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这天牧鱼他们打烊后回家,刚停好车,就发现入口处又驶来一辆。
多劳多得,这个小区里多的是为了赚钱废寝忘食的人,加班到凌晨五点回家的人比比皆是。
原本他们也没在意,可野道士却忽然啧了声,“呦,小仙鹤。”
牧鱼和师无疑抬头一看,是赵时节的车牌号。
自从听了那次牧鱼的形容后,野道士就开始这么喊了。
牧鱼惊讶道:“他练习到这么晚的吗?”
他们舞团早上上班好像也挺早,这样休息不够的吧?
不多时,赵时节熄火下车。
他好像有些紧张,也有些狼狈,被自动熄灭前的车灯一照,映出衣服上的几处灰尘。
赵时节警惕地看着四周。
也不知怎的,牧鱼本能地趴了下去。
对方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
这个车位的位置比较偏,赵时节没看见。
他胡乱拍了拍身上,步履匆匆进了电梯。
师无疑把牧鱼从方向盘后面拉出来,“走了。”
牧鱼探出头来,“他干嘛去了?怎么跟做贼似的?而且……”
他好像感觉到了阴气。
舞团里的人忽然发现,赵时节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更加主动地在大家面前展示。
“卧槽!”
“牛B!”
雁回刚一进门就听见前方传来阵阵惊呼,挤进去一看,竟然是赵时节在跟人斗舞。
大家做的都是蛮常见的动作。
但越是这些基础动作,越能体现出各人的天赋和基本功。
雁回惊讶地发现,赵时节的动作更加舒展优美。
进步太大了!
旁边也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刚才看见那个滞空了吗?卧槽简直就跟时间暂停了一样!”
“别碰我,在回味呢。”
“还有表情,以前赵时节表情总有点收不住,刚才处理的很好啊……”
“就是离谱,这玩意儿也能练出来?”
“瞎扯什么,能练出来的话,咱们这些人这么多年都干嘛了?”
有的东西能练,它有的东西就是吃天赋啊!
团长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脸上的惊讶和震撼,与众人如出一辙。
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刚才赵时节的表现一点儿都不比阿星差呀!
“好小子,最近用了什么秘方集训?”团长笑道,又看向雁回。
雁回摇头。
她也惊讶着呢。
最近赵时节确实练得比较狠,但方法好像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而且眼前的赵时节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练习能达到的效果。
更像是一种质的飞跃。
“哇,潜力激发出来了,完全脱胎换骨了呀。”
阿星也来了,看见赵时节的表现后诧异道。
雁回一愣。
脱胎换骨么?
有人就问团长,“早就听说有的人在到达极限后会自我突破,是不就是这样?”
团长也挠头,“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没见过。”
都说突破极限,可哪有那么容易?
他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了,也没亲眼见过。
无论如何团里又多了一个能扛大梁的人,总归是好事。
中午吃饭时,雁回忍不住问:“时节,你没事吧?”
赵时节身体一僵,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我好得很!”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好过!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就连团长和阿星也开始主动找我说话……
雁回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别人只觉得赵时节突破了,但雁回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多年,对彼此的体能和极限了如指掌,今天赵时节的训练力度和幅度早已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这么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赵时节藏在桌子下的腿抖了下,似乎某种持续不断的疼痛令他几乎难以忍受。
看着女友关切的脸,赵时节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雁回,”他郑重道,“你看着吧,我一定会登顶的!”
第55章 仙鹤(六)
“听说最近那个特别好的舞蹈家是你们小区的?”
又一天的巡逻结束,夏长清哈着冷气走进饭馆。
到了11月中下旬,下雪的日子就多起来。
今天天不亮时,空中就飘起大雪,柳絮似的雪片纠缠在一起,随着凛冽的西北风飘飘荡荡,很有点气概。
而这种时候,温暖的小饭馆就成了夜归人们的第一站。
跑大货车的,开出租的,苦逼的加班社畜……这些平时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形形色色的人就被那空气中的一缕香气,引到了这里。
“夏姐也知道啦?”牧鱼给她递了杯热乎乎的姜撞奶,“巡逻辛苦啦!”
夏长清啜了口,惬意地吐了带着奶香的热气,把手举到火炉上空搓着。
大约是和长辈一起长大的关系,牧鱼很喜欢那种富有年代感的旧物。
除了普通的供暖之外,每到冬天,他必然要摆一只旧式火炉。
偶尔熟客来了,就熟门熟路地拿着铁钩子去炉膛里拔拉两下,有时便会从里面咕噜噜滚出喷香的烤地瓜、土豆、芋头和板栗。
趁热吐着热气拿起来拍打几下,捏开,露出里面绵软而细密的瓤。
醇厚而质朴的香味便裹着热腾腾的水汽一起弥漫开来。
合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调侃,喝点小酒解解馋,又是一天。
“好香!”夏长清就见那炉子上方支了个铁架子,上面串着几条肥大的鱿鱼,刷,“明火烤的就是好吃,给我留两条!”
炭火的火苗掠过食材,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焦香和油脂层,那是其他烹饪方式都没法比拟的。
师无疑不大高兴地看了她一眼,“只有一条。”
这是小鱼专门给他准备的。
等会儿刷点酱料,香的很。
若非对方说话做事蛮合他的脾胃,那是一条也不肯让的。
“啊呦,抢了你的好吃的,赶明儿我给你们弄点儿山楂,自家种的,比外头买的强,做糖葫芦、熬山楂罐头都很好。”
夏长清失笑,又回答牧鱼刚才的问题,“我倒是不大看那个,最近我儿子他们学校校庆,晚会上有几个舞蹈专业的学生模仿了一个片段,都转到家长群里来了了。”
然后很自然的就有人扒出原版。
夏长清虽然不太懂古典舞,但美是共通的,她这个外行人看的也津津有味。
“听说那个男演员是突然开窍的,”夏长清难得开玩笑,“要是我儿子学习也突然开窍就好了……”
众人便都哄笑起来。
“真有那好事的话,也不用先急我家崽子了,给我开开窍多挣点钱!”
“叮”一声脆响,牧鱼又去里面的烤箱里端出来一大盘子蜜汁肉脯。
众食客十分垂涎。
野道士就哼哼道:“我的。”
牧鱼往上面刷了蜜汁,又塞回去烤第二遍,“这是我给他准备的干粮,大家先别抢啦。”
夏长清一愣,野道士要走?
店里其他人也跟着挽留起来,“道长,这天寒地冻的,不如开了春再走啊!”
“是啊是啊,留下跟小鱼一起过年嘛!”
“劳烦您帮我儿子选了黄道吉日做婚期,留下喝杯喜酒嘛。”
野道士摇头晃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宜早不宜迟。”
牧鱼显然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