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笙
任朝澜看了一眼杨纪清圈着杨一乐脖子的手,轻蹙了一下眉头,才迈步跟上。
三人走出渚合镇派出所,杨一乐叫的网约车已经到了,平平无奇的大众,就停在尊贵低调的宾利后面,而那辆宾利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任巧巧和任游——任家两人显然是有意在门口等着他们,确切地说应该是等任朝澜。
果然,任巧巧一见他们出来,立即大步走了过来。
“任先生,不知你是否方便随我们去B市,小住一些日子?”任巧巧面对着任朝澜,礼貌地询问道。这是任少泽的吩咐,让她邀请任朝澜去B市。她跟任少泽顶嘴归顶嘴,但对方吩咐的事还是得做,毕竟她惹不起任少泽。
“近日有事,便不去了。”
“……”你昨天刚诈尸,能有什么事啊?
任巧巧还想再继续劝说,但任朝澜便已经越过她,朝着大众走去。
大众那边,杨纪清已经坐进了后车座,刚给杨一乐让出旁边位置,就见任朝澜越过杨一乐,弯腰就要坐进来。
“等等!你跟着我们干嘛?”杨纪清抬手抵着任朝澜的肩膀,“你不跟任家人走吗?”
“我不认识他们。”
“……”废话,这400年后的时代,你刚诈尸能认识谁?
“我只认识你。”任朝澜垂眸,神色露出几分彷徨的脆弱。
杨纪清抿了抿嘴,按着任朝澜肩膀的手卷曲了一下手指,随后收回手,让任朝澜上了车。任朝澜在他印象中,一直是清冷高傲的,没有谁能令他真正折腰屈膝,他见不得这人对他示弱。
任朝澜占了杨纪清身旁的位置,后车座就没位置了。杨一乐也没发觉刚刚是任朝澜故意抢他的位置,只当自己慢了一步,贴心地帮忙关好后车门后,就转身去了前面的副驾座。
大众车调头驶离渚合镇派出所,开出去一段路后,杨纪清突然扭头盯着任朝澜眯起双眼。
“你刚才故意的吧?”故意跟他示弱,就想跟着一起回去。
“什么?”任朝澜偏头,与杨纪清四目相对。
“你就是故意的。”对上任朝澜的目光,杨纪清就确定自己刚刚是上当了。什么脆弱?根本没有的事!任朝澜就是想跟着他回去而已!要是跟任家人相认,任家就成了他理所当然的归处,跟着他的理由就没那么充分了。“而且你还是计划好了,不管任家人怎么说,你今天都不打算认他们。”
“是他们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不敢随意认亲。”
“是他们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还是你有意不给他们决定性的证据?”杨纪清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任朝澜藏在宽袖下的左手,露出他拇指上的扳指,“我认识你十余年,你所有配饰都换过,唯独这个扳指没见你换过,这应该就是他们要的决定性证据。在接待室的时候,你抓住我的手,很快又缩了回去,就是因为抓我的时候,这扳指暴.露在了任家人面前,对吧?”
“真聪明。”任朝澜轻笑了一声,望着杨纪清的双眼,夸赞道。
“呵!谁稀罕你夸奖。”杨纪清扔掉任朝澜的手,嫌弃地往远离任朝澜的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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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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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纪清:认亲不积极,多半是思想有问题。
任朝澜:我觉得我认亲还是挺积极的。
杨纪清:……都说了你认错了!我俩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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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枚婚戒01
杨纪清三人打车离开渚合镇派出所不久,钱淼的副手冯益涛拿着一叠资料,敲开了钱淼的办公室。
“钱队,特殊刑案局那些人走了?”
“走了。”钱淼按了按眉心说道。
“特殊刑案局这个部门是干什么的?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冯益涛走到钱淼办公桌前,单手撑着桌子问道。
“据说是专门处理特殊案件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案件,大多都会交到特殊刑案局手中,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他们处理的案件保密级别相当高,我也没办法调看。”钱淼说着,敲了敲桌子,“你就专门跑来跟我打听特殊刑案局的?事情那么多,你怎么那么闲?”
“不是,钱队,我是专门给你送这个来的。”冯益涛将手中的资料翻到标记页,推到钱淼面前,“这是双顶峰墓前以及入口墓道的勘察报告,现场痕迹对比后,跟盗墓贼们交代情况完全一致,没有遗漏的犯罪分子……”
“痕迹跟犯罪口供一致,说明那些盗墓贼没有撒谎,这有什么问题吗?”钱淼接过资料,低头看上面的内容。
“盗墓贼的痕迹都没问题,但这任朝澜的痕迹很有问题啊!”冯益涛指着一组脚印说道,“墓道里只找到了任朝澜出墓的脚印,但完全没有他入墓的痕迹,就好像——他是直接从墓里走出来的……”
“别乱说。”
“但现场这痕迹说不过去啊!”
“也许……有其他的入墓洞口,他是从其他入口进去的。”
“那我让人再查探一下其他入口?”
“双顶峰的墓地,已经转交给特殊刑案局接管,没法再探了。算了,有问题特殊刑案局会处理,我们还是先把罗冲那伙人盗取的文物数量盘查清楚。”
钱淼打发走了冯益涛后,又重新低头盯着勘察报告看。
杨纪清和任朝澜查不到身份资料,勘察报告上任朝澜像是从墓里走出来的,特殊刑案局却帮两人办理了身份证件,还强势接管了双顶峰墓地——那特殊刑案局秘密查办的案子,不会是灵异类案件吧?
钱淼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一定是通宵办案脑子不清醒了,才会往这么不科学的方向发散思维。
上午十点不到,网约车便将杨纪清三人送达了阳光新苑。
三人回到杨一乐的住处,先轮流冲了个澡。毕竟在山里跑过,身上多少都沾泥带土的,不怎么干净。杨纪清和任朝澜先冲的澡,杨一乐则趁着这空挡,跑去附近超市,帮任朝澜买了两套衣服回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三人穿着款式不同的超市货,顶着半干的头发,围坐在客厅的茶几边。
杨纪清坐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任朝澜坐在杨纪清对面的椅子上,杨一乐则坐在两人之间的板凳上——又是打麻将三缺一的局面。
“我们先来聊聊关于你记忆的问题。”杨纪清看着任朝澜,率先开口问道,“你真没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杨一乐双手托着下巴,顺着杨纪清的视线,扭头看向任朝澜。
“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任朝澜抬眸对上杨纪清的视线,语调不疾不徐,语气却斩钉截铁。
杨一乐又扭头杨纪清。
“你我虽然认识十年有余,但我们每年也就在逢年过节的拜会中,才会见上一面,平日甚少有机会相遇,你觉得我们可能成亲吗?”杨纪清反问。
杨一乐又重新转头看向任朝澜。
“我们可不止在逢年过节时才见面?”任朝澜微微蹙眉,“我十三岁那年认识你,前几年你我确实甚少往来。但在我二十岁那年,我便对你心生爱慕,追求你一年有余。在我二十一岁那年,你我喜结连理。此后五年,我们朝夕相伴,伉俪情深,直至你意外亡故……”
杨一乐瞪大双眼:哦豁!
“你这故事编得还挺细节。”杨纪清眼角一抽。
“这并非是我编造的故事。”任朝澜道,“这些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我怎么会记得?”
“杨纪清。”任朝澜直直地看着杨纪清,“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我记忆出了问题,而是你失忆了——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过往。”
杨纪清傻眼,万万没想到,这说着说着,任朝澜这个脑子出问题的人,竟然开始怀疑他脑子出问题了。
一旁的杨一乐以拳击掌,“有道理。”
“你帮谁的?”杨纪清伸手揪住杨一乐的耳朵。
“哎哎哎,祖宗爷爷,虽然但是,他的话逻辑真没问题啊!”杨一乐被杨纪清扯着耳朵,歪着头为自己辩解。
“我的记忆很完整,中间没有缺失和模糊的地方,所以记忆出问题的不可能是我。”杨纪清松开杨一乐的耳朵,抱着胳膊说道。
“我的记忆同样没有缺失和模糊的地方。”任朝澜说道。
“小曾孙,你觉得谁才是记忆出问题的人?”
杨纪清扭头看向杨一乐。
任朝澜没有说话,却也将视线转到了杨一乐身上。
杨一乐:“……”这就是传说中父母发生争执,拉孩子站队的修罗场吗?
虽然杨纪清和任朝澜根本不是类似他父母的角色,但这一刻他却是狠狠地代入了卷入父母修罗场,左右为难的情形。
可是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在被师父收养后,只感受过师父师娘互相体谅的温馨,还从来没有亲身面临“父母”修罗场,他没有应对经验啊!
“我、我要上班去了……”杨一乐撑着茶几站起来。
“你不是回来路上就请过假了吗?”杨纪清斜眼看他。
“这事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杨一乐又被迫坐了回去,挪着板凳往后撤了撤,小声叨叨,“除非能找一个400年前,同时认识你们的人,才能分辩你们谁的记忆出了错……”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杨家家族史上,并没有记载我们跟任家400年前是一家吗?”杨纪清看着杨一乐说道。
“家族史记载,偶尔也不是那么靠谱的……”杨一乐说道。比如,家族史上记载,杨纪清是一个规矩严苛的人,但杨纪清显然并不是……
“还有一个办法——”杨纪清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可以算上一卦。”
“此事涉及你自身,而且你心里极力否认你我成亲一事,你还算得准吗?”任朝澜淡淡道,“而且你算了,我也未必能信你这卦。”
杨纪清噎住,又看向杨一乐。
“他卜算一道的资质,比你如何?”任朝澜问道。
“算了。”以杨一乐那卜算资质,卜算结果,显然也不可能说服任朝澜。“这问题暂且搁置,但是——在这事有结果之前,你不许到处跟人说我们是夫夫关系。”
任朝澜眉头紧锁,显然十分不情愿。
“你要是不愿意,别怪我现在就赶你出去。”杨纪清抬了抬下巴,“这是杨一乐租的房子,我是杨一乐的祖宗,所以我说了算。”
任朝澜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应下了这个要求。
“好,我们聊下一个问题——”杨纪清神情一肃,“是谁动了我们的遗体,让我们诈尸的。”
“你有头绪?”任朝澜眸色也跟着一沉。
“没有,但我可以试试卜算。因为跟我自身相关,用我的生辰八字推算不清楚,所以我想借你的生辰八字来算。”杨纪清说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我只知道你生辰是哪日,不清楚具体的时辰。”
任朝澜沉默地看着杨纪清。
“怎么了?”杨纪清一脸莫名,干嘛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成亲前合过八字,婚书上也有写……”
“……”杨纪清翻了个白眼——我说记忆之争暂且搁置,你怎么就默认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了?虽然我也默认自己记忆没问题……
任朝澜眼眸一垂,又转向杨一乐,“有纸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