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 第4章

作者:韩骨 标签: 玄幻灵异

  很难不让人与血族联系在一起。

  安德烈问:“有什么头绪?”

  莱恩斯答:“作画用的羊皮纸在北区可不多见。而且这个立着十字架的房间,我见过。”

  离开木屋,莱恩斯带着安德烈在北区的街市闲逛。

  傍晚的街市最热闹,酒馆分分开张,麦芽发酵的气味从各家酒馆门前的木桶里弥散,铺满整个街市。

  北区没有独立的贸易区,街道纵横,处处是供人消遣的店面。杂乱的生活透着颓靡和混乱。

  安德烈跨过一丛摘下的枯萎香叶,又侧身躲过赶去喝啤酒的匆匆行人,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太阳要落山了,你要在这条街逛多久?”

  酒馆开始挂起一盏盏煤油灯,黄油煎肉排和油炸的土豆的香气证明夜晚来了。

  莱恩斯无视身边挥着手绢招揽顾客的老板娘,在两家店铺间狭小的缝隙前停下,说:“到了。”

  缝隙不过一人宽,里面还堆着装木炭的麻布袋子。人要穿过,小腿肚必然要和煤炭亲密接触。

  安德烈一身白色金边的制服在黑漆漆的过道里格外显眼。煤灰沾在他左边的裤腿,碍眼得紧。

  “你最好没有找错地方。”安德烈落在莱恩斯后面,说,“回去记得报销衣服。”

  过道不多十几米的距离,煤油灯的光亮在尽头出现,微弱的暖黄灯光在铁质外壳的遮盖下,照亮了脚底的一小片区域。

  莱恩斯趁着亮光侧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安德烈,目光在他左腿的一片污黑停留了片刻,说:“地方不会错,难题在于怎么混进去。”

  安德烈朝前方看去。

  在热闹主街后面是一片荒凉的空地,建筑和寻常的酒馆一样,只是窗户被木板钉死,木门紧闭。没有菜单,也没有告示牌。

  “这是什么地方?”安德烈打量着破旧的木屋,问,“你怎么知道的?”

  “任务要求,来过一次。”莱恩斯走近木屋,木门严丝合缝,只在最下面有几束屋内的光漏出,“这是个会员制的会所。提供多种服务,包括不限于拍卖,性/交易,雇佣杀手。”

  “简单来说,是个疯子和狂徒的聚集地。”

  安德烈挑眉。莱恩斯掌管的夜巡是北区的权力代表,维护治安,保持公正。一个能在夜巡队长眼皮子底下存在的非法聚集地本身就代表了一些不寻常。

  血族最适应昏暗,即便没有灯光也能看清楚东西。安德烈摸索着木门,粗糙的木门凹凸不平,初见时觉得是老旧导致的损毁,而细致看下来,却更像是潦草雕刻的图案。

  “发现什么了?”莱恩斯看到安德烈研究木门,问。

  “门上刻着图案。十字架与被绑着的小孩。很粗糙,但大概轮廓能看出一些。”安德烈朝莱恩斯伸出手掌,“画。”

  莱恩斯拿出画递给安德烈,看着他挑出十字架的那一张,敲了敲门,然后顺着门与地面的空隙把画塞了进去。

  半分钟左右,画被人抽走。门开启了一条细缝,响起粗犷的声音:“做什么的?”

  安德烈笑了笑,回答:“找乐子的。”

  门后的人一愣想要关门,本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握住了门框。

  那只手看起来脆弱修长,仿佛一掰就能折断,但惨白皮肤下浅淡的血管和隆起的青筋又展现着它的力量。

  “把客人拒之门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安德烈笑着,毫不费力掰开了木门,顺势抽走了门后人手里的画。

  门后的男人高出安德烈一头,身上的肌肉隆起,个头比寻常人大上两圈。从他手里掰开门的竟然是个看起来这样瘦弱的男人,这让他有些吃惊。

  体会过安德烈的力气,男人知道来者不是什么善茬,干巴巴地说:“我们这里不接什么客人,您走错了。”

  莱恩斯按住安德烈的肩膀,上前说:“我找夜莺。”

  说着他拿出一块木牌,同样的粗糙,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一只看起来像鸟的东西。

  男人愣了一瞬,拿过木牌说:“等着。”

  过了片刻,门再此打开,后面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洋裙,画着浓妆的女人。

  “稀客。”女人的声音和她的普通长相并不符合,风尘且妩媚,“这次来是又看上哪家的小绵羊了?”

  夜莺笑着,转眼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安德烈,登时亮了眼睛。

  她好奇地打量着安德烈的金发和面容,在看到脖子上套着的银色项圈后,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看来是已经训好了。”夜莺好奇地眼神变得肆无忌惮,甚至语气有些羡慕,“进来吧。”

  小店的内部装潢华丽,水晶吊顶,玳瑁摆设,和屋外仿若两个世界。

  店内简单陈设了几张桌子,啤酒和黑面包装在精致的餐具里供人享用。在座的客人都穿着朴素,处处显示着诡异的阶级交叉。

  不少穿洋裙的女人在喂酒,调笑。还有的被喝醉了的男人抱着往里屋走。

  安德烈看了一圈,突然明白过来。

  就目前来看,这家外表其貌不扬,老板娘还和莱恩斯认识的小店,是个找妓女的好去处。

  他看向莱恩斯的眼神瞬间变得玩味起来。联系夜莺的几句话,安德烈也清楚他似乎是被当成权贵养的宠物来看待了。

  “长官,真没想到您还有这爱好。”安德烈压低声音,凑近莱恩斯,挑起脖子上的银环,“我现在有权怀疑你挑个这样的圣器是另有所图。”

  “如果你想,我不介意让你体会在这里带项圈的人都是被怎么对待的。”莱恩斯没有半分难堪,目光斜射向安德烈。冷冷地回答。

  夜莺走进吧台,转身拉开抽屉问:“想玩什么样的?”

  “地窖。”莱恩斯说。

  夜莺吃惊地转身看向莱恩斯,又可惜地看着安德烈,“帅哥,考不考虑换个人,姐姐出五百个金币,别跟着这个负心汉了。”

  安德烈朝夜莺笑了笑,无视莱恩斯变黑的脸,说,“不了,他给了我四个五百金币。”

  四个五百,就是两千金币。

  北区的物价很低,买个上等奴仆也才五金币。

  夜莺露出惊叹的表情,随后又释然。那意思分明是觉得安德烈值这个价钱。

  而被看做变态加大款的莱恩斯,则十分想在这两个胡说八道的人身上各赏一枪子。

  “地窖今天还空着,你要哪间?”

  安德烈举起手中的画,松开手指,卷起的画瞬间铺平。

  “这间。”他笑着看向变脸的夜莺,“我就好这口。”

第五章

  夜莺干笑着转头看莱恩斯。

  后者面不改色,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夜莺这才确定来者不善,这两位压根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

  “这东西我们这儿可没有。”夜莺仔细端详了画,眼珠子转了半圈,笑着说,“客人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定制。”

  夜莺在一群疯子里面做生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样撒谎最真实她再清楚不过。

  但莱恩斯也是个和疯子打交道的主。拐弯抹角对夜莺这种人来说没有用,因此他不理会夜莺的娇笑,说:“我从一个叫亨利的人手里拿到的这张画。给我开他一直去的那间房。”

  夜莺也不客气,笑归笑,让步却是不肯的:“物件对主人。你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可开不了别人的门,除非这位亨利来了。莱恩斯,你知道的,这是规矩。”

  夜莺显然不怕夜巡。

  这家店能开起来,背后的势力和资本来源极其复杂。是白与黑的交接处。莱恩斯也不能随意坏了这里的规矩。

  “很可惜,亨利先生可能见不到你了。”安德烈卷起画纸,说,“但他的尸体或许还在夜巡躺着,如果这位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他。”

  听闻亨利的死讯,夜莺也仅仅是愣了片刻,随后又恢复正常。显然一个人的死活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在安德烈的意料之中,他没想过亨利的死能吓住夜莺。

  人类的死亡稀松平常,但和这事相关的另一个种族却没那么常见。

  “如果你对亨利不感兴趣的话,”安德烈把画塞回莱恩斯的随身包中,抬眼时暗金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脖子上的圣器发着光,烫伤了安德烈脖颈的皮肤,“或许对我会有点兴趣?”

  他话说得无比暧昧,像盛情的邀请。夜莺却瞪圆了眼睛,如同看到了撒旦降临:“您,您……怎么还有……”

  安德烈挑眉,看着夜莺卡壳,抚着胸口平复心情。

  “我没想过夜巡的头能跟着吸血鬼一起来找我。”夜莺打量面无表情的莱恩斯,却没再敢看安德烈。

  夜莺说:“不过规矩不能改,这房间那位给了钱常租的。只有有固定肖像的才能进。两边我都得罪不起,怎么也得给条活路吧。”

  “看来这位同胞来头不小。”安德烈看着夜莺,闭了下眼,眸子回归了漂亮的金色。

  “地窖这间房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打开。”莱恩斯掏出一只钱袋,沉甸甸地落在吧台,“这是补偿。如果需要,我们走后你可以立即和你的那位客人说我掉了东西。”

  莱恩斯说着又拍下一枚袖章。

  安德烈瞪着眼睛,不为那枚代表夜巡的袖章,为的是那只格外眼熟的钱袋。

  夜莺做的是生意,谁给的钱多,谁就占理。她什么都能卖,只要价格合适,哪一方都得罪得起。

  钱袋格外满,掂量时金币碰撞的声音都有些沉闷。

  在安德烈的注视下,钱袋被收归吧台。夜莺满意地笑着,收起徽章,嘴上却道:“老顾客了,帮个小忙而已。亨利是吗,我这就找人带你去地窖。”

  夜莺转身离开的空档,安德烈不满地看向吧台,“夜巡是穷疯了吗?压榨我一个顾问的财产。”

  “为了探案做奉献。回去还你一个勋章。”

  猎人咬死了要不做人,安德烈很想送个白眼给他,同时的的确确心疼那一袋子金币。

  “夜巡顾问有酬金吗?莱恩斯,虽然我不缺钱,但我可不想做一份需要变卖家里古董的工作。”

  “有。”莱恩斯仁慈地回答,“一个月十二金六银,除队长以外的最高薪水。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德烈眯着眼睛看莱恩斯,礼貌回礼:“去死吧莱恩斯。”

  夜莺找来了侍者引路。

  这栋不大的木屋下面别有洞天。

  如果说木屋是色鬼的天堂,那么地窖就是撒旦的人间地狱。

  通往地窖的路很朴素,实木的楼梯。承接上方的是普通酒窖。葡萄酒的香气和木头的醇香四溢着,掩盖了后面的血腥气味。

  安德烈对血最敏感。半路就皱起了眉。

  这里的味道狂躁,像发狂的野兽。和血族的暴力美学完全相反。

  木屋是富人和疯子的乐园。上面是欲望,下面是野蛮。

  莱恩斯对这些似乎早就知情,因此只是沉着脸,却没有惊讶的表现。

上一篇:这个A他以下犯上

下一篇: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