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盲土拨鼠
罗锐衡抿了下嘴唇,再度拿出自己的监控器,无数红点依然在全国的地图上闪烁,比起刚才,总数量甚至还上涨了17%。
“你的意思是,不是监控中心的程序出了错,而是因为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人在毁坏自己的体征圈?”
“……是的。”接线员停顿一下,敲击键盘的声音从听筒里隐隐传出,“现在体征圈的毁坏率已经达到了5.5%,这个数字还有可能继续上升。”
5.5%只是大规模毁坏体征圈的开始,这意味着每20个人里都有一个人损坏了自己的体征圈,现在他们都应该被注入镇静剂,被完全限制住行动。在他们晕厥的时间段里,警方将会赶到现场,但是占据总人口5.5%的毁坏率对于罗锐衡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警方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逮捕所有人,更何况拘留所里根本没有空间容纳如此多的人;再者,在警察奔赴各地之时,镇静剂的药效会逐渐减弱,绝大多数人都将在他们赶到之前慢慢苏醒,成功取下自己颈间的体征圈。
罗锐衡挂断电话,手心越攥越紧,冷汗从他的额角流下,偌大的实验室里,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想起自己刚被确诊肿瘤时,医生告诉他必须保持情绪稳定,尽量减少在高压下的工作时间,可是这些要求对于统治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闭上双眼,将手机重重扣在桌面上,然后将右手食指的指节按在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在面对这个看似零散,实则针对性极强的攻击时,他在城内部署的兵力根本派不上用场。军队的力量主要被用于阻止暴乱,他们并不像警方一样受过相关训练,在处理试图取下体征圈的人时,很有可能会让事态恶化,或是出现伤害到民众的情况。罗锐衡当然可以命令军方接受紧急训练,可是等到所有人训练完毕,镇静剂的药效早已消退。
罗锐衡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剧烈的头疼击打得他眼前一片发黑,直到这一刻,他好像才终于愿意承认,精神重塑没能对纪弘易产生理想的效果。
“那么再做一次精神重塑呢?”他抬眼看向研究员,“也许是上次的实验不够彻底,再对他做一次重塑,就可以了吧?”
研究员犹豫片刻,道:“重塑实验只能进行一次,两次重塑会产生无数种可能的结果,对人的影响根本无法预测……甚至可能比现在更糟。”
罗锐衡猛然收紧五指,手机被他从手中扔出,撞击到一旁的墙壁,他从会议桌前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肩膀高高隆起,“没有办法了?我问你,没有办法了?!”
研究员不敢看他,低声应道:“……我们会继续调查实验失败的原因。”
政府发言人在这时推门而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实验室的位置被暴露了!”他转向罗锐衡,万分焦急地说:“我们现在就得离开!”
第139章
纪敬在击杀MP146以来,收到了许许多多的帮助,民众用帐篷在煋巢集团前为他架起了一座彩色的屏障,又为他送来了用于和外界沟通的电子产品,城内的工程师甚至帮他在帐篷里组建了一个迷你的信息管理中心,严格加密过的信息可以在同一时刻发送至全国各地的电脑、手机、和邮箱。
纪敬向外界分享的第一条消息,便是体征圈的运行机制。
这条信息是在攻击发生的前一天发出的,人们在得知体征圈不会向人体注射毒药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准备起工具。政府当即试图制止他们的行动,老虎钳、工具箱等物品都从商店的货架上全部撤下,然而这些都算是常用工具,禁止民众购买并不会妨碍到纪敬的计划。
政府随即将这件事通报给统治者,当晚罗锐衡就做出了回应,他使用的仍然是第一任“王”的声音。晚上八点整,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声,如同灾难来临前的强制警报,他们点开信息,听到了“王”的声音。
罗锐衡并没有否认体征圈的工作机制,但是他提醒道:每根体征圈内的镇静剂剂量完全相同,称它为毒药并不过分。
“就像手术时,医生会根据病人的体重、年龄、性别、还有生活习惯来调整麻醉剂的剂量,但是体征圈内的镇静剂却不会根据你的个人情况做出调整,这也就是说,它依然有可能对你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大家感兴趣的话,可以搜索镇静剂使用不当时对人体造成的损害,我只是希望各位不要冒险、不要被煽动,尊重自己的生命。”
语音信息发出的同时,政府也做好了拦截所有加密信息的准备,政府部门的网络工程师开始监视所有的聊天室、匿名论坛、与私人邮箱。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纪敬真正发动进攻时,他没有采用上一次分享信息时的隐秘手段,而是在许多黑客的帮助下,使全国的通信网络瘫痪。
这给了他一分钟的时间向所有人发送信息,这一刻,家家户户的电视被自动打开;使用中的电脑不受控制,突然黑屏。数秒钟后,纪敬的信息弹射出来,所有的联网设备都收到了一个一分钟的倒计时。
那是一只黑色的圆形时钟,鲜红的秒针正滴滴答答地转动着,逐渐扫过数字一,数字二,而在十二的方向上,则画了一个碎成两半的体征圈。
人们从窗口探出头,只见对面写字楼上的广告屏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时钟。
纪敬的信息非常简短,人们心领神会,同时取下体征圈将会彻底击垮监控中心,这条信息对所有人公开,包括想方设法打击他的政府。秒针转动的时候,罗锐衡正在实验室内听纪弘易的检测报告,他不知道纪敬将在一分钟后发动攻击,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早已被泄露。
“王”的实验室遍布各个一线城市,这是为了方便审判过后,将人更快地送去实验室。每名研究员都被分配在一处实验室,不同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不知道各自的位置,然而在提出为明日计划召集一百名志愿者之后,罗锐衡将其中一处实验室发展成了总部,许多顶尖的研究员也从别处调到这里,统一进行研究。
这处被发展成总部的实验室位于城内——这其实是一个巧合,母亲的别墅坐落于城内边缘的山林间,将明日计划的总部设于城内,会让罗锐衡感到一丝莫名的亲切。
政府虽然预料到了倒计时的目的,然而一分钟内,除了提醒各地的警方做好准备,他们别无他法。这是一场信任与恐惧之间的博弈,多少人会自愿跟随纪敬?多少人又会被根植于心中的恐惧击败?是冒着生命危险相信一名陌生人,还是做出对自己、对家人最负责任的选择?
政府认为恐惧难以被根除——无论是对死亡,还是对权威,他们预估了体征圈的损坏率,认为它将会在0.4%以下,支持纪敬的人看似很多,人们为他购买帐篷、在煋巢大楼前为他声援,可是一旦这件事跟自身的利益挂钩,他们之中就会出现分歧。
自私的本性永远无法被遏制,纪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他想要从人群之中借得一点力量,借得到是他幸运,借不到也无可厚非,无论如何,他都做好了独自作战的准备。
罗锐衡则更不认为民众会按照纪敬的想法做事,所以当攻击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监控中心的程序出了差错。
当红色的秒针转动到十二点时,所有的电子屏都出现了短暂的故障,故障持续仅数秒便恢复正常,政府重新夺回了通信网络的控制权。城市看似还像往常一样静悄悄的,然而监控中心的大屏幕上,闪烁的红点突然在全国的地图上接连亮起,损坏率不断刷新,总量直线上升,大大超过了政府的预期。
就在警方的精力被完全分散时,纪敬杀到了实验室门口。
最终还是有内部人员泄露了总部的位置,这名研究员虽然不清楚其他实验室在哪儿,但是他向纪敬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王”的行程。他知道“王”何时会来到总部,这也是为什么纪敬会选在这个看似随机的时间,让所有人一起取下体征圈。
实验室总部被研究员用红点标在了地图上,它位于地下,而地面之上,则是一家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糖果店。
店面内关着灯,门口上挂着一张“暂停营业”的木牌,纪敬推了推玻璃门,发现无法推开,于是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一把铁榔头,朝玻璃门用力挥去。
玻璃门应声碎裂,人们一股脑地涌进店内,从碎玻璃上踩过时,发出“咯吱”的破碎声响,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感到无法理解。店内的红外线摄像头无声地转动着,最终将画面定格在纪敬身上,他径直走到收银台后,在墙上摸索了一阵,然后将手按在一旁的糖果罐上向左拧了三下,接着向右拧了三下。
收银台后的地板缓缓向右侧推开,露出了一段通往地下的楼梯。
人们屏气凝神,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跟在纪敬身后朝地下走去。下到楼梯最底层时,赫然看见一段细窄的通道,通道里没有窗户,只有排气用的通风口发出了嗡嗡的声响,细小的杂音很快便被杂乱的脚步声盖过。
通道尽头,有一扇银色的钢门,站在笔直的通道中央时,很难发现钢门左右又延伸出了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四名护卫员正站在这个无法被看到的、T字路路口的两旁,等待纪敬的到来。
人群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通道两侧的黑色摄像头跟随着他们的位置悠悠转动,纪敬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空荡荡的通道尽头。
男人们在他身后探头探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向前走。冷汗从纪敬的额角滚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从身后的男人手里接过一把防弹盾。
民众自制的防弹盾不如军用防弹盾轻便,纪敬不得不一只手提起几十斤重的钢板挡在身前,他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向身后挥了挥,低声说:“快走!快出去!”
“怎么了?”有人问道,可是还未等他们得到答案,钢门两侧的护卫员冷不防举着枪冲了出来,他们从通道中的摄像画面里看到纪敬停顿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成败在此一举,他们都是“王”最贴身的护卫员,此生参与过无数次自杀式的任务,今天他们的指令只有一条:
杀掉纪敬,必要时,可以炸掉整座实验室。
现在敌人在暗,狭窄的地理条件对纪敬极其不利,不过也多亏了通道的局限性,巨大的钢板足以为他们抵挡住所有的子弹,男人们没有临阵脱逃,而是弓着腰躲在他身后,朝通道尽头有条不紊地前进。
通道内火花四溅,飞射的子弹被钢板反弹后,要么落在地上,要么一头撞上两侧的墙壁,眨眼间通道内全是黑色的弹孔,唯独银色的钢板仍然被纪敬稳稳拿在手中。
子弹很快耗尽,四名护卫员拔出尖利的匕首朝他冲去,他们试图卸掉纪敬手中的盾,纪敬则垂下眼,从盾与地面间的空隙观察着他们的脚步,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双手握紧盾,将它猛然向前推去。
为首的两名护卫员被迎面重击,向后摔倒,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名护卫员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同伴,趁着这个瞬间,纪敬猛然将盾立在地上,向前推倒,然后踩在盾的背面,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的第一步踩在盾的中央,第二步则踩在盾的上沿,如同一名站在甲板前端,在暴风雨中突进的船长,在盾落地之前,他用力一蹬,抬脚踢掉对方手中的匕首,然后飞身向前扑去,用自己的重量将对方撞倒在地。
他抬手勒住护卫员的脖子,抬眼间,剩下一名护卫员的刀尖已经朝他刺了过来,然而民众将手中的自制武器齐齐挡在他身前,护卫员一愣,试图从空隙处进攻,离纪敬最近的男人眼疾手快,猛然侧转身体,为他挡下了一刀。
刀尖刺进了他肩膀上的肉里,正在护卫员试图抽刀之时,男人使出吃奶的劲,将另一只手中的板砖朝对方头上狠狠甩去。
砖头立即碎成两半,护卫员向后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鲜血从他的发际线涌了出来,淌过他的脸颊,他勉力撑开眼皮,看到被盾撞倒的两名同伴已经被民众用人海战术压制,剩下一名队员也已被纪敬勒得昏了过去,他在这时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嘀嘀”的电子提示音,这意味着“王”已经成功逃脱,眼看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他哆嗦着嘴唇,摸出了腰间的按钮。
纪敬呼吸一滞,立即抬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向前直直扔出。
匕首如离弦之箭从他手心飞出,银色的刀尖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霎时间刺穿了护卫员的手腕,如同一只正中靶心的飞镖。
按钮从护卫员手中滑脱,落在地上转了两个圈圈,他咬紧牙关,低头一看,被刺穿的手腕已然血流如注,黑色的军用匕首牢牢嵌在他的手腕中间,如同一只咬住猎物命脉的毒蛇。
他转过身,还想用另一只手捡起按钮,然而刚跑出一步便被人踹在了膝窝里,他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纪敬抬腿从他身上跨过,捡起了地上的按钮。
纪敬将按钮装进口袋,他身后的民众似乎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们情不自禁地为他欢呼起来,纪敬却只感到一阵后怕,炸毁实验室完全可以远程操作,“王”根本不需要派这些护卫员亲自完成任务。
这只可能意味着,实验室内并没有炸药。
想到这里,纪敬突然快步走到护卫员身边,一把拽开了他的衣领。
在看到对方绑在身上的东西时,纪敬的额角突突直跳,那是满满当当的炸药,数量足以炸毁整座实验室,他扭头走到剩下三名护卫员身边,一一查看起来,他担心其他人身上还有控制炸弹的按钮,好在他并未从他们身上找到炸药或开关。
四名护卫员很快便被人们绑得扎扎实实,在他们被带出地下实验室之前,纪敬走到其中一名护卫员身前,抓住他身上的麻绳,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拖到钢门前站定。
纪敬伸手在钢门旁边的显示屏上点了几下,打开身份认证的通道,然后拽住护卫员的头发向后拉扯,强迫他抬起下巴,将他的脸像按馅饼一样,毫不留情地按在了识别器上。
识别器随即转绿,隐秘的地下实验室,终于向他们打开。
第140章
地下实验室没有窗口,却亮得如同白昼,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和空调管道一起暴露在外,这样的设计往往会带给人一种工业风的粗糙感,然而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漆成了白色,从走廊到方隔间,再从方隔间到实验椅所在的位置,处处都是代表纯洁、高尚的白,高强度的光线一照,实验室显得分外亮堂,仿佛与地面之上的普通房屋没有区别,让身处其中的人难以相信,它其实是一个进行残忍实验的屠宰场。
一行人兵分四路,负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们将实验室翻了个底朝天,搜寻了半个多小时,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纪敬气喘吁吁地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内,摸了摸会议桌上的投影仪,发现它还在发热。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按下投影仪的开关,试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然而投射在对面幕布上的,只有一句话:
你永远不可能找到他。
人们正在会议室里翻箱倒柜,寻找有力的证据,原本在大声分派任务的纪敬却突然没了声音,他们抬起头,看到他愣愣地站在会议桌前,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像丢了魂一般。
他们顺着纪敬的视线扭头看向幕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刚想安慰他几句,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拔腿朝方隔间的方向跑去。
“我们找过那边了!……”人们想要提醒他,可是纪敬却像没听见的,脚下一点没停,他瞳孔紧缩,冷汗涔涔,犹如挨了当头一棒,他告诉自己,这意味着哥哥尚且安全,可是恐慌的情绪还是瞬间将他淹没了,焦虑如同千万只啃噬心头的蚂蚁,他无法停下奔跑的双腿,就像无法遏制思念,无法遏制他想要见到对方的、急切的心。
理智告诉他,“王”不可能还将纪弘易留在实验室内,可是情绪却像无法控制的喷泉,轻而易举地淹没过理智的弦。也许“王”是为了劝他放弃才这样说,也许哥哥还留在实验室的某个角落,也许人们在搜查时错过了哪个房间……
他在狭长的走廊里不知疲倦地跑动着,他推开一间又一间方隔间的门,可是隔间的尽头,都是空空荡荡的玻璃房。
唯独有一间玻璃房,好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纪敬走到玻璃房前站定,透明的房间内,白色的被子掉在床脚边,床单上似乎还有人躺过的痕迹,他的心脏跳得极其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控制不住地想象着纪弘易住在这里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浑身无力。
他无法接受与哥哥擦肩而过的事实,他无法原谅,在“口”字区安然入睡的自己。
走廊里脚步纷乱,人们还在争分夺秒地搜寻“王”的信息,时间却像在纪敬的隔间内按下暂停,他向前靠在玻璃墙上,好像这样做的话,就还能感受到对方残留的气息。
纪敬告诉自己,再呆一会儿就走,再呆一分钟,他就离开,可当他垂下眼皮时,他忽然在玻璃墙上看到了浅淡的铅笔印子。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在玻璃墙前缓缓蹲下,等到他看清玻璃墙上画的是什么时,炙热的眼泪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滚了出来,他将额头抵在玻璃墙上,大口地喘息着,如同在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以至于无法呼吸。
那是一只没来得及擦掉的宇宙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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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实验室之前,人们打开录像,记录下了他们毁坏实验室的全部过程,他们拆除了银色的实验椅,用棒球棍敲碎了巨大的操作台,原本干净、整洁的实验室顿时一片狼藉。
然后,他们将火把交到了纪敬的手中。
一行人站在实验室的入口处,火把上的火光倒映在满是弹孔的墙面上,显得有些失真。
火把从纪敬手中抛出,火苗在接触到地面的汽油时,犹如获得新生一般,朝实验室里极速蔓延。
他们退出实验室,站在糖果店外,看到火苗从收银台后冒出,没一会儿便开始吞噬店面。纪敬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身后的民众正在为他叫好,可是他的心却在不断下沉。
泄密的研究员告诉他,纪弘易在这里接受了实验。研究员还告诉他,纪弘易的状态并不符合模拟计算的结果。
那是什么意思?纪敬反问他,却没有再得到对方的回应。
今天是里程碑式的一天,他们成功捣毁了实验室总部,此时全国各地都有民众从被镇静的状态中醒来,他们看到的第一条新闻便是纪敬烧毁实验室,这剂强心剂将会大大巩固他们的信心,也会帮助纪敬更加快速地获得更多有利的信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监控中心的地图上,闪烁的信号点连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如同此时从实验室里蔓延出的火光,滚滚浓烟遮蔽了湛蓝色的天空,将洁白的云朵染成乌黑,白夜变得如夜晚一般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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