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合之宴
那么长一条,一直贯穿了后背,他说自己在医院躺了将近半年,差点性命不保。
伤口都已经愈合了,许小真还是生怕弄疼他,轻轻碰了碰,鼻子一酸,几乎掉出泪来。
他恨了那么久,突然有些茫然,周延不是陈奕松害死的,他腺体的标记也许也不是陈奕松的,如果当年不是药出了问题,是不是他就不用挖掉腺体,孩子也不会早产。
如果他再大胆一点,和他们说孩子的父亲就是一个alpha,是不是孩子也不会死?
他不知道该怨恨谁,这件事里好像没有谁是有错的,周延什么都不记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顾延野温柔地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柔声说:“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心跳加速。”
许小真的眼泪越掉越多,顾延野拍拍他的后背,人不知不觉就在怀里了,给他喂酒,让他慢慢把当年的事情说给自己听。
许小真下巴搭在他的胳膊上,复述当年,他越说越觉得晕,杯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东西在他眼前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
他有意识自己是醉了,暗暗唾弃自己丢人现眼,酒量这么差,连一点小甜酒都喝不了,又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让爱人难过,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他不知道,顾延野已经等了快一个月,耐心早已告罄,虎视眈眈想把他吞下腹里,品尝当年的美味。
酒是特意用Gin酒调的天马干尼,口感酸甜具有迷惑性,以为度数不高,不知不觉就会让人多喝,实际上酒量差的一杯就能杯放倒。
看起来许小真酒品很好,喝多了就不说话了,半眯着眼睛想看他,又没什么力气。
许小真体温偏低,喝了酒之后渐渐暖和起来,顾延野搂着他在怀里,感觉热乎乎软绵绵,跟没骨头似的,任由怎么摆弄都行。
他的身上散发着椰子和橙子双重的香气,很好闻,闻起来更好吃。
顾延野抚摸他的脸,把他的下巴勾过来,人抱在腿上,许小真上道的很,自己就搂着他的脖子,主动把唇献上来。
他这么主动,顾延野在想怎么一点点细细品尝他。
两个人先是唇贴着唇,厮磨了一会儿,顾延野才捏捏他的下颌,命令他:“张嘴。”
许小真喝多了很听话,他虽然意识模糊,时有时无的,但只要面前是顾延野的脸,说什么他都照做。
他“啊”一声张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和柔软粉嫩的口腔,顾延野捏了捏,让他闭回去些:“不用张这么大,舌头伸出来一点。”
许小真依旧照做了,乖的人血脉偾张,头皮发紧,顾延野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按向自己,重重亲过去,咬着他娇嫩的唇肉,在他的口腔里扫荡,揪着他的舌头共舞,像要把他活生生吞进去,滚烫的手掌沿着衬衫衣摆钻进去,揉搓抚摸着他的细腰,肩膀,几乎把人按进自己肉里。
没多一会儿,许小真就弱弱说:“舌头麻了。”他微微张着口喘气,一点嫣红的舌尖吐在外面,被亲得双眼失神,胸口起伏,像个被亵玩坏了的娃娃,埋在他怀里。
顾延野把他横抱起来,走向卧室。
不知道是这些年他更强壮了的缘故,还是许小真瘦了太多,他觉得比起当年,现在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像一张纸,风一吹就能刮走。
被扔在床上,许小真更晕了。
他只能看到天花板上的灯好漂亮,亮晶晶的,一闪一闪,能卖很多钱的样子,连顾延野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他都不知道。
许小真里面穿的背心还是当年地摊上买的,纯棉老头背心,边角还有厚重歪扭的白色包边,包裹着他雪白瘦削的身躯,半遮半掩露出纤细锁骨,看起来清纯又充满了让人侵占撕毁的欲望。
当年顾延野觉得这件衣服扫兴的要命,现在看见,呼吸更粗重了几分,抚摸着他的身体,一边解开纽扣,一边和他狂热地接吻。
他像品尝一块美味的糕点一样,把边边角角每一块地方都尝了个遍,留下自己的印记,红痕斑斑,看起来那么色.情,然后压在许小真身上,贯穿他,占有他。
许小真大概是觉得疼,哽咽出声,抱住他,紧紧扣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他身上的汗珠滴在许小真雪白的皮肤上,化开,用自己的气味沾染了许小真,像是另一种标记占有。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兴奋,动作也多了几分凶狠,要把人干死在床上一样,到临界点,他下意识拨开许小真黏在脖颈的发丝,寻他的腺体,想要咬上去,把信息素注入他的体内,让他从内到外充满自己的气息。
但他没找到腺体,本该是腺体的地方,有一道三指宽的狰狞疤痕。
许小真的眼泪像汪洋的海,要将他淹没了,在他出神的时候,捧着他的脸,不带一丝暧昧,纯情地亲吻他的眉眼,哭着说:“周延,我好想你啊。”
许小真又做梦了,梦见了周延,他比分别时候更英俊了,他长大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做的是春/梦。
第24章
许小真在亲吻他后, 无力地倒在枕头上,潮红的脸,被吮吸到近乎滴血的唇, 咬着手腕, 羞于发出声音。
这让顾延野想起很久以前, 他们住的房子并不隔音, 走路的踢踏声都能被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许小真每次在床上, 都会咬着手腕压住声音,泪眼朦胧看向他,如果声音实在压不住, 便搂着他的脖子吻他, 他那点闷闷的哼唧声就尽数消失在二人唇齿相接里了。
他的心脏一颤, 在此刻或许良心有短暂的发现, 但转瞬便被欲望拖进更深的漩涡。
顾延野摸摸许小真脖颈的疤痕,觉得有点丑,没兴趣地用头发盖住了。
许小真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 才发现这不是梦, 像用针管往骨头缝里打了醋一样,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泛着酸疼。
他在一个人怀里, 肉和肉滚烫贴着,对方腹肌块垒分明, 许小真一抬头, 就能看到顾延野俊俏的下巴。
他扑棱一下爬起来,坐直在床上,若有所思好一会儿, 然后飞快穿衣服。
顾延野被折腾醒了,压着怒气看了看时间, 才凌晨四点。
许小真这该死的作息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去哪儿?”他不悦问道。
许小真回过身,腿甚至还在发软,哑着嗓子说:“给你煮点早饭,然后去上学。”
他系扣子的手发颤,好一会儿才系上一个,锁骨处红痕斑斑,看起来饱受一番蹂躏。
他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和顾延野滚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好像这是天然的,应该的,毕竟他们一直这样,初尝禁果的少年只要不需要上课的日子里,就会在床上探索彼此的身体。
何况许小真记得昨天是他主动的,周延变成了顾延野也没有推开他,他求之不得。
回答令自己满意,顾延野心情大好,抬手将许小真重新揽回床上,摩挲着他锁骨上的红痕,亲亲他的脸颊:“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一动,许小真脸红了,僵硬着身体,小声问他:“卫生间在哪儿?”
他扭扭捏捏,用揪着床单,试图围住自己的下身。
顾延野大概明白怎么回事,想到昨晚的香艳的场景,不禁喉咙发紧,将他一把横抱起来:“我带你去。”
许小真的身体比以前还不禁折腾,以前至少能清醒一整晚,昨晚他刚尝到一点滋味,人就晕过去了。
他还没玩够,没打算先把人弄死在床上,所以浅尝辄止。
顾延野把人压在洗手台上,俯身亲吻,有些意动,许小真其实并不太愿意,他伸手推拒,恳求道:“我还要上课。”
顾延野以为他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必定会予取予求,没想过会被拒绝,心中暗生怒气,松开手:“你不愿意就算了。”
许小真对失而复得的爱人倍感珍惜,顾延野稍微一冷脸表示失望,他就舍不得了,主动回吻他,打开自己的身体,小声说:“给你,就一次可以吗?还要上课。”
顾延野满意于他的主动低头,他享受这种许小真把他看得比一切都重的感觉,亲了一会儿,就放过了他。
顾延野从来没在家里开火,许小真也不会用他家里这些高端的厨具,搜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做出一顿早饭。
早上六点,许小真抓着包飞奔出了门,临别时候,给了站在门口的顾延野一个分别吻。
顾延野看着他慌慌张张跑出去,有种久违的感觉,他站在窗前,许小真在楼下一边跑,一边冲他挥手。
这令他感到身份颠倒,好像他才是被许小真金屋藏娇的那个。
顾延野看到许小真跑远了,才回神,在沙发上看到了许小真落下的学生卡。
他拾起来,发现上面性别写的是男性beta,想起昨晚许小真本该有腺体的地方被一道狰狞的疤痕替代。
按理来说,他走后,许小真会被信息素折磨,寻找政府求救,政府会无偿帮他洗掉腺体上的标记。
是腺体没了?为什么腺体没了?那道疤似乎也不像出自正规医院之手。
他百思不得其解,转瞬觉得好笑,关心这么多实在显得过于有些多余了,许小真要是变成beta还省去麻烦了,他没有发情期的麻烦,还不会怀孕。
……
今天有雪,太阳半遮半掩隐藏在云层中,隐约撒下的阳光落在地面,形成明媚的光斑。
许小真捂着脸,深吸一口气,呼出一团白雾,觉得真是个好天气,幸福的一天,他飘飘然走向公交车站,一摸包,才发现学生卡没了。
昨天他上车的时候还刷过,大概是掉在车上了,但是昨天他太紧张,一点来时路上的印象都没有了。
这里距离学校十公里,许小真早上九点有一节早课,还有三个小时,换在以前走也能走回学校,但是他现在走一步腿肚子抖一下,差点栽到地上。
只能忍痛从包里抽出崭新的四块钱。
顾延野住的地方离市区远,公共交通也少,许小真站着等了一会儿,冻得哆嗦,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蹲下看笔记查资料。
一区和外面的世界差距太大了,课堂上教授讲的一些名词,建筑,物品,景观,法律条文,甚至生活常识,都在许小真的理解范围之外,却是其他同学司空见惯的。
他们本来就瞧不起许小真,更不会专门为他解释,许小真一开始不知道,还傻乎乎提出疑问,被狠狠嘲笑了一番。
他意识到自己的无知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从那以后,但凡是班里同学没什么疑问的内容,许小真都不会发表见解,遇到什么听不懂的就默默记下来,自己去图书馆查资料。
他从小熟读的律法也和同学们不一样,许小真现在才知道,原来律法也是公平的,只是不针对他们这种人。
同学老师的轻视刁难,学业的晦涩难懂,旧价值观和新思想的矛盾,难以融入的生活,如果换个人,早就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可许小真不怕,他不要脸,他要学好,比所有人学得都好,他要证明beta不比所有人差,证明谁也不比beta高贵,他们不应该瞧不起beta,欺压beta。
现在他更有了努力的理由。
为了能和周延在一起,为了能配得上周延。
过了一会儿,公交车缓缓驶来,许小真拿出准备好的钱,一张一张往里塞,塞完第一张,被司机叫住:“一块就够了。”
许小真一愣,司机把因为行驶而晃进角落里的牌子拽出来,敲敲上面的字,上面赫然写着:公交票价一元。
在一区,一元相当于免费,所以标价的牌子就算卷吧卷吧扔进垃圾桶,也没人会在意。
许小真把剩下的三块钱揣回去,他想起在十八区塞进票箱里的五块钱,能在一区坐五次公交了,还有空调和熏香。
这本该是高兴的事,说明他不带校园卡,也能坐得起公交了,但莫名心脏闷闷的,把身旁的玻璃窗错开一道缝隙,任由凉风灌进来。
下课后,顾延野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回不回家,他的心一下子被顾延野塞满,开始转为雀跃。
“家?”
“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顾延野把地址发给他,他没有征求许小真的意见,直接和他说,“收拾东西,我在你学校外面了。”
许小真走后,顾延野第一次发现他的那栋房子是如此空旷荒凉,连呼吸都有回音。
几百平的平层里,一年四季二十四小时都恒温,维持在令人舒适的温度和湿度,他觉得发冷,觉得躺在餐盘里的煎蛋以秒速油脂凝结,变得难以入口。
他想要许小真下课后立刻马上出现在他面前,把这栋房子变得热气腾腾,富有人气。
但这间房距离帝国大学太远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安排人购置了一套新房,放在许小真名下。
买房,买车,买游艇,各色的珠宝首饰,这都是金主在包养时候的义务,顾延野耳濡目染,即便他第一次做,竟也显得炉火纯青。
许小真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收到这么一间价值不菲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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