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我爸直接把门关了,还让我们去一边玩,我那会儿已经高三快考试学业挺重,也就没在意回去房间复习了。
“因为当时你们也住在我家,怕你们打扰到我学习,晚饭是我妈端进我房间给我吃的。吃完饭我复习到深夜,直到再也撑不住才停下。
“我本事准备收拾收拾睡觉,结果一回头就发现你站在我背后。当时已经是深夜,而且我房间的门一直从里面反锁着,你突然冒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父母和你父母被我的尖叫声吓醒,你父母赶紧把你带走,我父母则安抚我,我就是那会儿从我妈嘴里听说你的事的。
“我妈说你被东西缠上了,而且缠上你的东西是在你还没出生之前就缠上了你,你们两个几乎已经融为一体,想要分离非常困难,而且就算分离了你也有可能活不了。
“你父母已经带着你见了很多这方面的人,也已经做过很多场法事,可那东西非但没有被消除反而越来越凶残越来越强大。
“从一开始只能偶尔出现,到后面伤人,你父母找到我家那会儿它甚至已经能和人沟通。
“我妈说它是知道了我爸要弄死它所以才溜进我的房间,至于为什么没动手,是因为那就是一次警告,针对我父亲的警告。
“那也确实吓到了我妈。之后我妈找我爸谈过希望他能放弃,那太危险,但我爸根本不听劝。
“他从小就很有天赋,我爷爷奶奶也宠着他,长大之后他也确实深受邻里相亲的信任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所以他一直非常狂妄和自信。他并不把你身体里那东西放在眼里,执意要作法,为这我妈和他大吵了一架。”
“劝不动我爸,我妈只能让我们在做法的那个星期天不要回家留在学校。我和我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我爸,我妈都那样说了我们自然也就没回去。
“我是在周日早上接到电话的,我家邻居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出事了,我妈死了,我爸重伤昏迷不醒。
“我那时都吓懵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回来之后我才知道死的不止我妈,你父母和为了做法事请的那些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的相当诡异。
“我爸被送到镇上的诊所里一直没醒,警察已经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那些被请来帮忙的人的家里人,他们在我家大吵大闹要杀人偿命。
“我那会儿才是个高中生,根本没见过那架势,直接就吓懵了,还是邻居帮着把那些人拦住才没被人打死。
“警察调查完现场要把尸体带走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那片空地几乎被血浸透,空气中一股腥臭味……
“我妈青白着一张脸满脸惊恐的躺在收尸袋里,他们没让我看她脸以外的位置,但我知道她的肚子肯定被人剖开了,因为那边凹下去了一大块。
“警察把尸体运走后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那之后好多天里我都是懵的,直到我爸在诊所里醒来。
“镇上的人都说他是发现情况不对之后立刻丢下其他人逃跑了,所以才捡回一条命,为这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后来警察听说他醒了也来了一趟,他们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不记得了,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他伤得确实很重,脑袋上也有伤,警察盘问了一个多月什么都没问出来后也只得放弃。
“我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一个多月后他回家后又跟他吵了一架,再加上死了人的那些人家一直来闹我又要考试,所以就直接回了学校。
“我再回去时,他该赔的已经赔了。因为我母亲的事,那之后我、我妹和他就一直吵架,我们都不想再理他,有能力之后就都搬了出去。”
讲述完,孙锡拿了水喝了几口。
无人说话,包厢中一片沉默。
时牧几人都看向李季夏。
他们都猜到李季夏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他父母才带着他到处拜访相关方面的人,但真的确定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是心情复杂。
“死掉的那些人里,有我?”李季夏看去。
孙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喝了几口水缓了缓后才道:“……对。”
“你在那些尸体里看见他了?”时牧立刻问道。
“没。”
时牧蹙眉。
孙锡道:“我不是在那一堆尸体里看见他的,而是在我家看见的,我的房间里,床底下。”
“从学校赶回来,知道我爸已经被送到诊所后,我上楼放下东西后想拿点钱,我的零钱就藏在床底的鞋盒里……你备几件衣服包裹着,就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我吓了一跳,怕进去摸了摸你,你的身体都已经冷了。”
时牧道:“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不可能弄错的,那明显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孙锡十分笃定。
顿了顿,孙锡继续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放在那里的,我以为是我爸,所以就又把你塞了回去,然后去了诊所又去了做法事的那地方看我妈。”
“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进门之后我才想起来你还在床底下,我犹豫过要不要告诉警察,但又怕是我爸把你藏在那里,他可能有什么目的,所以最终没改。”
“我和我妹在楼下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再上楼时,你已经不见了。”
“我在见到你,是几天之后你爷爷来认尸的时候,他牵着你,你好端端的活着……”
孙锡一想起当初的事,浑身鸡皮疙瘩就瞬间爆起,那种恐惧深入骨髓的感觉太过强烈,即使现在他也忍不住往后仰了仰和李季夏拉开距离。
“你爷爷没在这边多留,很快就带着你离开了,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
“后来我跟我爸说起你,他脸色非常难看,他说法事失败第一个死掉的就是你,之后你就被你身体里那东西控制住把其他人都杀了。”
“他说尸体不是他放在我床底的,而是你自己爬回来的,你们这种东西惧光,天亮之后你需要一个地方躲藏,所以就躲藏在了我的床底。”
“他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杀掉我和我妹,但那时候你肯定已经不是你,我把你从床底拖出来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有意识,你还‘活着’。”
说起那段往事,孙锡恐惧的看着一桌之隔的李季夏。
孙怡亦是如此。
第067章
001.
听完孙锡的话,李季夏一下就明白过来,孙良为什么那么忌讳他们。
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再见到“黄恩宝”。
“我们说好的,我把我知道地告诉你你们就离开。”孙锡紧张地看向李季夏。
现在的李季夏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但当年那些事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根本没办法把李季夏当成个正常人。
“你和那时候的我交流过吗?”李季夏不答反问。
“交流?”
“你有跟他说过话吗?或者有看到他跟别人说过话吗?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季夏问。
孙锡欲言又止,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而且李季夏为什么要用“他”来形容?那不就是他自己吗?
“我没跟他说过话。那会儿我一有空就忙着复习,楼都没怎么下过,所以也没看见他跟我爸说话。唯一一次接触就是他半夜跑到我房间里那次,但那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看着我没开过口。”孙锡道。
孙怡欲言又止。
“任何细节都可以。”李季夏不死心。
“没有,我们一星期才回去一次,回去也就住两个晚上。第一个晚上出事后第二个晚上我是跟我妈还有我妹一起睡的,然后天一亮我们就回了学校。”
李季夏哑然。
“我有跟你说过话,虽然只有几句。”孙怡突然道。
所有人都看去,包括孙锡,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孙怡道:“周五到家后,我哥就到楼上去复习了,我妈在厨房准备晚饭,我爸和你父母在房间里商量仪式的事。你偷偷摸摸地从门口溜了出来,我看见了就跟你聊了几句。
“你话不多很安静,而且还有些胆小,我给你零食你不敢要,我问你名字和几岁了你也是怯生生地回答。后来我妈就叫我去厨房帮忙了,然后晚上就出了事。”
“那你觉得……”
“你就跟个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孙怡知道李季夏要问什么,“那时候虽然天已经快黑了,但也还没完全黑下来,所以那时候的你应该是原来的你,至于另外一个你,那我就没见过了。”
李季夏不再追问。
时牧问道:“那你们知道他爷爷是怎么找到他的吗?”
“不知道,再见到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孙锡道。
无人再说话,一群人都陷入沉思。
“如果没事那我们就走了。”孙锡不想继续留在这。
李希看看李季夏几人,见几人都没什么想再问,起身送人。
得到允许,孙锡立刻起身,孙怡紧随其后。
房门打开,眼见两人就要离开,李季夏又问了一句,“当初举办法事的地方你们还记得在哪里吗。”
“就在镇子后面最大的那座山半山腰,只要沿着上山的路往上走就能看见。那地方中间是一片平地,周围有五棵歪脖子树,很好辨认。”孙锡大概指了个方向。
把人送出门,李希重新回屋后把门关上。
菜早就已经上齐,这会儿都已经快放凉。
“先吃饭吧。”李希道。
无人说话,一群人默默动筷。
半小时后,一群人向着酒店而去。
上楼,一群人聚集到李季夏和时牧的房间。
“要去山上看看?”李希问。
李季夏稍作思考后点头,“去看看吧。”
“孙良那边呢,还要去找吗?”易文玉问。
“明天去山上看完再说吧。”李季夏道。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和孙良见上一面,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孙锡不知道的事,但那也要找得到人才行。
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黄恩宝”那边不说,距离下个副本也就二十来天了。
“行。”
一群人散开。
屋内很快只剩李季夏和时牧两人。
时牧铺床,李季夏心不在焉。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但真的知道是他杀了他的父母,李季夏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特别是对他爷爷……
他父母的早逝影响的不只是他,对他爷爷奶奶的打击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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