君杰:怕个屁,她敢报警吗?这件事谁都别说出去,也都别慌,屁大点事没有,七个人,一个也不少,谁说出去,七个人一起蹲牢房。
程哲:我怕的浑身发抖,我想哭,我受不了了,我们自首吧好不好,我们自首吧,争取宽容处理,我好害怕!
孙许光:都冷静点!我们做都做了,是她自己过来找我们的,她没有防范意识怪我们吗?再说我们手里有视频,她不敢报警,她敢报警我们就把视频发出去,让她下半辈子毁了。
杨安星:操真瘆得慌,我想起来她那个眼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怪你们,喝什么酒,玩嗨了吧,上了女人,长得也就那样,还沾我们一身腥,后悔死,要因为这事我前途没了,我把你们都弄死。
熊文:你什么意思?你他妈可是第一个上的!打也是你打的!我们至少没动手,拍视频也他妈是你怂恿的!
吴设:别吵了别吵了,烦不烦!我打听过了,她没家人,中专都没上完就出来打工了……
程哲:别、别告诉我,她没成年……
吴设:成年了!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怂,你怂你当时上什么?马后炮,操!
近五百条信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五点零五分。
白霜没有点开技侦附带过来的视频,这些视频也都被恢复了。他继续往下看,时间来到今年二月八号。
学校放寒假,还有两天过春节,杨安星在群里忽然打字:
-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一语惊起千层浪,这个群自去年十月那最后一条消息之后,再也没有人在里面发过信息,这是时隔四个月的第一条。
剩下六个人立刻就猜出了是谁。
吴设:你又遇到她了?
杨安星:对!她长漂亮了,穿的白裙子,扎了两条麻花辫,笑起来很好看,我手机里还有她的视频呢。
半大的大人胆子最大,只是四个月,杨安星又起了令人作呕的心思。
-你们说,我用视频要挟她,她还会不会跟我上床?
程哲: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还不够吗,你真想去坐牢?!
杨安星切了声:怕什么,她又不敢报警,真没劲。
单人聊天,杨安星点了吴设:
-老吴,她就住离你村子不远的一栋烂楼里,怎么样,敢不敢?爽完就走,不用给钱,比你去嫖的还干净。
-这次就我们两个,心动不心动?
吴设犹豫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回复了杨安星:
-行,明天哪里会合?说好了,这次不能拍视频了,而且是最后一次,弄完我们就走,人姑娘也挺倒霉了。
杨安星敷衍道:得了得了,赶紧的。
这当然不是最后一次,不是吴设的最后一次,更不是杨安星的,他们第二天也去了,聊天记录里说他们春节那天也要去,但春节那天,他们找不到女生了。
两人以为女生是跑了,可惜地发了几句牢骚,回到家中度过除夕团圆夜。
白霜打开视频,女生的脸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白霜点击暂停,没有让视频播放下去,“这个女生的个人信息。”
技侦把打印出来的资料给他,搓了搓发僵的脸,“黎鹿,女,十九岁,初中学历,她填写的联系方式,住址,全没有了,找不到不到这个女孩子了。”
白霜面色冷的吓人,正待说什么,一名警察跑了进来,“老大,二哥打报警电话了,李家村河里有尸体!”
白霜啪的合上了资料,抓起桌上的手机,冷声,“出警。”
“赵云岁呢?”
警察快步跟在白霜后面,“云岁哥被你派去再搜查一次现场了啊,他还在废弃仓库那边。”
白霜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仅零点一秒,谁也没觉察,他拉开车门,飞快坐进去,“通知他,搜查完直接去李家村。”
“好,老大。”
段榕把俞卷放在地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离河和垃圾桶都很远,这里没有建筑物,四面都是风,吹的人冷。
俞卷是鱼,不怕冷。
段榕把自己的衣服披到他身上,连下巴也一起兜住,这样的俞卷看起来更小了。段榕搓着俞卷的耳朵,“宝宝,二哥跟你说过什么?”
俞卷眼睛清澈,肤色又白又细腻,他像个天使,“二哥说不能乱说话。”
现在当了俞卷老公的段榕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样,现在连训人都是哄的,亲了亲俞卷的嘴唇,“宝宝很棒,帮二哥发现了受害者,案子又推进了一步,帮二哥大忙了,但是像这样的事,以后不能再发生了知道吗?”
俞卷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舔了舔唇,多少还是有点委屈的,“我知道了。”
段榕又是好好亲了他几口,“尸体的腐臭味我都没闻见,你就当着许付的面这么光明正大指了出来,一会儿怎么解释?嗯?”
俞卷笑起来了点,抓住段榕的衣领,闭上眼亲亲,“我知道了,二哥,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
他刚才确实得意忘形了,竟然就那么指了出来,尸体在河底下,正常人类是绝对闻不到的,礼州现在还冷着,腐臭味更是大大降低,是他忘了。
因为很想帮二哥,所以一时忘了隐藏自己。
许付站在很远的河边,捂着鼻子,不敢走开,怕走了这河里的人就没了。幸好,白霜他们来的很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在路上时白霜已经向市局申请了蛙人队,现在都到齐了,开始捞尸体。
白霜下车,走向许付,没来得及寒暄什么就先交换情报,“如果没有错,河里的是黎鹿。”
许付一怔,“黎鹿是谁?跟黎深什么关系?”
白霜偏淡的眉毛皱起来,“谁跟你说他们两个有关系的?你怎么猜的?”
许付:“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啊,李白写的。”
白霜:“……”
许付再接再厉,“这句诗白支队都不知道吗?”
白霜直接跳过下一个话题,“你们怎么发现这河里有尸体的?”
许付更加惊讶了,“这么大腐臭味!你没闻见?”
白霜不想跟许付说话,许局那么英明,是怎么生出来这种儿子的,转而去找段榕。
一看,段榕抱着俞卷在老远处“谈情说爱”,段榕还捂着俞卷的鼻子,白霜不免对自己的嗅觉产生了怀疑,真的有味道?
许付用衣领捂着口鼻,“当然有,要不是我得看着,我也跑远了,味道特别大。”
跟在白霜后面的警察茫然,用力吸了一口,好巧不巧,蛙人把尸体捞上来了,瞬间,吸进满满一大口真的腐臭味。
警察:“——呕。”
法医带着助手一溜小跑过去查看尸体,腹部一道伤口,但死亡原因并不是这道伤,而是窒息,她腿上各绑了两块非常沉的石头,刚才蛙人把她弄上来都花了大力气。
就是这两个石头,让尸体没有浮起来,牢牢躺在河底,没有被人发现。
身体皮肤最后呈现的状态很诡异,血管浮起来的厉害,要爆了一样,法医看了好一会儿,褪去泡水太久身体的变化,他翻开女生的眼皮,喉咙,手臂,面色变了,抬起头跟白霜对视。
看起来连头发丝都做了保养的白霜一点没停就走了过去,“怎么了?”
法医指着女生手臂上的针孔,“她死前被注射了毒|品。”
这种毒品后劲很大,让她很兴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的状态下,她来到这里,在腿上绑上石头,捅了自己一刀,然后跳河自杀。
她为什么要进行一个这样的步骤,前因在哪里?
毒|品是谁注射的。
案子似乎又往深处延伸了,这一次延伸的地方,很黑暗,很庞大。
躺在地上的女生不过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她在十八岁那年不幸遭遇了这世上最恶心最残忍的事情,她当时没有心灰意冷自杀,她甚至熬了四个月,可在春节那天来到这里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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