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 第55章

作者:文盲土拨鼠 标签: 年下 强强 玄幻灵异

  “不是。”

  “那是还没想好?”

  纪弘易语气平淡,“我没有要逃跑。”

  纪敬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你撒谎的时候,都不会像这样直视我的眼睛。”他似笑非笑地说:“煋巢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纪弘易心头一沉,闭口不言。

  纪敬向后靠在沙发椅中,将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接着翘起右腿架在左腿上。

  宽松的运动短裤向上扯去,右边膝盖上的一处淤青裸露出来,这是他昨天和士兵们格斗时不小心磕碰到的地方。

  他不动声色地斜过眼,纪弘易已经发现了他的淤青。他看到纪弘易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右腿不自觉地向后屈起,手掌随即覆盖在光滑的膝盖上。

  两人视线一个相碰,纪弘易的手腕微微一抖,连忙从膝盖上挪开,藏到身后。

  他生怕纪敬发现了点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赶对方出去。他的心跳如擂鼓,薄汗从额角渗出。没想到纪敬突然从沙发椅里起身,走到他面前,拉过他藏在身后的右手,将他的手心朝上。

  纪敬前倾身体,目光沉沉,纪弘易抬起头,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纪敬眼里的他是这样错愕,纪弘易突然感到手心一阵冰凉,他低下头,发现手里有一颗银色的图钉。

  图钉的针尖朝上,底座贴着他的手心。

  还未等纪弘易反应过来,纪敬就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尖锐的疼痛感犹如当头一棒,纪弘易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浑身触电一般,当即从沙发椅里弹了起来。他用左手抵在纪敬的肩头,同时用力向外抽出右手手臂,纪敬却像是预料到了他的每一步动作,他顺着纪弘易用力的方向向前走,三步之后就将人逼到了墙角。

  纪弘易身边已经没有空间供他挣扎,他用空出来的左手掐住纪敬的手腕,只可惜他伤口刚愈合没多久,本来手臂就使不上劲,纪敬捏住他手腕掐了一把,纪弘易就觉得左手脱力。

  纪敬将他压在墙角,紧接着转动左手手掌,将五根手指挤进纪弘易的指间。两人十指紧扣,手心紧贴,银色的图钉已经被体温烧得火热。

  纪弘易脸色惨白,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相较之下,纪敬却是神色自若,他细细品尝着在纪弘易眼底猛然爆发开的复杂情绪,却是从来都没有松开过自己的手。

  他接着将一只腿挤进纪弘易的膝盖间,向下瞄了一眼又迅速掀起眼皮。

  纪弘易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像是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

  “看到我受伤……会让你这么兴奋吗?”

  纪敬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好像要将他拆吃入腹。

  隐藏多年的丑恶秘密冷不防暴露在阳光之下,纪弘易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他拼了命地转动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纪敬却将手握得更紧,并将它用力按在墙上。

  他这样一按,针头扎得更深了。纪弘易终于失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是。”

  没想到短短一会儿纪弘易脸上就布满冷汗,纪敬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情绪,明明针扎的是他自己,纪弘易的牙关却在打颤,痛苦和挣扎在他的眼底不断翻滚。

  纪敬从他的神情变化中获得了一丝微妙的满足感,他忍不住想:纪弘易是看到他受伤而痛苦,还是因为秘密被自己发现而痛苦?

  可是他早就知道。他从小在纪弘易身边长大,两人戴着拳击手套站在训练场上时,他就已经发现端倪。

  对疼痛无感的人也许可以从他人的伤痛中获得满足——纪敬是这样想的,他扮演毫不知情,故意表现迟钝,盼望着纪弘易在泥潭中深深下陷。可是他没有想到纪弘易有一天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建立在同情之上——

  纪弘易投向他的目光,都是出于怜悯。

  贫民窟里摸爬滚打的孩子反而有着过强的自尊心,可是愈坚硬的东西愈容易碎裂,尤其是在他将其交给纪弘易之后。

  纪弘易虽然赐予了他这个姓,但是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不能被记者发现、上不了台面的弟弟。

  这一次保护纪弘易的任务是纪敬主动接下来的。除了想要铲除那些讨人厌的反科技团体之外,他心里还藏着一点微妙的、复仇的快感。他想要在纪弘易面前耀武扬威。

  可是当他看到纪弘易用尽全力试图将右手抽出,看到他将后背贴紧墙壁,眼神急剧晃动之际,纪敬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同情也罢,轻视也好,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第73章

  纪弘易耳边警铃大作,他几乎听不清从纪敬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剧烈鼓动的心脏将滚烫的血液挤向四肢百骸,他手心发麻,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要从这里逃离。身体比大脑抢先动作起来,他咬紧后槽牙,用自己的脑袋猛地撞向纪敬。

  这一撞出其不意,纪敬终于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纪弘易趁机朝门口狂奔,他的手臂直直向前伸出,五根手指尽数张开,门把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他才刚跑出两步,脚下就一阵腾空,虚空中仿佛有一把铁钳毫不留情地钳在他腰间,将他推向相反的方向。他以为自己即将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下意识地闭紧双眼,没想到落入的却是柔软的沙发。

  纪弘易立即在沙发上翻过身,一只脚踩在沙发垫上,正准备从靠背上翻走,纪敬用那只没有图钉的右手握住他的脚踝将他一把拽到身下,接着屈起一只膝盖压在他腰上。

  纪弘易还不死心,两只手在沙发扶手上胡乱抓着什么,可惜他还没挥动两下,纪敬就将他双手反剪,扣在背后。

  纪弘易爬不起身,只得趴在沙发垫上,喘息时双肩微微耸起。

  “为什么要跑?”纪敬停顿一下,改变了自己的问法:“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可以跑掉?”

  纪弘易既不说话,也不挣扎,他将脸埋在厚重的沙发垫里,好像彻底放弃了挣扎。

  纪敬看向纪弘易被反剪的双手,对方手臂上的药膏已经被蹭掉了,他皱了皱眉,松开一只手,准备去够桌上的药膏,不料纪弘易突然在这时挣脱右手,高举起手臂,试图肘击他的太阳穴。

  好在纪敬留了个心眼,他斜过眼,一把握住对方朝他挥来的胳膊再次压制在背后。他的心情正在急速下坠,他冷着脸将纪弘易的双手扣紧,另一只手拽住他松开的袖口向上扯去。

  几下撕拉声后,白色的袖管变成了几根布条,浅色的袖扣带着一根断掉的线头掉落在地板上,滚动两圈后撞到茶几一角。

  纪敬将撕毁的袖管在纪弘易的手腕上缠了两圈后牢牢捆紧。纪弘易吃力地挣扎着,可是他越是转动手腕,布料捆得越紧,没一会儿他的两只手腕就已经被勒出红痕。

  被绑住双手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反击的可能。纪弘易侧着脸趴在沙发垫上,狼狈地喘息着,他半睁着眼,似乎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纪敬没有给他这个出神的机会,他将纪弘易从沙发上扛起来,走进卧室。

  床上的空间比沙发大上许多,纪弘易刚被扔上床就迅速翻过身面向纪敬,这个姿势不会让他像刚才那样被动。

  纪敬扯掉领口的领带,屈起一只膝盖抵在纪弘易腰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纪弘易看到他举起左手,不紧不慢地张开五指,将掌心面向自己。

  那颗图钉还在他手上!

  纪弘易立即闭紧双眼,鸦羽般的睫毛控制不住地颤动着。

  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他听到纪敬说:

  “你不是很喜欢看吗?怎么现在又不看了?”

  纪弘易将头偏向一边,半张脸都埋进柔软的被褥中。他依旧闭紧双眼,好像这样做就可以让纪敬从他的视线中消失,然而手心传来的灼烧感却无法让他忽视眼前的男人,挥之不去的疼痛正在无时不刻地警告他两人太过靠近。

  事到如今纪弘易仍然没有学会和疼痛相处的方法,他暗自将拳头握紧,好似要将指甲嵌入掌心。他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然而方法还未生效,他的身体却又像碰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

  ……

  纪弘易脑门嗡嗡作响,愣了半晌才道:

  “……你干什么?!”

  “帮你解决你这奇怪的癖好。”纪敬欺身而上,温热的吐息贴着他的鼻尖一阵阵地吹过,“只是一颗图钉而已,没想到你会这么兴奋。”

  ……

  纪弘易瞪大双眼,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勉强支起上半身,纪敬却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将他重新按回床上。

  在那些隐秘的春 梦里,纪弘易总是拿温柔的眉眼望着他。纪敬去亲吻他时,纪弘易虽然错愕,却也不会像这样惊恐地后退。纪敬总能轻易地分辨梦境,因此他总是不愿醒来。他任凭自己沉沦,闭上眼小心地去吻纪弘易的嘴角,手指顺着他的衣摆向上探,指腹顺着他光滑的后背轻轻点过。

  ……

  “住手!你这个疯子!”

  一声怒喝在他耳边炸响,纪敬的眼神终于清明过来,现实中的纪弘易不像梦境中温润,而是一脸愤恨地盯着他。

  理智的弦悄然断裂,他不想看到纪弘易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

  纪弘易的整个背都弓了起来,好像一只落入油锅中的虾。

  痛苦可以忍受,快感却很难。

  ……

  不正常的红晕早已爬上纪敬的脸颊,他弯下腰,动情地吻着纪弘易汗湿的后背,在他的颈肩留下一个鲜明的吻痕,又轻声唤他“哥哥”。

  这同样也是春 梦的结束语。

  春 梦总会有反复的可能,可是今天还会有第二次吗?

  等到了明天、后天,等到了这个月底,他还有这个机会吗?

  ……

  针扎似的快感冲击得纪弘易头脑昏聩,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随时就要烧起来,变成一团赤红的火焰。

  极度不真实的梦境中,纪敬却是闭着眼,极尽温柔地吻着他。

  ?文盲土拨鼠

  总结:强 制 爱,还把哥哥弄伤了。

  写了,但是暂时不能发。还请大家不要在评论区求指路。

第74章

  夜晚的雾气尚未散去,训练的哨声还未吹响,两名士兵蹑手蹑脚地来到纪弘易门口,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们都是特殊小队的成员,月底会陪纪弘易一起前往学校会场。两人拿着手机,准备将药店里仿生女人的照片发给纪弘易。上校的生日快到了,他们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听见动静,两人面面相觑,心想纪弘易大概还没起床,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听到脚步声逼近。

  房门被人从屋内打开,纪敬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腰间仅围了条浴巾,他才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头顶还搭着一条毛巾。

  士兵们一时语塞,他们抬头看了看宿舍的房间号,又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纪敬掀起眼皮,语调慵懒,“怎么了?”

  “……我们找错人了。”

  纪敬面露疑色,“你们原本要找谁?”

  “没、没谁!”两人支支吾吾,都不想提前泄露惊喜。

  “找纪弘易?”

  士兵们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比起误会上校和纪弘易之间的关系,他们更愿意认为是自己记错了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