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站请送命 第22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玄幻灵异

  “就是最后上来的那个人。”木慈比划了一下,“你还记得吧,那个落了单的,见着我们跟见到亲人一样热泪盈眶的那个。”

  左弦取下眼镜按了按眉心:“不要废话。”

  木慈就把餐桌上发生的对话跟他说了一遍,然后挠挠脑袋道:“我起初觉得他可能是审美异于常人,可仔细想想不太对劲,可能跟这个泥塑有关系,感觉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我有没有赞美过你的直觉?”左弦缓缓放下花草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木慈仔细回忆:“好像……没有吧。”

  左弦也不在意,点点头道:“那现在你听到了。”

  我听到个鬼?!

  木慈无语地看着左弦站起来重新系了下腰带,然后在房间里徘徊几步,又看了眼时钟,才听他慢悠悠道:“他是唯一一个落单的,看到的画家还跟我们不一样,这中间肯定有问题,趁着还有时间,走,找清道夫跟余德明一起。”

  敲完那两人的门之后,木慈还去敲了敲杀马特跟女人的门,左弦当然明白他是想努力多救几个,倒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己转过头跟余德明还有清道夫说明情况。

  杀马特没有反应,女人倒是开了门出来,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真丝睡衣露出雪白的锁骨,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什么事儿?”

  “我们准备讨论下今天的线索。”木慈心如止水,毫无世俗的欲望,眼睛都没往下瞟一秒,“你要不要一起来。”

  只可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都几点了?我要睡美容觉。”女人一下子把门关上,高高在上使唤着,“你们商量出来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

  左弦一声叹息:“她死定了。”

  清道夫赞同道:“她死定了。”

  余德明:“……”

  最后是那名高三生的门,对方似乎刚刚哭过,红着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木慈,听完来因后,他点点头抹着眼泪走出来。

  瘦弱青年打开门时,看着门外站着一排人,惊恐地连连倒退了几步。

  特别是木慈还如《黑客帝国》里的史密斯特工一样面无表情:“我们找你有事。”

  更是平添了一份微妙的恐吓感。

  好在空间太小固然压抑,空间太大同样无法给人安全感,瘦弱青年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来意,但出于抱团心理,还是将他们迎进空旷的房间,像是给一只玩偶又填充进五朵无关紧要的棉花。

第36章 第二站:“伊甸画廊”(04)

  木慈本以为左弦会故技重施,就像福寿村时对待他们一样施行高压政策。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左弦不进反退,改换成了怀柔手段,这让木慈微妙地感觉到一点不公平。

  不过这办法很见效,瘦弱青年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还跟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他叫做殷和,无神论者,因为996实在吃不消了,所以前几年拿着存款辞职当个穷游主播,刚开始还有钱出国,后来就在国内转悠,靠视频收入跟打工赚钱过活,偶尔会去灵异地点打卡来吸引观众。

  正是因为灵异地点去多了,出现在车站外时就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翻车了,所以上马车后一下子接受了新设定。

  “可是怎么会真的有这种事呢。”殷和的眼睛有点发红,“我只是想到处走走而已,你说我这共产主义的接班人,还没来得及建设国家,看它走向繁荣富强,也没见到红色的大旗插向漫山遍野,就给折腾到这种英国这老资本主义的旧社会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种资源浪费啊……”

  众人:“……”

  木慈委婉道:“可能是盼着你这新青年跟那位杀马特一起共创未来吧。”

  殷和:“……”

  左弦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似乎在他眼中,什么时候该让人放松什么时候该让人紧张,方便他推进谈话,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见殷和缓和得差不多了,左弦再度绷紧那根才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笑盈盈地开口:“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到的画家是个男人吧。”

  气氛像是瞬间凝固住了。

  “什……”殷和瞠目结舌,再度变得惊恐起来,目光闪烁,“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想法。”左弦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温柔地安慰道,“你害怕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对吗?我们会帮你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都出去!”殷和并不领情,他捂住耳朵,背过身去,试图消极地用沉默对抗左弦。

  左弦的声音随殷和的态度变得冷酷起来:“你应该明白吧,你这种状态说是鸵鸟心理都算客气,究其根本就是退行,用最原始幼稚的手段来对抗自身的恐惧。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份特殊而出事,好像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异样,可真是这样吗?”

  “你已经被选中了,不管你想不想说出来,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我……”殷和全身发抖,惊惧地看着原本亲切温柔的左弦,好似看到了魔鬼,“你……你……”

  左弦步步紧逼,凑到殷和耳边冷声道:“我们看到的画家可是女人,如果今天晚上就会死一个人,我们好歹还有七分之一的机会,可你呢?要赌赌看吗?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要自杀,那倒是悉听尊便。”

  他利落地转身就走,临到门边时又再开口。

  “你不会以为真是我们需要你吧?”

  “是你需要我才对。”

  简直是恶魔的低语。

  木慈立刻收回刚刚的想法,突然感激起福寿村时的左弦只是开了几句让人火大的普通玩笑。

  尽管底线显然在缓慢滑向深渊,可内心深处,木慈甚至觉得这时的左弦相当性感。

  殷和几乎完全崩溃了,泪水喷涌而出,抓住了左弦的真丝睡衣:“别走!等等!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没错,不过离十一点只剩下两个小时了,你最好抓紧时间。”左弦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递过,顺道将房门关上,“还有,我只是来关门的,不用这么紧张。”

  殷和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吓得连哭都不敢再哭了,草草擦过脸,生怕浪费时间,立刻讲述起来:“其实我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是你跟画家聊天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的,我觉得你看见的画家,跟我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见的画家是什么样的?衣服到样貌都要。”左弦反客为主,占据扶手椅,架起二郎腿,他扫了眼木在原地的众人,挑眉道,“怎么,众爱卿,是要我给你们赐座吗?”

  清道夫靠在了墙边,而木慈三人则找矮凳跟床尾凳坐下。

  殷和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红晕来,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上去很干净,不像个庄园主,肤色苍白而莹润,嘴唇泛着浅浅的红,完全是个天使。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就是那种毫无侵略性的美丽,好似完全没被世俗玷污,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一张被珍藏起来的画像。”

  “至于衣服的话,他衬衫外面是件白色的毛衣,裤子被浆洗得有点偏硬,就好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他越说越痴迷,看上去几乎完全忘记自己在说性命攸关的事了一样。

  清道夫忽然语出惊人:“你对他有很强的性冲动,是吗?”

  木慈几乎能听到汽笛声的音效了,他看着殷和脸颊上的红晕一路伸展,直到整个脑袋跟脖子都红得不成样子,脑袋上活像有蒸汽在喷。

  高三生愣了愣:“等下,你看到的是男人,可你也……”

  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了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

  殷和闻言,默默地垂着头,倒是左弦立刻看向了清道夫,他的神色有点微妙:“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也有。”清道夫一脸酷哥地说着不正经的话,“我想你们都有吧。”

  余德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她其实跟我老婆长得很像,可是要比我老婆性感多了,有一种叫人着魔的魅力,确实让人很……”

  木慈有些惊讶:“你老婆这么漂亮?”

  余德明嘿嘿笑了下。

  “跟你老婆很像?”左弦皱紧眉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很快又看向他,“你有没有照片?”

  余德明看到他就怂,急忙在身上的西装口袋里四处掏摸起来,好半晌找到一张全家福,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他指着抱着小女孩的年轻女性,有点讨好地说道:“这就是我老婆。”

  木慈也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他下意识道:“画家不是长这样的啊。”

  这时左弦沉思片刻,让众人分别描述了一下自己眼里的画家,最终得到四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形象。

  这让木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冷笑话,喃喃道:“所以……我们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白雪公主,实际上是恶毒的皇后?”

  “摩西妮。”左弦置身之外一般,并没有说出他看见的画家,反倒沉思片刻后,说出个奇怪的名字来。

  众人都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倒是殷和激动起来:“你是说印度教的那个?是不是那个能变成每个男人眼里最美的女人的摩西妮?我之前去印度玩的时候听说过。”

  高三生呆呆问道:“印度?可是这个庄园好像不是印度风格,反倒更像是欧洲的。”

  “没错。”左弦点点头,又看了眼一脸迷惑的几人,淡淡道:“我的意思是,画家跟摩西妮一样,都是幻想之美,我们看见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我们自身内心投射出来的幻想。”

  木慈恍然大悟:“因为殷和的性取向是男人,所以他看到的也是男人。”

  这句话让殷和忍不住缩了缩。

  随即木慈又摇了摇头道:“不,不对,我还想起一个事情来,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我们队里唯一那个妹子应该跟殷和看到的都是男人才对。可是他当时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提到画家是个美女,她看起来却很嫉妒,就算是拉拉,应该也是有性冲动,而不是嫉妒吧。”

  “性对男人很管用。”左弦神情微妙,“你每年都能看到很多男人因为性而犯罪,可是女人就非常少见了,社会环境让她们对性相对较为压抑,所以在她身上体现的,也许是另一种……”

  性、嫉妒……伊甸园……

  木慈脱口而出:“七宗罪?!”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众人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殷和亦步亦趋地跟到门口,有点怂怂地问道:“那……那我今天晚上怎么办?”

  “你刚刚没听懂吗?”左弦微微一笑,非常直白,“你不是特殊的,只是性取向跟我们不一样而已,只要不跟画家上床就行了。”

  殷和:“…………”

  木慈下意识看了眼高三生,“喂”了一声。

  左弦淡淡道:“喂什么喂,他已经成年了,指不定硬盘掏出来比你还大,你还得管他要种子。再说不能讳疾忌医,我又没有说什么垃圾话,更何况你觉得廉耻比命重要吗?”

  高三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木慈:“……你这还不叫垃圾话吗?”

  不管对七宗罪的猜想到底是对是错,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好,就怕是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回到房间时,众人心里总归有了些底,顿时踏实不少。

  换过睡衣的木慈躺在床边,这张床太大了,像是要将人彻彻底底地吞没进去,他一个人占不了多大的位置,就干脆睡在边上。

  房间里很安静,静到似乎什么声音都消失,这种寂静非但没带来睡意,反倒无声地压迫着心脏,让木慈出现轻微的耳鸣。

  过于奢华空荡的巨大房间,被黑暗所包围,让木慈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孤独,加上持续不断的耳鸣让大脑隐隐作痛。

  木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困住,寒冷顺着空气攀爬到身体的每个部分,手脚都彻底僵硬下去,绝望、焦虑、恐慌一股脑地涌上来。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阵温热的气息忽然拂面而来。

  用不着睁开眼睛,木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画家那婀娜美丽的身影与玫瑰般的容颜。

  一具滑腻、柔软的身躯很快随着温热的吐息紧紧依附上来,毫无保留地舒展开自己,全然地将他抱住,温暖着冰冷的手脚。一股诱人的气味从鼻腔钻入,湿漉漉的,有些腥,不太好闻,却瞬间点燃了他身体里蛰伏多时的火焰,平息大脑剧烈的痛楚。

  现代人只是工作压力大都出现了发泄室,更何况是木慈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他比新人清楚死亡多么接近,比老人却又少许多经验,正是最尴尬的境地,加上刚刚的状态,对这种接触更加难以抗拒。

  就在木慈意乱情迷,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左弦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那双蜜一般的眼眸闭合着,微微启唇,正凑上来。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