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我要跟他分手,整天给我吃馒头、饺子,呜呜呜,我想吃汤圆!
汤圆也不要花生的,我要鲜肉和芝麻……”
千百年来,人们给食物赋予多重含义,又从中酝酿了不知多少悲欢离合。
有时听上去好像只是一顿饭不合胃口,可更深处,却是人的情绪得不到宣泄。
这会儿马小离宣泄完毕,胡顺却变了脸色,忍不住出声道:
“花生汤圆有什么错!”
他要替花生汤圆鸣不平!
马小离哭声一窒,泪眼婆娑地望过去,“它的存在就是错误!”
花生这种东西,老老实实做菜不就好了?
胡顺:“……鲜肉月饼才是!”
月饼就应该是甜口的吧,什么鲜肉,那不成馅饼啦!
马小离都顾不上哭了,“你敢说它的坏话?!”
胡顺:“讲都讲了,怕你啊!”
“鲜肉月饼是传统,是文化!你知道多少名人……”
“谁管你名人不名人,什么传统、文化,你这话问过嫦娥了吗?”
“哎你这个人讲讲道理好不好,嫦娥根本不存在的好吧。”
“你怎么知道她不存在?嫦娥就是中国古典第一女神!”
“什么第一,第一应该是杨贵妃侬晓得吧!”
池佳佳:“……”
喂,你们跑题了。
廖初:“……”
请不要在我店里打架,那是另外的价格,谢谢。
第39章 橘子
转眼到了周六。
因为这次要去的福利院比较远, 所以廖初早早就结束了早餐生意,许多晚来一步的食客不禁捶胸顿足。
他把一大盒点心交给柳溪,又摸摸果果的脑袋, “舅舅晚上就回来, 要乖乖的。”
今天柳溪那位做庆典策划的太太也在家,难得团聚, 就举办了一场小型PARTY。
相熟的佳茗和胡耀祖小朋友也会去,倒不必担心出什么岔子。
只是……等回头购房资格审核通过,搬了新家,还是要找个阿姨。
不能总麻烦人家。
果果点头,忽然朝他招招手, 似乎有话要说。
廖初刚蹲下,小姑娘就送上一枚还带着奶香味的,柔软的亲吻。
廖初一愣,心中顿时被一种酸甜的情绪溢满。
真好。
“不可以被警察叔叔抓住哦, ”果果忧心忡忡道,“会被吃掉的!”
廖初:“……警察叔叔不会吃人,这话从哪儿听的?”
果果揪起小眉头, “昨天一个爷爷说的。”
话音刚落, 柳溪就怒道:“哪儿来的老混蛋!胡说八道。”
这不教坏孩子嘛!
倩倩叉腰道:“我要告诉妈妈,你在小朋友面前说脏话。”
柳溪:“……”
闺女哎, 这种时候就不要注意小细节了。
廖初失笑,认真对果果解释说:“那是爷爷骗人的, 你不要听。”
以前的家长为了让孩子听话,经常会说一些“再哭就让警察把你抓走”“再哭就送你去给医生打针”的话。
结果就是给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 以至于以后真遇到困难了, 也不敢去向警察求助。
果果歪头, 茫然道:“可是他为什么要骗人?”
骗人不会有小红花,也不会有点心吃呀,所以为什么要骗人?
她不懂哎。
廖初想了下,没想出来怎么说合适,只好道:“世界上就是有好多坏人,所以你要去上学,学习怎么分辨……”
这样说到底行不行?
他忍不住开始想,如果换做余渝老师,他会怎么教小朋友?
教导孩子长大真是件复杂的事情。
跟大家道别之后,廖初就开车去找余渝。
因为这次要运送的物资比较多,余渝就去租了一辆小卡车,车斗里堆得满满当当。
廖初足足带了两大箱糕点,都是昨天晚上刚烤好的。
又单独递了一个小盒子给他。
见余渝发愣,他解释道:“我之前看宣传页上,幼儿园正在招标……”
青叶幼儿园每年都有不少活动,活动当天会承担一顿自助餐,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糕点。
供应商每年招标一次,今年正是新学年开始,又到了招标的时候。
会把孩子送入私立幼儿园的家长都具备相当的经济实力,有的甚至自己就打理着一家公司,逢年过节同样需要分发福利。
如果如果能够中标,不仅可以保障一年的部分收益,还有可能引来更多潜在客户。
听了这话,余渝才爽快接过,又笑道:“多谢,我还以为你要贿赂我。”
虽说私下是朋友,但毕竟明面上也有老师和学生家长的身份在,如果一方有所求,这朋友恐怕就做不下去了。
廖初失笑。
他已经提交资料,决定参加下周的竞标,这几天一直在不断找人尝味道。
现在廖记餐馆的经营早已步入正轨,他的身体状况和寿命也在稳步提升,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重新杀回商界。
简单来说,就是挣钱。
他想给果果更好的生活。
想看着她不必像曾经的自己那样,为了一分一厘发愁,开心快乐地长大……
除了点心之外,他还带了不少米面粮油,都放到后面车斗里。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大小箱子,外侧都用显眼的黑色马克笔写了内容物。
有婴幼儿用的尿片,少女用的卫生棉,学生们会用到的文具和参考书,以及一副轮椅。
余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个孩子因为童年的医疗事故下肢瘫痪……”
廖初点头。
除了部分健康女婴之外,在福利院生活的孩子,要么身有残疾,要么就是在成年之前遭遇家庭骤变,突然失去父母,无法独立生存。
从法律意义上讲,非直系亲属并没有抚养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一旦没有近亲,或者亲戚拒不接受,那么孩子们的唯一归宿就是福利院。
当初廖初收养果果时,当地民警就曾跟他反复确认,直到现在还会不定期电话视频回访,生怕小朋友遭受虐待和遗弃。
要养活这样一群孩子,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难以想象。
余渝帮他把箱子搬上去,“我本来想联系轮椅生产厂家,看能不能用比较低的价格买到一台,但是对方希望被捐赠人露脸,配合做广告……”
身体不方便的小朋友本身就心理敏感,如果再任由厂家将这方面大书特书,更不妥当。
廖初有些感动。
余渝想得确实很周到。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福利院里的小朋友最期盼的就是过年时,相关单位和领导来例行走访。
因为会有很多好吃的,接下来几天,大家都不必担心挨饿。
但同样的,大家最怕的,也是这个。
因为跟慰问品和领导一起来的,还有无数摄像机,以及赤/裸/裸的审视的目光。
他们会被聚集在一起,反复教导各种陌生的套话。
有时还会有人上前,像去菜园挑选大白菜,抑或是挑选牲口一样,将他们摆弄来,摆弄去,毫无遮拦地说着:
“这孩子长得不行,换一个,要喜庆点的。”
“笑一笑,会笑吗?”
“等会儿记得鼓掌,要说谢谢XX市长,记住了吗?说一遍我听听。”
没人问过这些孩子愿不愿意出镜。
或者说根本没人在乎。
不过一群接受别人施舍的拖油瓶而已,还奢求什么权利、隐私?
那些衣着光鲜亮丽,从不知道饥饿为何物的大老爷们,面对镜头,反复摆出最“亲民”的仪态。
一遍不行,再来一遍。
而背景和参照物,就是那些临时穿上不太合身的新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孤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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