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请送命 第119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玄幻灵异

  “是不是我的木慈还有待考证,爱情让人心猿意马,可我们俩现在离爱侣差着一本西游记,而且我的爱情显然也不属于我自己。”左弦说,“有人给我设了个圈套,就像是我给你设的一样,我跳了进去,所以赶紧给木慈打电话,这件事很重要,我有几个问题要确定。”

  温如水不能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开车,她把车停在路边,试图让乱糟糟的脑袋冷静下去,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她忽然道:“不行,我们不能今天给木慈打电话,他还没整理好情绪。”

  “什么意思?”左弦匪夷所思,“生死攸关啊小姐。你知道只剩三天是什么概念吗?你以为我们真的在演特工片拆炸弹吗?不到最后一秒不能结束。”

  温如水看起来想抽他两个大耳光,可还是忍住了:“因为你太聪明了天才!你行动力迅速,脑子转得飞快,挨揍的时候还能想到变故跟不对劲的地方。可正常人不是这样,他刚刚差点被你谋杀,你逼迫一个受害者再见杀人犯?这算是二次伤害了。”

  “我又没强奸他。”左弦歪了歪头。

  “如果我没这么好的教养,我真的该抽你这个养尊处优的混账东西三个大耳光。”温如水喃喃道,“实际上我现在就想动手。”

  左弦叹了口气:“就算是我,在一天内遭遇两次暴力伤害,也会奋起反抗的。”

  “明天,我明天会联系他,给他打电话好吗?”温如水揉了揉眉头,“妈的,你怎么会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事?”

  左弦耸了耸肩膀,靠在车窗上。

  “很简单,因为没人告诉我,我的男朋友,嗯,待定吧,总之没人告诉我木慈会揍人,不然我绝对不会冒险的好吗?”

  “呵。”

  “太有意思了,他真的为我量身订造了一个梦中情人。”

  温如水皱眉:“谁?”

  “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

  温如水挑眉:“我记得你说过,只有木慈存在两个意识。”

  “他根本用不着现身,只需要把记忆恰当地排列出来。”左弦看着窗外的风景,大脑仍然兴奋地蠢蠢欲动着,“藏木于林,哈,足够把最重要的秘密藏起来了,让我以为这一切就是我想要做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所以我当然会掉进他的思维陷阱里,我现在想的,就是他要我想的东西。”

  “当他完全知道我会怎么想的时候,只需要一些信息,情绪,就足够他在幕后游刃有余地操控我的行动了。”

  “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招。”左弦咬住嘴唇,轻笑起来,“他是故意要我们来到这个地方,故意刺激木慈,我就知道,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你在神神叨叨什么?”温如水皱眉道。

  左弦缓缓叹息着:“爱啊,爱……爱永远是弱点,爱让他暴露,动动你的脑子,你想想,当你知道你的大脑里有个人可能随时杀死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努力反杀回去?”温如水干巴巴道。

  “没错,压抑他,控制他,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增强,就像分裂开来的人格,每个人都想更健康更强大更顽固地活下去,那就会压缩其他人的意识。”左弦轻声道,“所以他根本不现身,没有威胁,那我理所当然会把这些东西归于自己,就像每个人在家里捡到钱的时候绝不会交给警察。”

  左弦微笑起来:“他确实是在激发木慈活下来的欲望,可不是从火车上来的那位木慈,而是现实里的这位。”

  “你把我搞糊涂了。”温如水困惑无比,“不是说是为了激发另一个木慈吗?怎么又变成现实里这个木慈了。”

  左弦看上去简直就要跳起来了:“当然不是了!这多不可靠啊,除了凸显残忍毫无用处,木慈长了脚,冷静点想想,他会逃跑,他会害怕。好吧,就当激发了一个引子,可这个世界的木慈难道是吃干饭的吗?他完全就是个变数,如果我们不能确定人会死,就不该开枪,否则那就是打草惊蛇。”

  温如水冷笑了一声:“听起来就是你在做的事。”

  “别嘲讽我,你真的是那位温如水吗?我们都被情感愚弄了,我们分不清自己是谁,我们以为自己是,实际上真的吗?”左弦完全不在乎她的想法,而是继续眉飞色舞,脸色潮红地说下去,“你想想,得到那些记忆开始,我们就陷入混乱,巴别,嘈杂混乱,正是如此,我们的大脑完完全全被搞乱了!”

  “你想,我不喜欢蔬菜沙拉,我不喜欢钢琴曲,我不喜欢暴力,我对木慈的攻击毫无反应!这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所以他不能拖,他担心我们越了解,就会意识到问题所在。”一阵凉意忽然掠过左弦的身体,“这只该死的猫!他装成了薛定谔,他变成了神,他不是要杀木慈,而是要让我们分散各地!”

  温如水的脸一点点变白,她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他在阻止木慈保持两个意识……”

  这才是真正的后招。

  “而木慈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温如水喃喃道:“他不会再相信我们了,左弦,你在他那里的信誉完全破产了,他不会相信你哪怕一个字。我也不能,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你的又一条诡计,是不是为了确保杀死木慈而做的……”

  她绝望地看向左弦。

  “这是一条没有人敢赌的阴谋,你看出来也没有用,你总是……总是这么擅长诱导,这么擅长引导人们走向你希望他们想到的思路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临时更改的计划,就像你在酒店诱导我那样。”

  左弦的笑容倏然定格在了脸上,他飞速转动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缓慢地停滞下来。

  “那我们只能看着木慈去死。”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说的是哪个木慈。

  “恐怕确实如此。”温如水冷酷又平静地说道,她永远是不在乎的那个人,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

  神分化了他们的语言,果然如此。

  就连左弦都忽然陷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他转得太快了,却忘记了,当风扇转得足够快时,任何东西都足以阻碍它,而不是完美地躲避过去。

  猫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那从来都是两只猫,左弦却陷入虚假的情感当中,而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

  左弦真该多看看自己的,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只猫而已。

  而镜子里的那只猫终于从黑暗里走出来,露出它庞大的一角阴影。

  因为爱会让“左弦”必不可免地暴露自己,因此他要确保暴露之后,任何改变都不会发生。

  他彻底输给了另一个自己。

第149章 第六站:“巴别”(13)

  木慈度过了没有温如水跟左弦的一天。

  虽然很抱歉,但是他把无辜的温如水也拉黑删除了,以免自己心软。

  左弦是个有手段的人,聪明、冷酷、疯狂,可就算是这样的人,在没有任何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大概也没办法找寻一个消失在茫茫人海里的路人。

  第二天木慈没有出门,他先是给父母打了电话报平安,一切都好,又跟老板请了三天假,健身房周转得过来,缺他一个不缺,老板对这事儿不冷不淡,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三天。

  木慈告诉自己这是最后的期限,倒计时截止,一切结束,他也就能摆脱这一头乱麻。

  托这些麻烦的福,木慈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烦心事都不算什么了。

  这种宁静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钟,前台谨慎且极具有危机意识地打来电话:“这儿有位自称是左弦的先生,说是您的客人,询问您的房间号,我想确认一下。”

  木慈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前台重复了一遍。

  “呃。”木慈大脑一片空白,他举着电话愣了很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就,请他上来吧。”

  挂断电话的时候,木慈抓了抓头发,他不知道左弦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让人上来,打到对方肯说为止。

  左弦很快就出现在房间外头,他脸上贴了块很大的纱布,戴着墨镜,疲态明显,看上去有种病态美,这让木慈短暂地心虚了三秒钟。

  “进来吧。”木慈的语调冷硬,“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先声明,我让你进来,不是说我原谅你了,是让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啧。

  木慈在心里皱眉,他是不是说得太快太急了?没底气一样。

  “你忘了丢这块指南针,水手。”左弦拿起被放在桌上的那块怀表,转过来轻描淡写地看着他,“我告诉过你,在海洋上最容易迷航,它是用来定位的,我总得确保自己认识的新人物是无害产品吧。”

  左弦拆开那块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极小的零件,虽然木慈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但是凭借多年看电影的经验,立刻意识到这是定位器。

  “初次见面你就送我定位器?”木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觉得谁更像有害产品?”

  “放轻松。”左弦看他表情不对劲,立刻卖好,“我联系不到你,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上来就主动解释原因,就是想要一次普通友好的交流,是我表达的诚意还不够明显吗?”

  木慈态度冷淡:“我只觉得你在担心自己的爱人出事,毕竟只有两天了。”

  这让左弦被噎了个半死:“这倒是很难说,我可以先坐下吗?”

  “坐吧。”木慈冷冰冰道,“我国没有规定罪犯不能拥有坐下的权力。”

  左弦:“……”

  过了一会儿,左弦忽然摇头笑起来,他托着脸看向坐在床尾的木慈:“我开始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

  “他?”木慈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这不是正常人再次遇到想杀自己的人时的反应,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痛恨跟厌恶感,“这又是一个新谎言吗?为了杀我之类的。”

  “既然我现在正处于狼来了的糟糕印象之下。”左弦把目光挪换到了木慈的手上,“介意请我喝瓶水吗?我国也没有规定罪犯不能喝水吧?”

  “小冰箱里。”

  左弦给自己开了一瓶冷水,他今天出乎意料的温顺:“我要不要跟你聊一些家常让你放松一点,比如除了迷人跟打人之外,你还负责做点什么?”

  “折磨人。”木慈言简意赅,“逼别人做他们最不喜欢的事。”

  “这么说,你是个心理医生?”

  木慈摇摇头:“我是个健身教练。”

  回答完问题之后,木慈非常警惕地看了一眼左弦,他很适合出入这种场所,坐在沙发里,背靠美景,如果手里不是矿泉水而是美酒就更适合了,能轻松卸下任何人的防备,就好像是真的来跟木慈闲聊加调情一样,让人觉得很放松。

  “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留下来吧。”木慈的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左弦差点被他的猜想呛死,赶紧把那名矿泉水挪开:“什么方式?是第一次见面就给你装了定位器,还是罪犯能不能坐下跟喝水?别说你,我是说另一个你连直面最深刻的恐惧都不为所动,就姑且谈谈我们现在敢经历的这些有什么诱惑力,是罪犯还是喝水,还是那块定位器。”

  “这可很难说。”木慈谨慎道,“我觉得我们聊得挺好的。”

  左弦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我们真该找个时间定义一下‘聊得挺好’这四个字。”

  好像他们还有以后一样。这个承诺让木慈感觉到欣喜油然而生的瞬间,焦虑随之而来。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烦躁感让木慈不禁大声起来,“我不欢迎你!”

  “你怎么了?”左弦吓得睁大了眼睛,他缩在沙发里,看上去胆怯又无助,像是担心遭受暴力的孩子,呈现出一种无辜的神情,“我踩到你什么雷区了?你刚刚不还说我们聊得挺好的吗?”

  木慈疲惫又恼火地瞪着他:“你在昨天下午才打算杀了我!我对你什么态度都是你应得的!”

  左弦的表情冻结了一瞬间,体温从他身上退去,感觉四肢冰凉,这种感觉在决定杀死木慈的那一刻也出现过,只是那时候某种念头冲昏了他的脑袋,他注意到了却没过多的在意。

  木慈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甚至算得上讨厌,当然了,即便自大如左弦,也很清楚人不会傻到喜欢试图杀死自己的人,斯德哥尔摩尚且需要对比,更何况当时同样在场的温如水远比他温柔得多。

  “其实我只是来说一个猜测的。”左弦没有再拿腔作调,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活力被木慈一同吓退了,他坐在这里,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将整件事彻头彻尾梳理一遍,我找到线头了。”

  就这样吧,他没有人渣到让自己被无休止讨厌下去还毫不在意的地步,可能对温如水无所谓,但不能是木慈。

  “我会说得很快,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起码你该有知道的权力。”

  木慈用鼻子哼了一声,又忍不住看了左弦几眼,不过他把这归咎于不习惯,当一个人在你脑海里近乎无所不能的时候,对方流露出落寞悲惨的模样,总是让人心生恻隐。

  “其实人物很简单,考虑到火车是关键,我们姑且将那些入侵在我们记忆里的人物分为,火车木慈,火车左弦,还有火车温如水,而我们本人,就按照原名称呼。”左弦顿了顿,看向木慈,“我们被动地被卷入了一场毫不相关的风波,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本来的确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左弦。”木慈说,“不过在站台那里,你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你就是火车上的左弦。”

  左弦看着他:“我原本也这么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