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生 第12章

作者:柳满坡 标签: 天之骄子 市井生活 玄幻灵异

  之前如果只是有点不爽,这次姜翼好像真的生气了。

  姜翼问:“你把我昨天说的话……当放屁?”

  他声音本就低,在静谧里更分外好听,还有点温柔,然放在此刻却有种诡异危险。

  祝微星看姜翼边说边伸出一指翻动自己笛盒里剩下的摆件,像挑拣什么可用垃圾,一阵丁零当啷响。祝微星轻轻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朵颤动的蒲公英。

  “如果再次打扰到你,我就再道一次歉,”祝微星一板一眼的说,道完歉后该打扰还是打扰。“如果你想将我驱逐,还是抱歉,你没有这个权利。”

  只怪祝微星目前可利用资源实在有限,好不容易在周围寻到一个合适地方,祝微星不想放弃。如果对方是个通情理的人,祝微星或许愿意体谅退让,但姜翼的反对方式无理粗暴,祝微星不会为了这样的土匪龟缩退步。但他也不傻,心知硬碰硬的下场不仅会损失财务,也会损失健康,偏偏这两样是他目前最珍贵的,一样都不能少。

  所以,需耐心,需谨慎,需斡旋。

  “我没有……权利?”姜翼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拿起被拆下的一部分笛身在手掌中灵活的转了转,划出两道漂亮的银光后,咧开了嘴巴。腮边甚至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显得更加孩子气。但配上姜翼那毫无笑意的眼睛,上下两张脸仿佛生生被割裂,愈加骇人。

  事实证明,再帅的容貌一旦被煞气主导,都会显得十分可怖狰狞。

  这男生的气势实在太强,祝微星承认心里紧了紧,尤其在发现对方慢慢向自己贴近时,他努力了把才让身体稳在原地没动。

  扫了眼姜翼手里的笛子,又扫了眼他叉在袋里的另一只手,祝微星问:“你想对我再次使用武力?”

  这就跟一只肉猪在下锅前问屠夫“你要宰了我吗”一样的废话。

  姜屠夫的胸膛又要和祝微星挨上了,闻言却很给面子的思考了一下,其间大概觉得下巴痒,还恶劣的用祝微星的笛子挠了挠,继而点头。

  “谁让我讨厌别人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姜翼说。

  像为了应征自己的话,他的手同时向高处扬起。

  眼看笛子要被甩飞,姜翼的手腕被两只探出的手给牢牢握住了!小麦色的皮肤上圈着十根葱白长指,在金橙的夕阳下映出强烈反差。

  祝微星的手掌冰软滑腻,贴在姜翼鼓鼓跳动的脉搏处,仿佛冷泉钻入皮肤,凉得他手指神经都跟着抽了抽。

  姜翼的动作一下停了,不过也只一下,转而他就把那手给用力甩开!

  祝微星被带着踉跄几步,顺利把对方手中的笛子顺到了怀里。

  站稳后,祝微星面不改色:“我们可以谈个条件。”

  姜翼被祝微星抓过的手握紧又张开,似有不适一般,听见这话愣了愣:“什么?”

  祝微星解释:“你让我使用这里练习长笛,我给予你相应回报。”

  “你?回报?”姜翼乐出声。

  “我懂你意思,”祝微星像没看见他的讥讽,“你只想让我滚,滚出你的视线,滚出你的生活。我可以做到。”

  姜翼眼神一闪,从自己的手腕挪到对面人脸上。

  祝微星认真:“我可以做到,不管现实还是网络,我都不会主动联络你靠近你,你的朋友同学,我也一个都不去认识,不去打扰。实在避让不了的时候,我会尽可能远离,只要你能让我每天使用这里几小时,当然,都会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会……从你的视线里完全消失。”

  这对过去的祝靓靓来说或许不甘不愿,但对现在的祝微星,简直求之不得。他相信姜翼应该也会同意,于他没损失,还能彻底甩脱自己,一举多得。

  然而姜翼听了,却没有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Q:为什么五楼都没把我们微星摔死?

  A:头铁。

第16章 帮忙

  “我想让你以后见了老子夹着尾巴滚出八百里不过轻轻松松,还需要和你谈这种白痴条件?”

  姜翼莫名其妙。

  “轻松?你那位朋友之前在汤包摊时可不是这个意思。”

  祝微星道,按上回那人所言,过去的自己没少让人困扰,就小土匪这群人的气势还没把祝靓靓吓跑,可见祝靓靓膈应人的段位不低。

  “一只环绕不休的苍蝇,能让它自己消失,为什么要脏了手。”

  祝微星用词十分极端,针对的还是曾经的自己,丝毫未掩饰明晃晃的自弃。这点让姜翼觉得新鲜且陌生,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人。

  祝微星的声音在姜翼听来不怎么样,细细的,像没长成的狗崽子,还常爱哼哼唧唧,尤其恶心,此时那些矫揉造作跟杂草一样全被减除,只留少年本音,虽还有些单薄,但配上对方冷静语调和那张冷冷淡淡的脸,显出些不同于曾经的成熟稳重,甚至有种小气势小威慑,挺能唬人。

  没听姜翼言语,只一眨不眨瞧着自己,祝微星也不知道他是否心动了。

  于是继续道:“若你仍觉不值当,我……还可以帮你点别的小忙。”

  “我能有什么屁事用得上你?”姜翼不以为然。

  祝微星朝他手机处抬了抬下巴。

  姜翼没明白。

  祝微星只能直接道:“刚才你的电话,抱歉无意中听见了。”

  姜翼反应过来,是赖洋打来问他要报告的那通,不由面露荒唐:“什么意思?你替我找人写?还是你写?你觉得我稀罕?”

  他句句都是轻视排斥,祝微星却全然安稳于这样的负面态度下。

  “你把要求和内容给我,我试着写了再说。留邮箱就好,我们不必接触。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当没这件事,你还是没损失。”祝微星诚意十足,态度却不显弱势,尤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沉静若水,连带其他五官都被浸染的脱去了固有的惑媚之气,清冽莹莹。

  姜翼像是晃神了一瞬,凝视着他,视线又下落到这人领口,似乎在看昨天掐握过的地方,自己的力气姜翼当然知道,势必留下痕迹。然那修长脖颈却大半隐没在衣领下,只边际随着他呼吸能看到一点隐约的指印。

  姜翼看人的眼神很重。祝微星隔那么远都能感觉到温度,像站在火山口,一挣动,眉毛鼻子都要被烧光。但他仍默默等着,直到姜翼把他观察够了,又摆出玩世不恭的表情来。

  没答应,也没说不好,只勾起嘴角,高深莫测的步步后退,一直退回到墙根边坐下继续打起了游戏,不同的是这回没背对此处,而是正对着。

  祝微星看了他几秒,识趣的不刨根问底,同对方一样,默默的取出长笛继续练了起来。

  那天祝微星和姜翼维持了一下午诡异的表面平静,姜翼大部份时间都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他这人一看游戏品德就不好,一边摁屏幕一边骂骂咧咧,倒也不全是脏话,大多是自言自语,叽里咕噜一个大高个儿,跟条不停冒泡的大鱼一样,褪了几分凶恶,显得非常暴躁,非常幼稚,甚至有点蠢。

  期间,祝微星多次感觉到姜翼从屏幕划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探究意味。

  他没抬头,当这人不存在,直到姜翼的手机没电,又坐了一会儿受不了噪音自己跑了。

  第二天,第三天……祝微星都没在废地再见到人,那土匪估计觉得和自己对峙没劲,等哪天心情不好了或许又会出现找自己麻烦。

  进入九月,中小学生已全部开学,这日祝微星答应要给龙龙看看作业,便将长笛练习改到上午,下午回来在房内等了他半个小时却也没见小朋友上楼。

  发去消息得到的却是龙龙爸爸抱歉的回复,说龙龙妈妈和焦婶都要工作,去接小孩晚了,儿子还在路上,让微星不用等他。

  祝微星奇怪,上午才是焦婶的钟点工时间,怎么改到下午去?还延误了接龙龙?何况,这情况不是一两回了,祝微星前两天练习返家时也看到过刚下工的焦婶。

  祝微星回复说自己会等龙龙回来,想了想,又把这事跟奶奶说了。

  奶奶更了解焦家,一听便说一会儿多烧几个菜,焦婶来了留他们一起吃饭。

  祝微星看着奶奶背影,转身回屋翻出了一个工具箱,研究片刻动起手来。

  奶奶听见动静疑惑来看,就见祝微星竟然把大卧室墙上的电视机拆了下来。

  发现奶奶盯着自己,祝微星解释:“放在我房间我也不看,放到外头,大家吃饭的时候可以一起看。”

  那台总被奶奶听的无线电过于老旧,来来回回就一两个频道,还常常没信号。祝微星想把电视放到小卧室去,但觉得奶奶一定不愿意,权衡之下选择了外厅,哥哥也能一起看。

  奶奶眉头微蹙的看着他忙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像是有点被祝微星的行为弄懵了,良久后才轻轻嘱咐:“小心着手。”

  祝微星轻“嗯”了一声。

  事实证明,奶奶的话有道理,就祝微星这动手能力,连洗个碗都哆嗦别说按电视这种充满技术含量的活计。他没电钻,只能用钉子和锤子在墙上砸洞,逞能的结果就是手指上多了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指节一白,血线跟小喷泉似的直往外涌、奶奶一转身,地上已溅了好几滴血。

  祝微星疼得用力摁着手,抬头发现老人家脸色不好,刚要安慰。奶奶已经走出阳台朝下叫道:“焦婶……焦婶……”

  焦婶住楼下201,奶奶往日一喊她就会回应,今天却半晌未果。

  祝微星跟着出来解释:“焦婶和龙龙大概还在路上。奶奶,我没事的,拿水洗洗伤口就好了。”

  奶奶冷着脸:“家里没有止血药也没有包扎的东西,我找其他邻居去借点。”

  说完奶奶就要下楼,祝微星看着老人家不灵便的腿脚,刚想说自己去就好,身后忽然传来响亮的喊叫。

  “啊呀,这是怎么啦?!”

  转头就见对幢的苗香雪扒着阳台惊讶的瞪着这头,她一副刚洗了澡从洗手间出来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微湿得披散而下,更显得年轻。

  “地上怎么都是血,谁打架了?”

  祝微星的血一路从屋内滴到屋外,瞧着是着实吓人。

  奶奶这回也顾不上客套,直接道:“小苗,你家有没有云南白药和绷带,微星砸着手了。”

  然而苗香雪那嗓门一出,楼上楼下都听见了。

  “谁?!谁又打架啦?”陈嫂就住对幢二楼,立马探出头来问。

  一楼的大汉多管闲事:“哪里有血?!!!打架打破头出血了?”

  对幢传来老太的呼应:“头都打破了快点打120呀,不然要没命嘞!”

  老大爷隔空接力:“没命?闹出人命啦?!几楼?四楼?又是小土匪?”

  然后是个小年轻搭话:“小土匪又怎么啦?这次终于把人打死了?!”

  最后是个妇女归纳总结:“天啦!小土匪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死掉啦!”

  听着这一分钟迅速形成的杀人谣言,苗香雪怒极大骂:“都在给老娘放什么狗屁!耳朵是为省钱只舍得长一只?话只能听得到半句是不是?关我儿子什么事!”

  一声狮子吼把瞎凑热闹的全咆哮回家里,苗香雪又转向祝奶奶压了压嗓门:“有的有的,我家这个最多了,我让姜翼给你们送来。”

  话落又朝屋里大叫:“——姜翼!!!快快快,拿止血药和纱布……”

  才吼了一半姜翼已经走出来了,手里提个装了瓶瓶罐罐的塑料袋,一脸惺忪里还带着烦躁,像是睡到一半被闹醒,受了打搅。

  亲妈还是比较了解儿子的,眼瞧着他要抬起手,连忙一把将袋子拽了。

  “扔什么扔,你要砸死人啊,我让你送到对面去,顺便替人家包扎一下!”

  “你不是要我快点吗?”姜翼反驳。

  祝微星看着姜翼毫不买账的脸,忙道,“没关系,我自己包扎就好,不必帮忙。”

  他语气很急,说得也很快,和现下慢吞吞的气质不符,与其说是客套,在姜翼听来像是对苗香雪的提议十分排斥。

  姜翼臭了表情。

  祝微星看到了,没说话。

  苗香雪不同意:“我儿子在学校学过这个,让他给你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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