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 第207章

作者:耍花枪 标签: 年下 强强 正剧 HE 玄幻灵异

闵姑笑得合不拢嘴,端着小碟拨出两个小的来,放到斑衣郎跟前。

嘬嘬两声,斑衣郎咬破饺子皮,两口吃掉了肉馅。

谢缘客大笑:“哈哈哈,你看,这小子也被闵姑养刁了嘴。”

原本今日不该陆旋当差,而是魏凌,看在他有家有室的份上,陆旋主动提出代了班。

同样有家人的还有闵姑,班贺带上泽佑一起帮忙就是为了多准备些,将晚上的餐食也备好了,余下的就不用闵姑操心,尽管去与儿子儿媳团聚就是。

班贺将单独留出来的一份饺子放在灶头,细心拿罩子盖起来,免得被斑衣郎给糟蹋了。

冬日昼短,外边天色几乎全暗下来,陆旋才姗姗来迟。

他惯常一袭深色装扮,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外进来,似乎急着赶来的,胸脯起伏不定,口鼻呼出的白气还未散尽又补上一团,水汽像是要在他周身凝出一层白霜。

班贺合上门,调笑道:“再来晚些,等我躺下,就没人给你开门了。”

陆旋顾不上说话,转身抱住他,浑身都熨帖了似的长呼出一口气。

班贺语带笑意,抬手在他背上轻拍:“不像样子。”

第267章 拜贺

怀里的人衣着不算太厚,饱受寒风的脸颊贴着班贺温热的颈侧,他便瑟缩一下,然后与他挨得更紧。

陆旋磨磨蹭蹭半天才放手:“你身上真暖和。”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怕冷的人?”班贺好笑。

陆旋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目光盯着那双形状色泽叫他移不开眼的唇:“你不知道么,在冷地方待久了就不觉得冷了,反而取暖之后会更怕冷。”

班贺抬起双手,笑眯眯的往陆旋脸上捂,干燥温暖的手捧着他的双颊:“暖和吧?”

小动作被发现,被迫半途而止的陆旋眼中露出些许遗憾。

“一会儿,让你更暖和。”班贺抿唇一笑,明亮透彻的眼眸中闪烁着机敏狡黠,眼角眉梢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陆旋凝视他的眼眸,喉结滚动,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好。”

然后班贺转身,进了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饺子。

新鲜出锅的饺子摆到陆旋面前,班贺把筷子塞到他手里,连声催促:“快吃,再喝口热乎的汤,吃完身体就暖和了!”

陆旋:“……”

陆旋:“你是不是故意的?”

班贺满脸无辜,片刻,自己憋不住,笑趴在桌面上。等笑够了,一手支着下颌,轻声感叹:“还是和你待在一块有意思。”

陆旋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饺子,眼睛却直直盯着他:“等我吃完。”

班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卧房里放了个铜制炭盆,黑炭半截埋在灰烬中,从外表看不到半点火星,热度充斥着整个房内。

不为人知的内里燃着炽热的火,烧得通红,不断在灰烬中鼓动,散发着蓬勃的力量。在压抑中累积,最终爆发,裂开的木炭溅出,火星一闪而逝,然后重掩于平静的灰烬之下,最终偃旗息鼓。

班贺靠在开了一条缝的窗口,冰凉的风吹拂泛着潮红的面孔,平息身体的热度。

刚喝下的茶水滋润了喉舌,舌尖残留着茶叶的清香,抵着上牙膛,敏感未消散的酥痒令人头皮发麻。

“别这样吹,会着凉。”陆旋把他从窗边带离,塞进被窝里,边角都掖严实了。

说去喝口水,结果图窗边凉快就坐着不肯动了,只穿了中衣呢,哪有这样不注意自己身体的。

“你与淳王书信往来没有断过吧?”班贺问。

陆旋手指穿进他散落的发丝间,漫不经心嗯了声。

他感觉不到发丝的触感,但班贺的发在灯下泛着柔顺的光泽,抚摸上去一定是微凉软滑的感觉,清洗过不久,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他侧躺下来,枕在班贺的长发上,脸颊贴着乌黑的发丝,闭上眼蹭了蹭,就像枕在绸缎制成的枕头上。

班贺侧头看他,哑然失笑。

像是察觉到他在笑,陆旋一言不发靠得更近,额头抵着他,叫他看不见自己的脸。

“淳王说,我的人帮了他大忙,他会好好培养,今后不怕无守将可用。”陆旋说道。

班贺笑笑,收回目光:“如果,还像前两朝一样,边疆交给淳王镇守,边境定不会出大问题。怕就怕,有人动了换将的心思。”

手握重兵的淳王,是元光、延光两朝的定海神针,皇帝的信任也没能止住朝中对淳王的猜疑,不时有人向皇帝上谏,警惕淳王拥兵自重。

无论是华太后,还是皇帝,都没有自信能压得住淳王,权力握在别人手中,哪怕淳王没有丝毫异心,也必定会被上位者猜忌。

那些话语从未停止过,以前没有起作用,现在可就说不准了。

陆旋眉心皱了皱,又舒展开:“就算他们想换,还能派谁去呢?”

班贺目光闪烁:“就怕是这样。没有人能代替淳王,也就意味着,这件事一旦发生,边境将陷入混乱。听说撒都海新大汗,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是这样。”陆旋语气不满,“那家伙将家族中女眷嫁给结盟的各个部族,让联盟关系更紧密,连已经成婚数年的姐姐都被他逼着再嫁。不顾纲常伦理,放在咱们这儿,不知要被多少笔杆子戳脊梁骨。文臣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班贺忍俊不禁,这话说得,不知道是在骂那位新大汗,还是在对文臣指桑骂槐。

嗯,应该是二者皆有之。

陆旋接着道:“这半年来,蛮部对边境的侵扰比往年多了几成,大眼他们东奔西跑,没歇过一口气。我心里也着急,要是朝中安定,我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

班贺抬手在他肩头轻抚,谁说不是呢。

这样的乱局,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定国公府。

白日不知道来了多少拨人,似乎一直不曾断过,华明辉应酬喝了不少酒,有些头晕目眩,但心情很不错。

文帝在位时,华太后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却一心只为自己儿子着想,没想到换了当今皇帝,太后反而开始向家族倾斜,大力提拔家族后辈。

大儿子已经当了官,小儿子只要在接下来的科举中夺魁,一门三进士,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正头疼,近几日得宠的妾室端来一碗醒酒汤,华明辉来者不拒,饮下那碗醒酒汤。

妾室掏出手帕,擦去他的嘴角残留的汤水,见他皱眉捏着鼻梁,娇声问道:“老爷是不是头疼了,妾身帮您揉揉?”

华明辉闭着眼点点头,妾室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指按在他头顶的穴道上,轻轻按揉。

享受着轻柔的按摩,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门外通报,又有人来拜访了,华明辉刚舒展开的眉头皱了起来。

妾室见他有些不耐烦,对外面说道:“今儿太晚了,让他回去,明日再来吧。”

门外那名仆役又说:“老爷,是礼部侍郎求见。”

是华明德。华明辉不得不睁眼,毕竟是亲堂弟,还是太后的亲弟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得了主人的命令,仆役将华明德带了进来,低头退了出去,妾室也不甘心的离开。

见到华明德那一刻,华明辉面上绽开笑:“明德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这就叫人备上酒菜。”

华明德笑着摆手:“你我兄弟间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恐怕你今日喝得不比我少。”

华明辉:“哈哈哈,那就,喝点茶水。宫里的贡茶你喝惯了,别的怕是入不了你的口。”

说着,吩咐下去,拿今年的贡茶来。

端着茶盏品了口,华明德惊奇道:“堂兄你府上的茶叶和我府上的一样,怎么滋味如此不同,倒显得我暴殄天物了。”

华明辉摇摇头:“明德啊,就你这张嘴,难怪以前我爹总喜欢提起你,老想你在这儿多住几日陪他。”

华明德叹了声:“大伯生前对我极好,我昨日还去祭拜了大伯。今日这样晚,想到堂兄,也冒昧来了。”

“说什么冒昧,这定国公府,你想来随时都能来。”华明辉道。

华明德来见华明辉,自然不是为了寒暄这些,暗地里打量着四周,心里有了数。

放下茶盏,他淡定开口:“太后让堂兄与宁王一同辅政,堂兄现在如日中天,我来,也不过是锦上添花,都怕堂兄没空闲招待我。”

华明辉瞥了眼,哦了声:“太后不过是希望多个人帮他,也是为了整个华家。帮太后做事是我的荣幸,别说在朝中出点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其实,说起来,太后最疼爱的还是你这个亲弟弟。”

华明德说道:“我也知道,太后一心为华家,我又何尝不是?见太后与堂兄为华家后辈遮风挡雨,我也在为太后与堂兄担忧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华明辉心思一转,还以为他是对太后的安排介怀,似乎是真的在为此发愁。连忙道:“我的确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

华明德道:“合宫都知道,太后仁慈心善,又不知心存什么幻想,竟然放任淳王在边疆,这不是养虎为患是什么?”

华明辉赞同点头:“唉,可这是太后的决定,我也认为当初不该就那么放淳王离开。”

得到认同,华明德继续说道:“太后宅心仁厚,可也不该用在每件事上,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垂帘听政,任皇帝亲政?”

他的话之大胆,华明辉起身看了看门外,关上门回来,低声道:“明德,妄议君主,要是给别人听去,罪名不小啊。”

华明德摆出豁出一切的架势,说道:“若不是要说给堂兄听,大逆不道我也要说!皇帝年纪是不小,可他不过是个被放养多年的皇子,只知道耍些小孩子脾气。宁王瞧着不显山不露水,他熬了多少年才等到如今的机会,堂兄你是知道的,你以为是太后与皇帝在斗,实际上,是太后与宁王相争!”

华明辉神色深沉,沉默下来。

他比华明德更清楚自身的处境,当初太后召三位大臣入宫,公布遗诏,请三位大臣辅佐新帝。除去他,另外两位是宁王与平江侯。

平江侯娄冠掌握禁军,表面上忠于朝廷,其实是淳王旧部。虽然素来极少在朝政上表态,但一旦开口,分量不言而喻。

而另一位辅政的宁王,在文官中更有威望,皇帝需要依附于他来抵抗华太后,已经成了实际上的摄政王。

朝堂斗争愈演愈烈,他这定国公,已经被宁王压过一头。

“树倒猢狲散,华家倒了,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有我的女儿,荣儿入宫前,堂兄你还教导荣儿写过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废,被打入冷宫?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呀!”

华明德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真心实意为自己,也为华家的将来而忧虑。

华明辉望着眼前的堂弟,陷入沉思。

太后的手段,的确太过仁慈。

第268章 消沉

冬至休假这几日,朝中大臣不用上朝,皇帝却不能懈怠,连带着日讲官岑玄同也不得空闲,得每日入宫为皇帝授课。

岑玄同对皇帝的态度始终如一,他是真正博览群书少年得志的头榜进士,三元及第,连文帝都要佩服他涉猎广泛的,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小皇帝?

没有正经理由就要换日讲官,华太后定然不会同意。赵青炜成心想挑岑玄同的毛病,为此,他比以往更为勤奋,夜以继日读书的劲头前所未见。

手头的书看完了,赵青炜又叫长赢去多找些书来,什么书都行,让熟知他从不爱读书的长赢大为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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