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垃圾 第116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年下 ABO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他才迈动僵硬的腿,走上前,敲门。

沈冽还搂着他哥温存,听到敲门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抓过裤子套上,去开门,倚在门框,志满意得地问:“怎么了?”

门一开,里面浓烈的信息素伴随着暖融融的甜香喷涌而出,几乎能把人掀个踉跄。

沈冽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美好,带着几丝鲜红的抓痕,得意洋洋的狐媚子姿态,刺痛了顾延野的眼睛。

顾延野深吸一口气,已经不知道生气和伤心几个字怎么写,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一处,语气麻木地说:“吃饭了。”

沈冽哦了一声,把门甩上。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洗了澡,坐到餐桌边儿上。

顾延野精心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在旁边一直给许小真拆蟹肉,拌进粥里,夹菜,然后喝茶。

餐厅里除了沈冽时不时轻快的语气,只有餐具碰撞传来的细微清脆声音。

早饭之后,顾延野和沈冽收了餐具,沈冽在厨房洗碗,顾延野擦擦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许小真:“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天去买些对联和窗花好不好?你喜欢这些,过年贴什么你说了算。”

许小真懒懒的,好不容易休假,不想和他逛街,捧着书坐到沙发上:“你自己去吧,我们一起出去容易被人认出来。”

顾延野牵强地勾了勾唇角,说了声好。

他在地下商场挑选对联和窗花,拍下照片询问许小真哪个好。

许小真好一会儿才回复他:“随便,你自己看着买吧。”

顾延野只好自己挑了些许小真可能会喜欢的款式,带回去。

家里没人,许小真和沈冽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天黑,打开手机才看见沈冽发的动态,他和许小真在咖啡馆,地上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沈冽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和许小真是站在一起的,所以他能和许小真毫不避讳地同进同出。

顾延野心头一片索然,冷寂异常,反反复复看了照片上许小真柔和的侧脸,然后保存,自己把对联贴上了。

没有背胶的对联不好贴,不过好在这些年他自己贴惯了,熟能生巧。

家里被装点的很热闹,但他却觉得呼吸都带着冰碴,只能坐在落地窗边,看外面的灯火,等待许小真回来。

曾经施加给对方的痛苦,在多年之后,依旧千百倍的回旋到他身上。

陈奕松还在单方面冷战,整整半年,连过年那天都没发过消息,二月十四是他的生日,顾延野还大方慷慨地给对方送上了生日礼物,不过陈奕松一向没有礼貌,连句谢谢都没说。年后第二天,沈冽就因为工作原因回了一区。

顾延野的屈辱生活结束了,许小真暂时又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正月初三还没过,许小真就又忙了起来,他事情办得好,闻从晟交给他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妥帖,算得上一个好的走狗,于是闻从晟也向大家展露了自己对许小真的偏爱,带着他在各种正式和非正式宴会上游走,连晋云深那种极其会奉承逢迎的人都自叹不如。

许小真因此结识了不少黑色地带的人物,他们和陈奕松那种横跨黑白两道的人不一样,陈奕松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些人为了钱,可以践踏帝国法律,简直可以称之为穷凶极恶。

帝国禁毒严格,能够通过提取的自然植物早已在这片土地上销声匿迹,进口风险大且成本高,所以四区不少化学研究所都在配合他们合成和提取高浓度的违禁品,没有合作的研究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如果有不配合,妄图告发,就会以各种方式离奇离世。

闻从晟所得到的收益,很大一部分用来四下分赃,堵住所有人的口。

从上一任四区执行长李法因在位时,这种事就已经蔚然成风。

四区,表面看似一座经济繁荣的科技之城,实则繁华之下满是腥臭的污血。几个并不显赫的alpha和omega官员,为了利益和权力组成一个紧密联结的小团体。

一个个瘾君子腐烂的血肉,铸就了这个团体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他们身为帝国官员,却能铤而走险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许小真应该避开他们,最好不要产生一点瓜葛,早日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掺和进去只有无穷无尽的危险和麻烦,一但事情暴露,整个四区都会掀起一场爆炸,甚至波及到整个帝国。

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是帝国为了颜面和稳定,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他作为揭秘者,要面对无数的报复。

即便到最后顾延野能保住他,他也不会太好过,一生都要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但许小真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不仅要连根拔起这座毒窟,还有一个猜想需要证实。

他来到四区,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使然。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沈冽在三月二十八过完二十五岁生日,顾延野又在五月初五过完三十岁生日,时间走到六月初七,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

封锁的地下室出逃了一个年轻的科学家,他花费十二个小时,利用自行车,电动车和双脚,跨越五百多公里,满身是血地倒在一区中央政府的大门前,用残损的喉咙吐出最后一句话,便晕了过去。

“有人要杀我们,是四区副执行官,许小真。”

中央调查团接到命令,火速前往四区。

一行人破门进入许小真的办公室时,他正站在窗边,为自己养育的兰花浇水,看看黑压压的天气,再看看面前一片身着制服的黑压压监察团,礼貌颔首:“你们好,麻烦稍等一下。”

他被监察团的人包围着,或者说押送着更准确,走出办公室。

大厅里站满了不明所以的四区官员,静默无声看着许小真被他们带走,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闻从晟正在其中,表情沉沉地看着他。

许小真在走出大门的前一刻,忽然回首,向他微微一笑。

第123章

许小真临走时的笑容太轻, 太快,转瞬即逝,快到闻从晟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而出现的幻觉。

等他反应过来, 许小真已经被押解着进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闻从晟收回目光, 拍拍手, 疏散周围的官员各自回到岗位上工作, 他并不慌张, 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像许小真这样异想天开的孩子很多,都以为得到了他们的赏识和重用, 其实不过是随时都可以推出去的挡箭牌而已。

每当出现风吹草动, 总要有人为他们的利益流血付出。

闻从晟其实也很好奇, 许小真犯了这么大的错, 他背后的人到底会不会继续保住他?

这都多少年了,养个小玩意早该腻了,对方要是真重视许小真, 许小真又何必在他们身边摇尾乞怜?

不过如果那个人念在往日情分上执意要把人捞出来, 闻从晟也早有别的替罪羊。

没人会和利益过不去,帝国有不少官员知道他们的勾当, 连总执行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加上这次,许小真应该是二进宫。

他被带走时, 有不少围观群众亲眼目睹, 消息飞速传遍帝国上下,一时间线上线下各大小报上都是他的名字和照片。

【震惊!四区副执行官因贪污锒铛入狱】

【神坛坍塌,屠龙少年终成龙!】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冤假错案为人陷害?】

顾延野从车里出来,就被人狠狠抡了一拳。

他侧身躲过, 反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向后一扭,对方灵活地就着他的力气扼住他的脖子,两两相对,顾延野才惊讶出声:“陈奕松?”

他下意识松开手,陈奕松又抬手狠狠挥了一拳。

这次顾延野没躲开,踉跄两步站定。

他一摸,嘴角挂了彩,牙齿磕破口腔,满嘴的血腥味儿。

“人在你这边,你怎么办的事?他怎么又进去了?!”陈奕松抬手又要打,被顾延野拦下。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都快炸开了。

“你他妈的跟我发什么神经?他不理你,逮个机会就跟我发疯是不是?什么东西!他要是无缘无故进去,我比你还要急!”顾延野揪住他的衣领质问。

陈奕松一身漆黑,活脱脱跟死了老婆的鳏夫一样沉闷,无心打扮,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墨镜,挡住大半张脸,下巴尖削,墨镜一摘下来,更显憔悴。

一身惨白的肤色在如此装扮的映衬下,几乎白得要溢出来,太阳底下都发着青光。

顾延野知道陈奕松心里门清儿,是长久积压的郁闷和怒火在许小真入狱后一瞬间倾泻而出了,又闷又心疼,才跑过来找他撒气。有时候,他们的这种心情,也只有彼此才能体会,真他爹的邪了门了。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目光重新对视上的时候,二话不说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直到耗尽力气,才气喘吁吁停下来,怒视着对方。

陈奕松挪动下巨痛的身体,坐在座位上,顾延野去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

这间房子在许小真被带走后,来人搜查了一遍,顾延野提前把不该出现的东西收拾了,等人走后再回来整理。

此刻到处乱糟糟一片,搜查队和抄家一样,能砸的都砸了,玻璃杯也碎成一片片躺在厨房的瓷砖上。

他精心打理了半年的爱巢被弄成这幅模样,顾延野心里也甭提多上火,水还是用纸杯接的。

“他什么意思?”陈奕松喝了水,说话时候嗓子还有些哑,看样也是火上得不轻,问顾延野,“还是不要插手吗?”

“他的意思是这样。”顾延野在抽屉里找了板消炎去火的药片,扔给他几个,自己也吞了几个。

“你是死人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纵着他去做?要你干什么的?”

陈奕松骂他,顾延野踹了一脚茶几:“他什么样儿你自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哪次不是给他递刀的,现在开始说我了?难不成换你你真就拦着他了?”

陈奕松别过头去,吞了药。

顾延野知道,他不知道。陈奕松心脏像点了把火,又酸又燎的,许小真每逢大事,有什么安排都不会和他说,偏偏顾延野哪次都知道。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陈奕松早知道四区什么毛病,他家那个老畜生在的时候也进来分过食,到他这儿洗手不干,渐渐走白路的。

掺和进来的人越多,蛋糕就越不够分,蛋糕越不够就越要做大蛋糕,到时候得把整个帝国上下搞成个毒窟才能填满胃口,不管是从危险程度还是可持续发展来说,早晚要出事。

他早有先见之明撤了手,只是他当年预料的要出事,现在竟然是出在许小真身上。

许小真来四区之前,他什么都没吐露过,或许是残存一点希望,许小真什么都不知道,就掺和不进来,结果还是这样。

他有时候都想,干脆一狠心让许小真死了算了,省得天天提心吊胆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

陈奕松这样想了无数次,最后只是把纸杯放下,发泄一通后情绪平稳道:“我要他活着。钱,人手,我都有,如果他真的出事,你舍不下你的权力地位,告诉我,我带他走。”

许小真把这件事捅到太阳底下,多少人都会要他的命,最坏的打算,就是把人救出来,远走他国。

“我还没那么窝囊,你拿我当什么?”顾延野冷冷瞥了他一眼并警告:“他走之前,让你好好的,你对他很重要,你是聪明人,别太冲动。”

那句“你对他很重要”让陈奕松彻底哑了火,心里不是滋味,不上不下的。

顾延野以为许小真很看重他,不过是因为孩子,孩子认他,没孩子他什么都不是。

他们闷的不止是许小真会受苦,会遭受危险,更多的是,即便已经有这样的权势,竟然也无计可施,还要许小真身陷险境,像个废物一样干看着,只能偶尔给一点无关紧要的助力。

许小真向来不会让他们的关系为别人所知,沈冽就不一样了。

他能正大光明地走进警署,泫然欲泣,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地给许小真送一堆生活用品。

沈冽是个科研人员,最大的权力活动范围就是研究院和议会,属于社会地位高,清贵但没什么实打实权力的那类人,他的面子还没有大到能为许小真顶下这么大的罪责。

不过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看一个傻子,许小真不仅涉嫌危害国家科研人才,还有贩毒的嫌疑,现在还要讲什么义气硬贴上去,也真的不怕死的,被连累了都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