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霜玄
公交开过的时候,车里的人有时会扭头看向车外,一双双小孩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人间生者。
看到这辆鬼公交的人险些被吓破胆,一时间无数目击者向警方、报社反应了这件事。他们看到鬼公交的地点有少数重合,大多数还是不一样的,当把鬼公交出现的地点画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线后,便能震惊地发现公交行驶的线路并非原先的7路公交线路,而是当天为了学生秋游特地规划的新路线!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于声称自己看到了鬼公交的人实在太多,那时候故事会一类的杂志又开始在民间流传,很快这便在绍县发展成了顶流话题,不仅本地报纸进行了专题报道,收音机里也时不时能听到讲这件事的节目。什么“鬼公交现世,鬼师生鸣冤”,什么“师生身死冤魂不散,黄泉公交重返人间”,根据一个主题编出了无数版本的故事。
民间故事版本迭出,认为三一班公交惨案另有隐情的舆论甚嚣尘上,半年后警方重启了调查,但不管怎么查都只能查出司机当日有可能是疲劳驾驶才导致惨剧发生,而三十五人只活一人则是彻彻底底的意外。
对于司机当日究竟有没有疲劳驾驶,并没有实际证据可以得出结论,但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经过严格详细的调查,可以证明公交车本身并没有发生故障,车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跟在后头的三年级2班乘坐的公交车前排司机与乘客也能看见前方车辆的一些状况,可以确定车内十分和谐,没有出现意外,那车辆莫名其妙冲入河中的原因就只能归结到司机身上。一时间许多小报记者涌向司机家中,家属不堪其扰,没几日就搬离了绍县。
“其实在事故发生以后不久,左悬一家也离开了绍县。”祝饶道,“在当时人看来应该只会觉得他是受了太大的心理创伤,家长为了保护孩子才搬的家吧。”
认为司机疲劳驾驶的有,认为鬼魂作祟的有,认为公交车出故障但是警方和公交公司串通瞒下这件事的有。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对惨案发生的原因都有着许多猜测,但没有人对那个唯一活下来的,当时只有九岁的孩子有过一点怀疑。
“他的父母也要查,如果可以的话,能查多久远,就查多久远。”左时寒说道。
左家的余孽想要向他复仇不会是一代两代的事,不仅左悬这个人身上的事需要挖掘,他的父母祖辈和孩子也不能略过。
“已经在查了,不过我打算重点查一下灵异公交背后的真相,所以与左悬家属有关的事务,暂时交给了其他人。”祝饶话锋一转,“说起来那人你也认识,就是唐文微。”
听到熟悉的名字,左时寒怔了怔:“他现在在哪?”
姚家村一别后他们就没再碰过面,作为左时寒这回到人间来交集较多的活人,他对唐文微还有点印象。
“就在绍县呢,”祝饶按了按眉心,语气很是无奈,“那小子天赋不错,但胆子真的不行,没人带着就不敢上前线。我们也不可能逼迫他,干脆就让他做做后方的工作,有天赋的人到底比普通人做起来顺利点。”
唐文微只是中二,作为一个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在和平环境下长到这么大的普通人,接受能力肯定不如祝饶这类从小被封师养大的,而现如今在前线的封师也基本是祝饶这种情况。唐文微最初那点兴奋劲一过立刻就怂了,除非给左时寒或祝饶这等大佬打打下手,否则工资再高也宁可在后方干到天荒地老。
提到唐文微,想起他们第一回是在彤云酒吧认识的,左时寒又想到了当时同在场的灵也来。
“灵异公交的事情后续是灵也处理的,他知道的应该要更多。”左时寒一边说着,一边联系了灵也,“也许这一次不仅能挖出左悬更多的背景,几十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也可以水落石出。”
过去随叫随到的灵也,这会儿联系上的时间却多花了些。
偶线形成的小圆另一边清晰地传来了灵也由于在跑动气息不稳的声音:“我撞上了一个厉鬼,这会儿正在逮他呢!哥你等我一下,最晚明天中午,明天中午以前我一定到绍县!”
左时寒收回了偶线。
他看向祝饶,祝饶抱臂沉思了一下,提议道:“要不在灵也过来之前,我们去实验小学看看?”
第81章 旧校址
这是元宵过后的第一个白天。
对许多人来说,元宵就是这个新年里的最后一个假期,昨夜的满城灯火与火树银花过去后,工作党要继续忙碌地工作,学生党也要收拾课本回校上课。左时寒与祝饶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出门,可见街道明显比昨日要空旷许多。
目的地周边没有方便停车的地方,两人便直接打车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车愈往实验小学开,周边的场景便愈加破败荒凉。
左悬在五六十年前就读的绍县实验小学如今仍在,甚至现在还是整个绍县最好的小学,只不过校址从旧的市中心迁到了新的市中心,与祝饶房产所在的老小区同为绍县老城区的一部分,距离不远。
旧校址倒也没有就此废弃推平,而是作为农民工子弟小学继续存在着,连名字都沿用了原来的,绍县人为了区分两座实验小学就以新实验和旧实验来称呼它们。
绍县经济算不上发达,外来人口也不多,旧实验小学年年都招不满人,左时寒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时间还不敢确信边上这所安静的学校是正在运作中的小学。
踩着松松散散铺在地砖上的枯叶,没走几步路就来到了校门前。不像现在学校的校门越建越宏伟,小学的校门口都要参考高校来建,这所有着七十多年历史的小学校门很小,甚至连个可供汽车驶入的通道都没有,校内教职工最多骑个自行车电动车从边上校门进去。
安置在学校中轴线上的,嵌有校名的暗红石砖恐怕是校内最鲜活的颜色,只是如今这块砖石也蒙了一层灰尘。
校门边保安亭里的保安大爷正在打瞌睡,祝饶上前去喊了几声才将人喊醒。学校管理实在松散,要不是左时寒和祝饶看上去实在不像学生家长,大爷估计也不会从抽屉的最底下翻出登记表,直接像往常放学生家长探视一样给人放进去了。
饶是如此左时寒他们也只填了个名字就完事,连证件都没有检查过。
新实验在校址搬迁后已经又扩建了几轮,几乎年年都在扩招,而旧实验原先的三幢教学楼如今反而空了两幢,一直走到最深处,才听见老师的讲课声与学生的吵闹声。
封师在处理与鬼魂有关的灵异事件时少不了要调查一番,自然有方便行事的身份,在祝饶随便找到个老师出示证件以后,没多久他就到了校长办公室,之后同样顺顺利利被允许进入学校的档案室。
许多资料没有随着校址变更被一起带走,与左悬有关的资料,仍封存在这所学校里。
旧实验的陈校长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奶奶,这会儿恰好有空,干脆就自己带着左时寒和祝饶去档案室。
陈校长是土生土长的绍县本地人,中专毕业后就来到实验小学教书,之后更是在旧实验留任校长至今,可以说大半辈子都待在这所学校里,整个绍县都找不出几个比她更熟悉旧实验的人。
当初那件公交车坠河的惨案她自然也记忆犹新,甚至当年,她就坐在紧跟在后头的那辆公交车上,将前方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我那个时候坐在最前排,不过前面发生了什么倒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学校距离安乡水坝有一点距离,路上太无聊,我就转过身背着前车窗带同学们一起唱歌。”陈校长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道,“突然之间他们就不唱了,还有人在尖叫,司机也停了车。我刚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一看刚好看见前面那辆车掉进河里,发出老大一声响。”
档案室几十年没有变过地方,如今处于一座空置的教学楼里,楼内安静无比,不刻意去听都听不见不远处传来的读书声,而陈校长的说话声,与他们三人的脚步声都带着一点回音。
“害怕肯定害怕啊,但是刚开始哪想得到那么多,都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司机反应快一点,立刻下车去看,我也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我虽然不是1班班主任但他们班数学也是我教的,上面的也是我的学生,1班班主任还是我的好朋友。一辆车沉下去很快的,等我们趴在护栏那往下面看,车顶已经看不到了。梁光河水流特别急,我们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连车到底掉哪里了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也都没有手机这种东西,过了好久警察才过来。”陈校长叹了口气,“等的时候开始害怕了,很久都没有人逃出来,而且梁光河那条河平时也没人敢游泳,下水就会被冲走,哪怕从车里逃出来也不一定能游到岸上。我听司机说窗户是封不死的的,水肯定会灌倒车里去,等了好几个小时才等到救援队,打捞又花了很长时间,我们都觉得完蛋了里面的人肯定活不了了,没想到还活了一个小孩子。”
陈校长所说的那个小孩,毫无疑问就是左悬。
二人此遭就是为左悬的资料来的,祝饶顺着陈校长的话问道:“那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他救出来的时候也昏迷了,确定有气后,急救了一会儿就送去医院,听说睡了好几天才醒过来。我当时是想去医院探望一下他的,但可能因为是秋游途中出的事,他的家长对学校怨气很大,不允许我们去看他,后来直接办了转学手续,转去了隔壁省的一个学校,直到他出院跟着父母走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档案室门前。
档案室也不知道多久没打开过了,铁门都生了锈。据陈校长所说,这间档案室里装的全是过去实验小学的材料,等旧实验改为农民工子弟学校后,他们另开了一间档案室来存放新材料。旧档案室没有人看管,几把钥匙其中的一把就由陈校长保管着。
陈校长推了推老花眼镜,低头在包里翻找起钥匙来,在祝饶问起她那个学生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她找钥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回答道:“是个很成熟懂事的小孩。”
祝饶道:“您好像对他印象很深刻。”
“那是肯定的,”陈校长道,“不说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这辈子想要忘掉他都难了,哪怕坠河事件没发生过,他也是我教过的学生里非常特别的一个。那个年代可没有现在那么重视教育,和他一个年纪的小孩一个个贪玩得很,但是他下课的时候也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看那些当时很少有人舍得买的课外书。他家庭条件应该不错,父母教育得也好,人文静,谈吐文雅,做事情都很讲规矩很懂礼貌,就是成年人都有很多不如他呢。”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转动不便的艰涩声音,好在最后还是顺利打开了。
陈校长一边开门,一边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他后面怎么样了,但光看他小时候就觉得他会是个有出息的人,想来应该能找个好工作,没准后面还考上大学了。”
陈校长显而易见不知道左悬后续的经历。
读完初中就没再继续往下读的左悬,在南方各地做着不稳定工作的左悬,明显和陈校长的预期大相径庭。
祝饶道:“您给再和我说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吗?”
陈校长自无不可,她现在手头没有工作,而且她本来就挺喜欢和年轻人聊天的,便捡着能回忆起的事情都与祝饶说了。虽然说的不多,但是陈校长教了五十多年的书,也就这两年才从课堂退下来,她教过的学生绝对有几千个,能说出好几件有关左悬的事,可见她对左悬印象深刻此言不虚。
左时寒全程都没有说话,只让祝饶与陈校长交谈,但他们对话的每一个字左时寒都认真记在心里,这个时候也不一样。
仅仅是听陈校长的讲述,左时寒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在陈校长的记忆里,左悬谦逊有礼安静乖巧,完全是个天上难见地上难寻的好小孩,陈校长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但她口中的左悬,和左时寒在何伟业记忆里看到的那个性格恶劣,视人命为草芥的左悬差距实在太大了。
也许人在遭逢巨变的时候,性格确实会拐向与原来截然不同的方向,但左时寒却觉得左悬的转变没有那么简单。
结合他在红灯镇所见,左时寒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等终于说无可说的时候,陈校长找出一叠材料对祝饶二人道:“可能和左悬沾边的材料都在这里了,你们慢慢看,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电话问我就好。”
说着陈校长就准备离开档案室,虽然她不太清楚祝饶到底是来查什么的,但看过祝饶出示的证件后,她知情识趣地明白自己不要问太多为好。
只在离开前,陈校长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们以前还经常说会不会经常有人来查公交车坠河的真相呢,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还会有人来。”
陈校长的语气显然不认为公交车坠河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或者说她已经不觉得其中还有什么真相。
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当年那些死者的家属,也会从仿若天崩地裂一般的痛苦中脱离。那一时间让人都信以为真的鬼公交鸣冤的传说,到现在也已是彻彻底底都市怪谈。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死者的魂魄也已陆续投胎转世,只有一只鬼魂,还在固执地等待着真相。
左时寒翻开了放在最上层的一份材料。
也许以左悬的事情为契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哪怕一些真相最终也无法被外人知晓,但至少有一人可以安息。
第82章 血缘
旧实验存放的档案不会比封师协会和公安系统的存档更全面,左时寒和祝饶来到这里,主要还是在等灵也到绍县的过程中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之前遗漏掉的信息。
当左时寒翻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后,他很快就在对应的页码看到了两张和名单附在一起的合照。
作为当初,也是现在全绍县最好的小学,早在五十多年前,实验小学每一学年结束的时候都会给学生拍一张班级合照。而属于那一届1班的合照在二年级便戛然而止,三年级的名单犹在,但属于合照的位置却是空着的,之后连名单的位置也是一片空白。
昔日那桩惨剧,在学校存档的花名册上同样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创口。
哪怕不对应下面的名字,左时寒也可以直接在合照上找出左悬,正如陈校长所说,左悬是个很特别的小孩,只需一眼就能从那统一着装的三十二名学生中找出与众不同的那个。他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身量在同龄人中算得上高,衣服穿得十分齐整,长度刚好过耳的黑发柔顺垂下。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孩子们齐齐露出笑容,不像他周围的同学笑容童稚到带着一丝傻气,左悬的笑是浅淡的,文雅的,看上去如一个正在转向成熟的少年人一样。
再度想起陈校长的话,左时寒更加肯定了心里的那个猜测。
左时寒合上花名册,对祝饶说道:“我觉得在那次坠河之后,左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同样正在翻看一份材料的祝饶一愣,下意识也将手中的册子放下了。
左时寒又道:“或者说正是因为他那个时候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才导致了公交车的坠河。”
不管是从何伟业记忆里的左悬还是蝶姑鬼墟里那个暂不知名姓的左氏余孽身上,左时寒都察觉到了一个明显的、相同的异常之处。
他们的实力和年纪,都太不匹配了。
祝饶已经是左时寒所见过的封师中天赋最高的一个,哪怕说他见过的人太少,他的感觉做不太得数,那光看祝饶是封师门创建以来最为年轻的封师首席这一点,就足以对他的天资和实力有一个概念。
但有此实力的祝饶,在对上那个左氏余孽的时候依旧是缠斗许久方才得胜。可要知道祝饶是经蝶姑允许进入鬼墟的,在红灯镇内可以发挥出完全的实力,而左氏的余孽作为入侵者不仅会在鬼墟内受到诸多限制,他与祝饶对战的也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分魂罢了。
这个人的实力绝对高于祝饶,如果是在阳界,左时寒也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代或许有天资绝艳胜过祝饶之辈,但绝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在蝶姑鬼墟里的见到的那个人,他将许多左家先辈的残魂缝补在了自己的魂魄上,残魂与他的魂魄融合之深显然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做到的,在他出生的时候,那些魂魄就由外力缝在他的身上。”左时寒道,“此做法会让人如古时所说的一体双魂,或是现在所说的人格分裂。受魂者虽然能继承残魂的一部分实力与经验,但往往神智癫狂,极易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由于在很小的时候就让出了身体的自主权,一旦压制不住身体的控制权就会被体内的残魂夺走,而残魂往往是没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的。”
目光移到花名册的封皮上,左时寒缓缓道:“我原以为那是唯一一人,现在看来类似的事情,左氏的后人很早就开始做了。”
如果说公交车坠河是左悬导致的,那么一个谦逊有礼的孩子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同学和师长,他在多年之后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呈现出与陈校长记忆里截然不同的样子?
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是,当时在公交车上的,正在主导那具身体的并不是左悬本人,而是在那一日突然爆发夺走了身体控制权的残魂。事后左悬的父母拒绝学校任何人探视想来也不是出于对学校的怨恨,而是担心被人发现左悬的异常,之后更是直接将左悬带离了这座县城,换一个地方进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左时寒在何伟业记忆里所见到的左悬,性格也许是被残魂影响变成了那幅模样,或者干脆残魂和本魂融合出的一个新人格直接顶替了旧人格。但是这一些,就不是在旧实验能够找到的答案了。
祝饶若有所思道:“左悬离开前和何伟业说他是时候结婚生子,恐怕是多年里他们试验出了魂魄能够承受的极限,当那个时间接近,这一代在实力上依旧没有什么进展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生育下一代,着手培养出一个新容器。”
左悬这一代的尝试,便是改造界石让它成为对付左时寒的武器,但显而易见失败了,界石的力量有限且并不稳定。当左悬意识到这条道路行不通,魂魄的崩溃又近在眼前时,他立刻回家生育了左氏的下一个孩子。
“他的妻子背景只怕也不一般,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不太可能牵扯进一个不知情的人。”祝饶喃喃道,立刻摸出手机让唐文微查一下左悬的妻子。
如果他们至今为止的推测都没有错的话……
左时寒道:“鬼墟里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左悬的孩子。”
左悬与他的妻子许安琴育有一子,名为左唯安。在左唯安六岁的时候,左悬便因病过世,由许安琴独自抚养他长大,且许安琴本人也在七年后逝世。资料中可以看见在母亲去世后左唯安的监护权便转移至了居民委员会中的一位工作人员,可见当时没有近亲属可以担任左唯安的监护人。
左家这边没有近亲属倒不意外,毕竟如果代代培养容器的话,左家人很难活过四十岁,但左唯安母亲那边也没有近亲属在世的话,其中缘由就值得深思了。
这个疑惑没有多久就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