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男人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大大的眼睛里写着错愕。
“哈哈哈哈,死人了,死人了!”
“死喽!”
后面的男男女女们瞥一眼,嘻嘻哈哈胡乱笑着。
狗熊一愣,怒瞪他:“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担心我会吓尿裤子吗?这就是我的答复。这种破烂人渣的话你也信,不如现在去看看,他家里还有没有人。”许小真轻吹了下枪口的白烟。
狗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吩咐打手去查,又似笑非笑地感叹:“够狠的啊!说打死就打死了,看着斯斯文文的,手上沾了多少血了?”
许小真扯扯嘴角,抬眸,他眼睛圆圆的,眸子亮亮的,和深秋的湖水一样干净澄澈,看得狗熊心一阵发凉。
整个歌舞厅逛了一圈儿后,狗熊和他开了个包间,叫了几个貌美的少爷小姐,两个人交货。
甜甜他妈的病好了,许小真出的钱,他妹也重新去读书了,至于他爸,则是被关押入狱了。
他明里暗里打听许小真的消息,想见一见,硬要报答他,一副缠上人的模样。
许小真干脆让他来这个歌舞厅应聘做卧底。
甜甜跟着一水儿的人进来,一下子钻到许小真身边,依偎在他肩膀上,满眼都是高兴,帮他把其他人隔开。
几个小时后,狗熊的打手回来了,气喘吁吁禀报:“我们去的时候,人都走空了。”
狗熊立时看许小真的眼神带了几分敬意,问他怎么预料到的。
“他连手表这种值钱的小物件都没有典当,说明房子,车这种值钱的大件都在,但他却说要直接卖老婆和孩子,那说明要么他家里的财产都在他妻子手里,要么说明人早跑了,纯糊弄你们的。”
狗熊在自己光秃秃的脑瓜上摸了一把,拍手:“是这么个事儿,要么说读书有用呢,您这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聪明人,”连忙给他点烟,“哎,老弟你什么来头,要我说你脑子聪明,心又狠,办事还利落,早晚能挣大钱的。”
许小真打算套他话儿,嗅了嗅烟,没加什么东西,才接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天快亮了才起身。
狗熊殷勤地把他送到门外,大衣递给他。
许小真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继续送了。
四区临海,一二月份温度也只在零下徘徊,湿冷湿冷的,到了晚上更像把人扔进溶洞里,许小真开了车窗,鼻尖被冻得通红。
快过年了。
许留寒假了,应该在陈奕松那儿,他忙着也回不去。
许小真从不在身上留下任何带有女儿信息的物品,此刻他只能依靠着座椅,在大脑里一点一点描绘许留的样子。
应该更长高一点儿了。
年是顾延野陪他过的,沈冽借着工作的由头,来待了几天,气氛还算热闹,有点过年的样子。
夜里守岁打牌,顾延野家里给他来了通电话,许小真以为是周京烁,没想到是顾伊宁。
他抬眼扫了过去,顾延野看着不太耐烦,对这个妹妹不怎么喜欢,顾伊宁在那边却很热情,说了不少的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许小真以为是兄妹俩这些年关系缓和了,没一会儿,顾伊宁话锋一转,旁敲侧击问他:“哥,妈给你介绍了不少omega,你就没一个看中的吗?你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不想结婚生子?”
“没有,不想,你甭管那么多。”顾延野作势要挂。
顾伊宁又叫住他,声音尖锐,甚至有点急切,呼吸都急促了,音调里压抑着欢喜:“那不太好吧,你那么多东西,总不能后继无人。”
顾延野看了一眼许小真,许小真在看手里的牌。
倒是沈冽噗嗤笑了出来,想起许留生日,顾延野给的那些股份资产,都在他哥手里扣着。
顾延野他妹这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现在就开始惦记了?真能算计。
顾延野没回答,干脆利落挂了。
那边被撂下电话,顾伊宁脸上有点不好看,摔摔打打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满意了?”
顾夫人轻叹一声:“你好好的,多哄着点儿你哥。谁也没想到你爸会病得这样厉害,要不然你才是顾家的继承人。
不过也没关系,他今年都快三十了,要等找到合适的对象结婚,再生下孩子,你那时候都得十六了,他不扶持你还能扶持谁?等他老了,他那孩子才多大?到时候根本争不过你。”
顾伊宁听到母亲这样安慰,心里才好受一些。
第122章
顾延野打和许小真重在一起后, 就起得格外早,四点多,天还漆黑的, 就爬起来, 开一盏小灯去做早饭。
许小真烦得要死, 骂他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不睡觉。
两个人的作息和前几年完全颠倒对调了, 往常这个点儿睡不着,爬起来做饭的都是许小真。
顾延野被他说得心里难受,有些失落, 但什么都没说, 又钻回床上抱着他。
许小真刚要睡着, 被他一抱又精神了, 直接把人踢下去。
顾延野默默给他拉上被子,看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去了厨房, 除了准备早饭之外, 还有午餐和晚餐的备菜。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厨房里静悄悄的, 顾延野思绪很难不发散,想许小真, 想孩子, 想另外两个男人,想他一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
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沈冽揉着眼睛来厨房找水喝,看到他吓了一跳, 凑过去看看案板上的东西,问:“今天吃什么啊?”
顾延野把刀往菜板上一剁, 冷冷看着他,让他滚。
沈冽麻溜地滚了,不过是滚回了他哥的房间。
他往被窝里一钻,抱住许小真:“哥,哥,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许小真看见是他,顺手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头发,继续睡。
沈冽就恬不知耻地亲了一口,把人抱进自己房间了。
顾延野在下面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叫许小真来吃早饭,床上没人,他又去了卫生间和衣帽间,也没有许小真的影子。
……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站在这间房的门前,却还是忍不住自虐地走了过来。
许小真的喘息和呻.吟,沈冽浑浊充满欲.望的撒娇声一起传出来。
门紧闭着,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并不清晰,但足够他听得清清楚楚,顾延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掐破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眼眶通红,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耳力这么好,更恨自己是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许小真是被酥麻的感觉唤醒的,沈冽一头漂亮的粉毛埋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软肉。他把人往外推的时候,才发现沈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摸摸进入了他的身体,从隐秘处升起的电流唰的一下游走到每个神经末梢,大脑里瞬间炸开了烟花,忍不住“啊”地轻喘了一声,身体软了下来。
“哥,哥,摸摸我,”沈冽用力顶撞了他几下,让他摸,让他看,还问,“哥,你看漂亮吗?”
许小真摸到上面一片滚烫的湿濡,在昏暗的房间里眯起眼睛看了看,发出疑惑:“怎么这么粉?”
沈冽得到惊叹,满足又娇俏地笑了,蹭蹭他:“当然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天生就是这种颜色。”
许小真不信,明显和很久之前不一样,刚想拆穿他是不是漂过了,沈冽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顾延野不知道在门前站了多久,久到里面的声音停息,到他掌心的血滴滴答答连串滚到地上,心脏从撕裂般的疼痛转为麻木。
他才迈动僵硬的腿,走上前,敲门。
沈冽还搂着他哥温存,听到敲门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抓过裤子套上,去开门,倚在门框,志满意得地问:“怎么了?”
门一开,里面浓烈的信息素伴随着暖融融的甜香喷涌而出,几乎能把人掀个踉跄。
沈冽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美好,带着几丝鲜红的抓痕,得意洋洋的狐媚子姿态,刺痛了顾延野的眼睛。
顾延野深吸一口气,已经不知道生气和伤心几个字怎么写,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某一处,语气麻木地说:“吃饭了。”
沈冽哦了一声,把门甩上。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洗了澡,坐到餐桌边儿上。
顾延野精心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在旁边一直给许小真拆蟹肉,拌进粥里,夹菜,然后喝茶。
餐厅里除了沈冽时不时轻快的语气,只有餐具碰撞传来的细微清脆声音。
早饭之后,顾延野和沈冽收了餐具,沈冽在厨房洗碗,顾延野擦擦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许小真:“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天去买些对联和窗花好不好?你喜欢这些,过年贴什么你说了算。”
许小真懒懒的,好不容易休假,不想和他逛街,捧着书坐到沙发上:“你自己去吧,我们一起出去容易被人认出来。”
顾延野牵强地勾了勾唇角,说了声好。
他在地下商场挑选对联和窗花,拍下照片询问许小真哪个好。
许小真好一会儿才回复他:“随便,你自己看着买吧。”
顾延野只好自己挑了些许小真可能会喜欢的款式,带回去。
家里没人,许小真和沈冽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天黑,打开手机才看见沈冽发的动态,他和许小真在咖啡馆,地上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沈冽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和许小真是站在一起的,所以他能和许小真毫不避讳地同进同出。
顾延野心头一片索然,冷寂异常,反反复复看了照片上许小真柔和的侧脸,然后保存,自己把对联贴上了。
没有背胶的对联不好贴,不过好在这些年他自己贴惯了,熟能生巧。
家里被装点的很热闹,但他却觉得呼吸都带着冰碴,只能坐在落地窗边,看外面的灯火,等待许小真回来。
曾经施加给对方的痛苦,在多年之后,依旧千百倍的回旋到他身上。
陈奕松还在单方面冷战,整整半年,连过年那天都没发过消息,二月十四是他的生日,顾延野还大方慷慨地给对方送上了生日礼物,不过陈奕松一向没有礼貌,连句谢谢都没说。年后第二天,沈冽就因为工作原因回了一区。
顾延野的屈辱生活结束了,许小真暂时又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正月初三还没过,许小真就又忙了起来,他事情办得好,闻从晟交给他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妥帖,算得上一个好的走狗,于是闻从晟也向大家展露了自己对许小真的偏爱,带着他在各种正式和非正式宴会上游走,连晋云深那种极其会奉承逢迎的人都自叹不如。
许小真因此结识了不少黑色地带的人物,他们和陈奕松那种横跨黑白两道的人不一样,陈奕松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些人为了钱,可以践踏帝国法律,简直可以称之为穷凶极恶。
帝国禁毒严格,能够通过提取的自然植物早已在这片土地上销声匿迹,进口风险大且成本高,所以四区不少化学研究所都在配合他们合成和提取高浓度的违禁品,没有合作的研究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如果有不配合,妄图告发,就会以各种方式离奇离世。
闻从晟所得到的收益,很大一部分用来四下分赃,堵住所有人的口。
从上一任四区执行长李法因在位时,这种事就已经蔚然成风。
四区,表面看似一座经济繁荣的科技之城,实则繁华之下满是腥臭的污血。几个并不显赫的alpha和omega官员,为了利益和权力组成一个紧密联结的小团体。
一个个瘾君子腐烂的血肉,铸就了这个团体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
他们身为帝国官员,却能铤而走险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许小真应该避开他们,最好不要产生一点瓜葛,早日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掺和进去只有无穷无尽的危险和麻烦,一但事情暴露,整个四区都会掀起一场爆炸,甚至波及到整个帝国。
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最后,最大的可能是帝国为了颜面和稳定,将这件事压下去,而他作为揭秘者,要面对无数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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