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时钦
“咋回事呢,老板游泳的时候撞到珊瑚了?”
“珊瑚!有尼玛的珊瑚!”彪哥把那包还没吃完的薯片扔到德子的脸上。
竺轶重新踩在岸上的时候,差点因为不适应摔倒,被彪哥—下子扶起来。
彪哥臭着脸说:“老板,把尾款结了就行,用不着下跪。”
这—趟还真的差点丢了命,彪哥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怪自己,但客人给的太多,不拿还是人?
怪客人,这风是老天爷让吹的,浪是老天爷让打的,也不是客人的锅。
好在虽然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下,但最终还是人在船在钱在。
但彪哥不知道的是,这场海难还真是因为竺轶产生的。不仅仅是这—场,包括这几天的每—场,都是因为深海之下,竺轶的本体试图与自己的神识产生联系。
“直接解开封印还不是时机,至少先得恢复到能应付这些突发情况的水平。那个教派需要查—下……”竺轶暗道。
他怀疑那个教派在借着他的名义在做—些不能见人的事情。
本来他们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竺轶从来没有严苛自己信徒的习惯,相反的他经常会产生护短的念头。但是那群人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值得扶持的方面。
就好比—个人被蚂蚁玩弄了,竺轶不喜欢被人类利用的感觉,哪怕是利用他的名字、气息都不行。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开始聚集信徒,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创建教派是最简单的方法,但是我的名号难免会引起那家伙的注意,我得重新取个名字。”
“叫什么神好呢?”竺轶坐在飞机上,目光从窗外的云层移到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处,“就叫真德率之神好了。”
第47章 传教
名字定下来了,传教的任务不可能全部都自己包揽。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得找个不怎么聪明去做。
竺轶在最近认识的几个人中思考了一圈。
蓝筹是个死傲娇,肯定不会答应。
禄起,想都别想。
李家两姐妹,都是普通人,暂时还没有价值。
思来想去,竺轶觉得只有白韭符合这个标准。况且白韭欠着他的那条命,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在家中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白韭突然有种被邪恶之物凝视的错觉,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吃了一颗葡萄压压惊,结果被酸得整个背都起了疙瘩。
过了两个小时,平台的APP弹出一条消息。
白韭一看发信人是竺轶,立马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
【竺轶:白韭,我需要和你见一面,你家在中心区吗。】
【白韭:是的。】
【白韭:什么事呀?】
【竺轶:生或死的事。】
白韭吓到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白韭:哥你别吓我。】
【竺轶:你家在哪儿,或者你定个地方。】
【白韭:要不就不夜城吧,有高速直达列车。】
预备役成为祭品后,身份信息在平台上是保密的。名字可以造假,相貌可以通过手术改变。
因为在直播中,经常会发生纠纷,今天谁杀了谁,明天又有人去报仇。
为了保证所有祭品死于直播内,《新世界公约》中,主播在下播后的生命安全是受到异鬼保护的。如果有人去攻击主播,就会根据公约执行惩罚。
但是主播受到保护,主播的家人朋友却很容易暴露在危险中。虽然殃及鱼池这种事情被圈子所不耻,但这处于无法控制的灰色地带,所以基本上没有主播愿意在平台上暴露自己的真实信息。
主播之间的交流都是通过平台,如果需要线下联系,一般会约在不夜城。
竺轶和白韭约了一个小时后见面。机场有直接通向不夜城的高速直达列车,原本中间有一座城市的距离,却可以缩短在半小时内到达。
此时已经是夜里,不夜城的灯光全部点亮,从近处看不夜城华丽热闹五光十色,但从远处看过去,有一层黑色的光柱仿佛从天而降,将整个不夜城罩在其中。
白韭说让他在不夜城的酒吧吧台前等,里面鱼龙混杂,不过人很多,谁也看不清谁,正好适合暗中接头。
竺轶寻思只是找白韭传个教,没必要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奈何白韭大约是第一次有人陪他玩这种特工游戏,非常兴奋,以至于竺轶看在等会儿会坑害他的份上,都不忍心拒绝。
中心区的不夜城非常大,面积像个城堡,连大型酒吧都有七八个,并且每一个都人气爆棚。
一走进去就是灯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的酒精味,舞池里的人群在狂舞,竺轶仅从狂欢的人们中间路过,就被甩来甩去的头发打了几次脸。
好不容易挤到吧台,高脚凳竟然坐满了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调情,竺轶亲眼看见面前那个短发女人刚和一个卷发女耳磨私语,卷发女一走,短发女人就和旁边一个男人热吻起来。
那两人吻着吻着就站了起来,手脚变得不规矩,在对方身上上下其手。像跳探戈似的两人撞到竺轶身上,随后露出被障碍物打扰到接吻的不爽表情。
“什么味啊?”
“怎么像晒干的海鱼。”
那两人的鼻子寻到了味道的来源。
竺轶从海难中逃出来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带着一身被海水冲刷过,口袋里还跳了几只小鱼的外套就来了不夜城。
短发女人发现竺轶的头发里还插着一根海草。
“……走吧亲爱的,这里好像有个神经病。”
竺轶丝毫没有在意这两人的反应,好歹面前的位置空了出来。
他打开APP,看见白韭发来消息说自己刚上高速直达列车。
“一个人吗?”
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了竺轶回复信息的手指。
竺轶抬头,见旁边的座位上新来了一个穿着体面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重点是这个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上面有很多细节华美的工艺,两条细细的金链垂在眼镜上,让这个男人看上去相当斯文。
“暂时是。”竺轶决定看在眼镜的份上和他说一句话。
金丝边框闻言,露出一个十分暧昧的笑容:“也许你就在等我解救你的暂时。”
竺轶迷惑地歪了歪脑袋。
金丝边框用指尖在竺轶的衣袖上划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没来得及换衣服,我房间里正好有没穿过的新衣。”
竺轶闻言,鼻子抽了抽。他大约是被海水的味道麻痹了,一直没有注意到,经这几个人一提,他发现自己确实像一只晒干的咸鱼。
竺轶低头给白韭发了个我先离开一下的消息,便跟着金丝边框出了酒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一路上金丝边框表现得非常绅士,不该问的话一句都没问,看上去只是单纯的想帮助竺轶。
他们来到不夜城的住宅区,这里基本上是以单间房屋出租给主播,公寓式的管理很适合某些想要留在不夜城醉生梦死的人。
上电梯的时候,竺轶发现金丝边框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介乎于热切和冷静之间。
竺轶觉得这人有些热情,但是人类对他示好才是他认知中的常态,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进了房间,金丝边框去卧室给竺轶拿出一套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衣以及垂感很好的休闲裤。
“将就一下。”金丝边框微笑着转过身,在橱柜里拿出两个高脚玻璃杯,“你想喝点什么,红酒还是香槟?”
竺轶的目光落在那套衣服上,衣服的尺码明显和金丝边框不符,对方所说的还没穿过恐怕是真的。因为这套衣服根本不是给他自己准备。
见竺轶不回答,金丝边框又说:“如果你想洗个澡,我的浴室借给你,免费的。”
竺轶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过了五分钟,竺轶带着沐浴后的清新和水汽推门而出,他的长发即使吹过也很难干透,挂着几颗水珠,从他的脖子处往下滑,一直滑到被衬衣挡住的位置。
“你……”金丝边框直勾勾地盯着竺轶的脖子,“真是太美了。”
他站起来,将另一杯酒递给竺轶。
竺轶接过:“谢谢,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的味道。”
金丝边框眼睛里的克制彻底消失,欲念瞬间写在他的脸上。
“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的。”他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含在嘴里,放下杯子将竺轶一把抱住,嘟着唇准备来碰对方的。
“?”
“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金丝边框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伸手去揭竺轶的墨镜。
突然他不动了,嘴里的红酒全部漏了出来,把精致的西服染成红色。仔细看去,那些红色并非只是酒染下的印迹,还有带着血液的浓稠。
竺轶及时将墨镜推了回去,但是金丝边框已经像个傻子般,只会张着嘴吚吚呜呜。
虽然不至于死,但一定是疯了。
竺轶弯腰把对方脸上的金丝边框取下来,将他踹到一旁,走到浴室把眼镜洗干净,然后将自己脸上的墨镜换了下来。
戴个透明的也好,免得总有嫌命长的家伙想来看他的眼睛。
他走出房间刚把门关上,就看见白韭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
“竺轶!你没事吧!我刚才听酒保说你被摧菊辣手骗走了。”
其实酒保的原话是刚才有个戴着粉红色儿童墨镜的长发男,和摧菊辣手你侬我侬,然后跟人回去了。
“摧菊辣手?”
白韭打量着竺轶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菊花残的征兆,于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然我就成罪人了。那个辣手长得斯斯文文,结果是个败类中的败类,很喜欢朝你这样的额,的,嗯,小哥下手。”
白韭突然看向竺轶的脸:“你的墨镜呢?”
原来竺轶的眼睛这么好看,明明在垂眼看他,眼尾却微微上挑着。但这双眼有着含情的轮廓,眸中却是冷冷清清,仿佛一片雪花凝结。
矛盾而和谐。
竺轶把衣服口袋里的儿童墨镜拿出来塞给白韭:“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白韭闻言有点害羞,竺轶第一送他礼物,还是这种贴身佩戴的。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禄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出现在白韭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