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顾延野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总之应该好看不到哪儿去,麻木地抬手,轻轻拭去许小真嘴角的粥痕,动作温柔。
这是他多年以来,梦里千百倍出现的场景。
许小真回来了,他们有了一个新的家,他为小真做饭,小真笑着说他手艺真不错,他又帮小真擦去嘴角食物的汤汁。
但梦里,小真不会衣领上带着别人的吻痕。
顾延野笑不出来,有点呼吸不畅。
他不是陈奕松,能底气十足地质问;也不是沈冽,一向会撒娇,吃醋许小真也觉得别有韵味。
他犯了很大的错,花了七年才重新回到小真身边,再闹就得被赶出去了。
“衣服穿了一天脏了,吃完饭脱下来我给你洗吧。”这是他能想出最体面的方式。
许小真嗯了一声。
顾延野坐在旁边,一边给他夹菜,一边不着痕迹地聊天:“听说昨天接风是在地下拍卖行,不大顺利吧,我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还好,甜枣加大棍的,无非就是想让我乖乖听话,给他们办事,晋云深也在,看样子是被他们收买了,不对,有这么个机会,他应该屁颠颠自己主动投诚去了。”许小真想起晋云深昨晚在会场左右逢源的嘴脸,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对方一直就是那样的人,和他合作无非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许小真在酒店吃了些东西,现在只喝了一碗粥,略微吃了些菜就八九分饱了。
顾延野去收拾碗筷,他脱掉衣服,扔在脏衣篮里,去浴室洗澡。
顾延野洗完碗筷把他的衣服放进盆里,手洗。
唇膏带有油性,看起来有段时间了,不管怎么洗,还是有一道油乎乎的痕迹,不止留在领口上,还刻在他心里,刺得他眼睛痛。
——刺啦!
恍惚之间,衣服被扯出个窟窿,彻底报废,顾延野举着湿漉漉的衬衫,尽管有些怕许小真责备他,心里却好受了许多。
他找了睡衣,轻敲浴室的门,里面水声哗啦啦作响。
顾延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小真,我给你送衣服,需要帮你搓背吗?”
许小真叫他进去。
浴室里热气氤氲,像开了一层奶白色的滤镜,许小真赤裸着身体背对着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细腰盈盈一握,再往下是挺翘的臀,和修长笔直的腿,水珠从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一串串滚落下去,看得顾延野眼睛都直了。
许小真把沐浴露递给他,把淋湿的头发抹到后面,甩出的水珠温热,溅在顾延野手背上,烫得人浑身发热。
“你愣着干嘛?”他微微转头,睫毛湿漉漉的,嘴唇被热气蒸得红润,脸颊愈发白嫩。
顾延野喉结动了动,把沐浴露挤到掌心,搓出泡沫后,落在他肩胛上,然后沿着肩胛处的皮肤慢慢向下滑动,将乳白色的橘子味泡沫涂抹均匀。
他想尽办法找话题来分散注意力:“小真,我把你的衣服洗破了。”
许小真有点不高兴:“我一共就两件衬衫,你还洗坏了。”
“那我再赔你两件。”他道歉。
“这还差不多。”
顾延野接过花洒,帮他冲干净后背的泡沫,再把花洒放回去,收回手。
许小真突然抓住他的手,转过身,搭在自己光裸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问:“是唇印没洗出来把衣服剪碎了,还是生气地把衣服撕碎了?不敢问我就和衣服撒气?”
顾延野还没回答,他倾过身去,在对方下巴亲了一口:“抱我出去,有点累了。”说着双臂就缠上了对方的脖子,坏心眼儿地把对方也弄湿了。
橘子味儿的沐浴露酸酸甜甜的,混合着湿濡的水汽,变得暧昧甜腻,他湿漉漉的头发剐蹭过顾延野的下颌,让对方不自觉身体紧绷。
顾延野取了浴巾把他包裹住,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站在他后面给他擦头发,擦到半干再用吹风机一点一点仔细吹干。
许小真窝在浴巾里,蓬松浓密的栗色发丝垂在额头,盖住眉毛,很显小,和七八年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许小真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现在是真能忍,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吹头发呢。
第120章
许小真把浴巾往下拉了拉, 顾延野又抬手给他拉回去。
他觉得更有意思了,顾延野可从来没有这么坐怀不乱的时候。
许小真翻过身去,抱住他, 亲昵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下巴。
新长出的淡青色粗硬胡茬有点剌手, 蜻蜓点水地略过此处后, 轻巧地沿着他的喉结一路下滑,从上衣衣摆钻进去,抚摸他的腹肌。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 许小真明显察觉到他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心脏跳得好快哦。”分明是自己做的坏事, 许小真还是状似天真的感叹, 再仰起头贴在他怀里观察他的反应, 看他忍耐的神情犹嫌不够,将手搭下去轻轻抚了抚。顾延野终于忍耐不住,侧身躲开:“小真, 不要闹了。”
房间里除了吹风机嗡嗡作响, 还有顾延野急促的喘息声,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浑身紧绷,紧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耳尖也红红的。
“顾延野, 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以前我让你停下来,你怎么不停?”许小真倾身压过去, 身上浴巾滑落,露出光裸白皙的身体, 带着橘子沐浴露的香气,咔哒一声解开了他的皮带扣。
顾延野听到这些话,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手上继续动作,即便忍得浑身皮肤绯红,额头青筋凸起,也并未制止,只搂着身上人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许小真摆明了在玩弄他,并不是抚慰的力度,弄得人他又疼又爽,看他仰起头难耐地闷哼,以及轻颤的身体,一向凌厉的眼眸中尽是隐忍,有一种掌控的快感。
“亲亲我。”许小真跨坐在顾延野的大腿上,话音刚落,对方就已经埋首,滚烫的吻就像燎原一样的火一样滚烫又星星点点地落下了。先是接吻,然后胡乱而急切地亲吻他的脖颈,锁骨,胸口,小腹……浑身上下,如果不是因为牢记不允许留下痕迹,大概要将他完全吞吃下去。
许小真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天旋地转后已经躺在床上,他以为对方忍不下去了,没想到依旧只是单纯的亲吻,即便已经肿胀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弄得满手,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被亲得软绵绵得哼唧,嗓子里像有一把浸湿的蜜糖,对方头埋在他的脖颈处,身体将他严丝合缝的覆盖,清淡的檀香混合着橘子味儿,融洽暧昧,顾延野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刚长出的胡茬触感粗糙,扎得他发痒,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脖子,问:“为什么不做?”
顾延野滚烫的喘息喷洒在他耳廓,许小真听到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认真地和他说:“我做得不好,你不喜欢,那就不做,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许小真微怔,似乎是上次的话,被他记到心里了,当年多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人,哪儿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转而笑了笑,眼睛眯起来,赏了他一个吻,但却堵住了他微微发颤即将濒临极限的那部分,打着圈儿摩挲,看它变得肿胀发紫,连顾延野的皮肤都跟着红得要滴血,浑身青筋凸起,好一会儿才松开,顷刻就弄得手和床单都黏糊糊的,他贴近对方的脸颊,亲了亲,大腿贴在他的腹肌上蹭了蹭:“乖狗狗会有奖励,我教你。”
顾延野现在,可比陈奕松听话多了,陈奕松是个心眼儿很小又别扭的男人,明知道他和甜甜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一整晚,人还是闻从晟特意送给他的,还真就一点儿都不管,到现在连问一句都没有,大概更赌气了。
不过顾延野偶尔上头了,许小真哭得说不出话,他就自由发挥了,一种粗鲁和鲁莽毫无技术的直白感觉。
不是掌控顾延野好玩,而是让一个自大狂妄,位高权重的男人在他手中听凭摆弄,即便知道他不安好心,即便也已经无法忍耐,还会因为顾及他的感受而无限隐忍好玩。
许小真感觉自己这些年越来越恶劣了,不过对象是顾延野,那就另当别论了。
上赶着贴上来,主动请求他玩弄的男人,好用又忠心,没必要拒绝。
天刚擦了黑,窗外的景色像被朦胧地笼罩在一片黑青色的水墨中,唯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灯光。
房子里冷不是许小真的错觉,好像因为建筑老化,供暖出现了一点问题,温度一直徘徊在二十三度左右,维修供暖设备的工人得明天才能来。
他本意是下了床就提裤子不认人,但顾延野怀里太暖和,热腾腾的像个小火炉,和陈奕松那种冷血动物一点儿都不一样,许小真还是选择钻了回去,躺在对方怀里处理工作。
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皮肤紧贴着,有种水乳交融的亲昵。
楼下门铃响了,顾延野给他盖好被子,披上衣服下楼,没多一会儿,取了一封信上来,和临走时候得到奖励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果不其然,他把信递过来,说:“陈奕松让人送来的。”
许小真想到寄出去的那些信件,从床上弹起来,迫不及待走上前接过信,顾延野抬手用被子把他重新包起来:“冷,别出来。”
许小真寄出的信中只写了含糊不清的暗号和魏如观的名字,对方给出的回信却更简单,只有一张白纸,看起来并不想和他深入交流的样子,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提到魏如观。
许小真对着阳光看了看,有用手捻了捻,没发现什么夹层秘密,激动的心情瞬间低沉下去,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放进床头的抽屉里,团了团浴巾,扔在地上。
他曾经猜测,魏如观是不是曾经有过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或者说魏如观曾经和一群人践行过这些想法,最后因为某种原因四散凋零。
如果他们还在,是否依旧坚持着当年的信仰,十几年来,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或者发现了什么线索。
但许小真想通过魏如观寻找新的同盟,获得新助力的想法,在收到这封毫无意义的信纸后有些许的破灭。
顾延野默默给他倒了杯温水,抱着他,给他梳理在床上蹭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涂抹身体乳,安慰他:“没关系,早晚会好的。”
更晚一点儿,拍卖行把闻从晟拍下来送给他的屏风送到。
点翠和砗磲在灯光下几乎照亮了整个一楼,让人挪不开眼,感叹世上竟会有如此完美的工艺品。
许小真绕着屏风看了一圈儿,叫人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顾延野识货,认得出价格,略一思索就皱眉了:“这件东西拍下来要几千万了,闻从晟是个家境普通的alpha,即便从政几十年,按照他的工资和名下资产,恐怕没法如此一掷千金,只为了拉拢你。”
许小真摸了摸上面翠鸟的羽毛,心里清楚他的话外之音:“不是没有一掷千金的实力,而是我这种人,竟然也值得他花这么大价钱拉拢,一方面说明他有暴利的灰色收入,一方面说明后面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要我卖命,说不定真要把命搭进去,否则我这种低贱的下等人,怎么配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顾延野听他说自己是个低贱的下等人,心里不大舒服,抬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脸:“小真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许小真笑了笑,偏过头去。
“你这边给我签署一个调查令。”许小真说完,顾延野顷刻就明白了。
“我会和霍青远安排的。”顾延野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断定对方会答应。
许小真其实有些疑惑,从一开始,霍青远就和境阳对他表现出了过分的热情,他以为是因为顾延野的原因,忍不住问:“你怎么确定他会帮我?你们两个的交情好到这种份儿上了吗?”
“有一部分交情的缘故,更多是因为境阳,境阳的身世有些特殊,所以连带着霍青远也算是个平权人士,他人品也可以信得过。”顾延野解释道。
许小真没有追问境阳的身世,他信得过顾延野。
没过几天,闻从晟果然再次找了许小真,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像许小真检测顾延野对他的忠心一样,闻从晟要看看他这条狗是不是也忠心不二。
许小真进门之前被搜了一遍身,各种仪器轮番检测过才放进去,断绝了一切监听设备。
包厢里乌烟瘴气,烟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
闻从晟打心眼儿里没瞧得上许小真这种beta,不过是看他有用,不拉拢过来又会有十足的麻烦。
他叫人倒了杯酒给许小真,安排几个人陪坐。
许小真酒杯刚刚举到唇边,像是被旁人的人碰到了,酒杯摔出去,洒了一地。
闻从晟脸色冷了冷,但还不至于为这种事自降身价,拿出一份名单,拍给许小真看:“既然要表现忠心,这里的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想办法做掉。”
许小真接过来,发现上面赫然写着的,都是几个年轻的科研人员。
闻从晟眯着眼,吞云吐雾:“他们太不识好歹了。”
许小真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名单折好:“我会完成这件事的。”
第121章
许小真从包厢里出来, 坐上车就抱着垃圾袋吐得稀里哗啦,脸都泛紫。
柳问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从副驾的位置掏了一包青梅给他。
许小真用水漱了漱口, 含着青梅, 倚在座椅靠背上, 牙齿把脆青梅的肉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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