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意 第94章

作者:顾言丶 标签: 玄幻灵异

  那小兔点了点头。

  “知道了。”张简说。

  这类精怪之事对张简来说,也是奇缘的一种,他并不排斥,于是迈步向那小兔指引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有个三五分钟,张简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正躺着个灰扑扑的身影,身上还盖着一片宽大的叶子。

  张简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年幼的棕毛狐狸,不知怎的,它前腿被一根锋利的断树枝扎了个对穿,血已经流了一地。

  原来那兔子是来搬救兵的,张简想,虽是天敌,但到底是开了灵智的兔子,心肠果然软。

  那狐狸瘦瘦小小,蜷成一小团,看着也就比小臂长不了多少。它浑身的毛都被雨水淋湿了,打着绺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可怜得很。

  张简见不得这种场面,微微皱了皱眉,小心地伸手覆在它背上,轻轻揉了揉。

  “我给你弄出来。”张简低声说:“你忍着点。”

  那狐狸哀声叫着,显然痛得狠了,连扑通都没有力气。张简把伞搁在它身边替他挡雨,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它身下,左右观察了一下角度,按着他的前腿,眼疾手快地将那截木棍抽了出来。

  温热的血顿时涌了张简满手,他一手按住对方的伤口,一手在身上抹了一会儿,摸出上次胡欢剩下的半瓶药,尽数挖出来抹在了那狐狸的前腿上。

  那狐狸似乎看出他是好意,于是也没挣扎,只一边小声哀叫着,一边努力凑过来,舔了舔他的手。

  张简顺手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手脚麻利地撕下外套袖子,给它将伤口包扎好了。

  “张简!”

  张简正低着头调整包扎的角度,骤然听见这么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却见胡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在树林间几个跃起便跑到了他面前。

  在看到张简给别的狐狸包扎伤口时,胡欢其实脑子里有过短暂的空白。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念头,但紧接着,那些念头最后都汇聚成了一个——张简压根就没想原谅他,他是打算删号重练了!

  “你是不是想要别的狐狸了!”胡欢说着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差点撞上张简的胸口,张简下意识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没敢被他扑严实。

  就这么一退的功夫,胡欢已经硬生生挤进了张简和那只狐狸之间,他面对着张简,呲了呲牙,色厉内荏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别的狐狸来给你报恩!我……我跟你说!这只狐狸离成精还早着呢,你这辈子等不到了!”

  张简:“……”

  这话说的,他上辈子倒是救了个离成精近的,不也没等着吗。

  张简无心翻旧账,也没想扎胡欢的心,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胡欢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但话没说完自己先露怯,说到后面声音都在发抖,委屈得像是马上就要掉眼泪一样。

  “我只是无意撞见,不是有心为之。”张简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这是一条性命,我撞见了,难不成你还想看我见死不救么——这可是你的同族。”

  胡欢被“同族”俩字怼了个正着,他心里抓心挠肝地不高兴,又说不出“你不要管他”这种话,一句话没说上来,眼圈就先红了。

  张简没了雨伞遮挡,这会儿功夫已经淋了个透心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既无心惹胡欢不高兴,又想尽早回去换身衣服喝碗姜汤,于是心累似地垂下眼睛,想着还是自己先让一步,哄他两句算了。

  “其实我——”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许久没恢复人身的胡欢忽然变回人形,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他的手。

  张简:“……”

  张简愣了一下,顿时卡壳了。

  “我不想让你摸别的狐狸。”胡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委屈,他只是难过得停不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活像是个没出息的小崽子。

  “只想让你摸我。”

  胡欢握着张简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像做狐狸时那样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克制不住地抽了抽鼻子。

  他哭得停不下来,眼圈红得比兔子还明显,他委屈极了,一边蹭着张简的掌心,一边带着点哭腔说:“你只摸我不行吗?”

  张简:“……”

  实不相瞒,他已经看蒙了。

  他压根没想到胡欢会有这么一出,脑子里的保险丝烧得咔吧一声断了,现在还没接上线。

  见他不说话,胡欢还以为他是还没消气不肯同意,顿时又委屈又慌张,生怕张简依旧还在记仇,于是想找个更乖的狐狸来报恩。

  “我完蛋了,小钊哥说得对。”胡欢攥着张简的手,像是攥着根肉骨头棒子一样不肯撒手,颠三倒四,抽抽搭搭地说:“我是吃醋了,怎么办。”

第121章 《论雄性为了获取交配权都能睁着眼睛说出什么瞎话》

  商都市的公寓楼里,刑应烛斜倚在沙发靠背上,懒散地抬着下巴,把自己脆弱的要害暴露给盛钊。

  盛钊站在他面前,微微拧着眉,看起来有些严肃的模样。他的身体挡住了半个电视屏幕,弯下腰凑过来时,身上那股微甜的味道变得很明显。

  又换沐浴露了,刑应烛忽然想。

  “好多了。”盛钊拉着他领口一角看了半天,才松了口气,说道:“伤口都已经不流血了。”

  刑应烛懒懒地哼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盛钊仔细地把方才拉开的绷带调整了一下,好看起来服帖一点——刑老板人娇贵又难搞,不喜欢纱布黏糊糊的触感,于是盛钊只能退而求其次,给他换成了带松紧的医用绷带。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修为影响的缘故,刑老板这次受伤好得很慢,伤口断断续续地渗了一个月的血丝,直到这两天才开始有了收口愈合的趋势。

  盛钊跟着提心吊胆了一个月,现在才算是终于放下心。他把方才解开的睡衣纽扣给刑应烛重新系上,然后略微往旁边侧了侧,让开了身子。

  刑应烛往后退了一点,让了些地方给他,好让盛钊坐在他边上。

  “你这恢复能力也太差劲了。”盛钊不由得吐槽道:“我以后得把你看好了,不然迟早得心脏病。”

  “谁恢复能力差?”刑应烛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这两次是特殊情况!全让你赶上了,这能怪我吗?”

  “那不然还怪我吗?”盛钊跟他大眼瞪小眼,试图讲理。

  刑老板顿时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战,很不服气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开始去拆身上的绷带。

  “你干嘛?”盛钊一把按住他的手,警惕地看向他。

  “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恢复能力。”刑应烛说。

  盛钊:“……”

  多新鲜啊!盛钊震惊地想,作为一个几千岁的老妖怪,他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怪我,怪我行了吧。”盛钊赶紧把他的衣襟重新拢好,生怕他老人家真的要当场给他表演一番。

  “你不都说了么,我血光重,你被我传染了。”盛钊连忙说。

  开玩笑,盛钊可不敢惹他,当初刑老板为了面子,宁可被雷劈也不肯给张简当打手,现在万一觉得失了面子,非要逞强可怎么办。他本来就是因为修为过载才迟迟没好,万一再为了面子瞎胡来,心疼的不还是他么。

  刑应烛显然对此不太满意,他脾气一上来,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于是一巴掌拍开盛钊的手,非要当场找回场子。

  盛钊拿他没招,一时情急之下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线搭错了,把刑应烛往沙发背上一推,单腿跪在沙发上,凑过去吻住了他。

  刑应烛:“……”

  又来这招?

  刑老板对盛钊打不过就“色诱”的行为很嫌弃,然而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一把搂住盛钊的腰,手臂和肩背同时一用力,就将盛钊从身上翻了下去,压在了沙发上。

  盛钊唔了一声,后背压住了电视遥控器,有些吃痛地向上弹了弹。

  还不等“豌豆公主”自救完毕,一只手已经先一步伸过来,替他抽掉了腰后那块坚硬的塑料。

  盛钊松了口气,正想说句好了,就见刑应烛眼睛微垂,不由分说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

  盛钊:“……”

  怎么还亲起来没完了呢!堂堂妖族大佬,他有没有一点成年妖的自制力了!

  刑老板的吻技像是薛定谔的猫——在开盖之前永远不知道他的吻技水平怎么样,时常忽高忽低,跟抽盲盒没什么两样,具体选择大约取决于他的心情。

  然而今天他显然比平常兴奋一些,盛钊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唇齿交合处有一点含不住的水光粘在唇瓣上,他狼狈地皱了皱眉,伸手推了推刑应烛的肩膀,想要示意他克制一点。

  然而刑应烛一把接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按在了沙发靠枕上。

  盛钊:“……”

  碍于习性,每逢春日,刑应烛总是比其他季节更亢奋一点。可惜今年刚过惊蛰,他老人家只开了一次荤就在禁海之渊扑了街,在床上养伤养到现在,已经忍得十分柳下惠了。

  ——偏生这傻小子非要来撩拨他!

  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刑应烛十分混不吝地想,反正这次是盛钊主动的,他也不能拿这个指责自己“剧烈运动”。

  刑应烛在心里愉快地将这个锅甩给了对方,同时抛却了自己最后一点为数不多的良心。

  盛钊显然也发现了刑应烛莫名的亢奋——毕竟对方的膝盖已经顶进自己两腿之间了,他要是再发现不了,就是个傻子。

  然而盛钊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搞什么情侣运动——刑老板疯起来的时候可一点不讲理,现在他伤口刚刚开始有了愈合的趋势,他自己不嫌疼,盛钊还怕呢。

  于是盛钊像个被土匪轻薄的大姑娘一样,扭着腰拼命从刑应烛的桎梏中倒出一口气,急切道:“等……等会儿。”

  “不等。”刑应烛黏黏糊糊地反驳道。

  盛钊:“……”

  你刚才那个高傲冷艳的幼稚劲儿呢!

  盛钊心里腹诽了他一万八千句,最后不得不偏过头避开他的亲近,第二次试图规劝这个昏君。

  “你伤没好!”盛钊说。

  “好了。”刑应烛说。

  盛钊:“……”

  我应该出本书,盛钊想,就写《论雄性为了获取交配权都能睁着眼睛说出什么瞎话》。

  “今天,今天不了!”盛钊说:“我今天不舒服——”

  这句话说得,可太像某种特殊时期了。盛钊在心里吐槽完自己,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说自己真是舍己为人,彻骨忠良,为了劝昏君停手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刑应烛大约是看出他确实不同意了,有些不高兴地放开他的手,腻腻乎乎地凑上去亲了亲他,整个人气压都低了两度。

  “那什么时候你舒服?”刑应烛问。

  “我……你……”盛钊支吾了一阵,取了个保守值:“再……半个月?”

  刑应烛的唇舌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滑了滑,叼住了他脖颈处的一块软肉,用牙尖轻轻磨了磨。

  盛钊嘶了一声,下意识沉了沉腰。

  刑应烛微微眯起眼睛,在那块发红的皮肉上舔了舔,慢条斯理地说:“那我要收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