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私生子艰难求生 第95章

作者:又菜 标签: 异世大陆 西幻 正剧 玄幻灵异

“加重了?”赛罕声音罕见的有些颤抖。

“几日前他去见了教皇,也许是受那些怪物的影响衰退的速度加快了,我可怜的孩子。”智者拍拍他的肩膀,“他不希望开启迷失之地。”

赛罕走进去就看见那狭窄的床上躺着他魂牵梦萦的人,然而原本健康的身体如今早已经不成样子,他的身上没有沉重的衣服,只在腰下围着一层薄纱。

赛罕知道,那是因为祝尧的皮肤已经脆弱到不堪重负了,哪怕不平滑的丝线都会引起他的碎裂。与身体相比,祝尧的精神还算可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脸颊上那两道长长的裂纹看起来就像是泪痕。

“你答应过我不出去的。”赛罕跪在床前,一旁的普尔曼给他让出地方,又递给他一方湿巾。

赛罕接过来,放在祝尧嘴边,让他干涸的嘴唇吸入勉强维持生命的水源。

“亚马蒂斯家族对圣剑也无可奈何,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祝尧竟微微一笑,“‘钥匙’在我的身体里看来也不是件坏事,只要不开启那扇禁忌之门,这片大陆就不会彻底无药可救,只是战争需要快点结束了。”

他的嘴角笑着,眼睛却流出大量眼泪,这对此时的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赛罕不敢用手去擦拭眼泪,只能扯过一旁的软布接泪,他柔和地问:“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我……”祝尧哽咽,“我骑着鸟去了撒格鲁,我长大的地方,那里被炮火袭击了,整个小镇付之一炬,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就连最高的教堂也只剩下一扇花窗。”

“我曾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他叫利坦维,我们曾经无话不说,约定等我回到小镇我们再一起喂小马,他还没有来过约撒尔看神国最繁华的城市。而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我能早一点回去就好了……”

祝尧的胸膛微弱起伏,那些泪淹没进发丝,流淌入赛罕的心里,他的唇印在祝尧脆弱的脸庞上,虚拢住他的眼睛,“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感到痛苦,”祝尧点点心脏,“这里有一个人不停劝服我快点离开,如果我死去,是不是就能和利亚修女和利坦维重逢。”

普尔曼和智者眼角都泛起泪花,不忍地偏过头去。

“它骗你的,求求你,我还在这里,你可怜可怜我,为我坚持下去好吗?”赛罕不顾一切地去握祝尧的手,“我们还有办法,去北陆,只要越过迷失之地找到源头就一定有办法。”

“不!”祝尧小幅度摇头,“不能让恶魔祸行人间。”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消失,就会变成怪物,他依然可以去打开那扇禁忌之门!”赛罕怒喊。

祝尧轻笑:“所以你杀死我吧,只要我死去,圣剑也会随之消失的。”

“谁告诉他的!”赛罕突然转过头,眼睛通红瞪向另外两人。

普尔曼忽然跪下来,眼泪连串的从脸上滑下来:“你打死我吧,都是我嘴巴太大把智者爷爷的研究结果告诉了祝尧哥。”

“这是事实不是吗?你怎么忽然不讲理了。”祝尧轻叹,“弗吉尼亚的那些怪物傀儡们的生命非常短暂,秘金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答应我,这场战争一定要获胜。”

赛罕不说话,冷硬的面庞倔强着,祝尧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别让我最后是难过的离开。”

可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难不难过!赛罕想说。但是他看见祝尧破碎的脸,干枯的身躯,这样辛苦的活着对他来说确实太痛苦了吧。

“好。”他说。智者和普尔曼都向前一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能……”

祝尧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果我母亲还活着,请你告诉她要好好生活,我觉得来到这世上挺好的。”

“嗯……”

祝尧抽出一把刀,从耳侧割断了自己干枯的长发,头发减少显得他更加瘦削,金发落在赛罕掌心,被他握紧。

“就把我埋在撒格鲁吧,那是个好地方。”

赛罕缓缓点头,“你累了,先睡一会吧,醒来就好了。”

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祝尧眼睛上,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合上,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第96章 悲悯的释放破碎的陶瓷娃娃还能重新拼……

海边,一处废弃海港

腐烂的木板陈列在碎石滩上,瓦勒莉从一处木板底下掏出一把上了锈的枪,用手扣动几下纹丝不动,只有黑红色的铁锈簌簌落下。

她红色的头发被盘的结结实实在头顶,一贯妩媚的眼睛此时看向另一头,琼斯正搬动石块猛砸地上的巨大铁锥。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阵响,瓦勒莉举起那把手枪。

“几十年前的老物件,现在已经见不到了,收藏家们把它炒上了天价。”

琼斯擦着汗走了过来,接过手枪看了看底部,惊奇看着瓦勒莉的脸道:“斯科特家族的徽章。”

瓦勒莉斯科特笑笑:“斯科特家族除了政客身份还曾经是最大的军火供应商,但随着家族的没落,一切都灰飞烟灭。” ,

琼斯知道那段历史,随着旧家族的消散,由奥古斯特斯科特撑起的新家族在神国开始崛起,但由于人口凋零,虽然奥古斯特在神国无人不晓,但是斯科特家族却只是中等家族,过往辉煌不再。

瓦勒莉将旧徽章扣下来,手枪埋进地底,“我父亲送给过奥古斯特一把,他很喜欢它,可惜后来发生变故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是指抄家,年幼的斯科特兄妹没有办法抵抗那些手里沾满血腥的家伙。

“说起你那哥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海边做这些无聊的苦工吧。”琼斯绝望地往后一摊,躺倒在碎石地上,“我已经闻这股海腥味要闻吐了。”

“他大概以为我去哪招兵买马准备造反呢吧。”瓦勒莉勾起嘴角笑笑。

琼斯将手里的石头扔向大海,“我们得快点了,我想祝尧可太需要我们这艘船了。”

数日前,琼斯受到智者的委托,那位不知道到底多少岁的老人捧着全部家当差点跪到地上请求琼斯为祝尧建造一艘小船。

在神国,能找到材料和手艺的炼金术士少之又少,而能同时拥有机械制造能力和炼金术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同时,能在神国严密的看守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建造一艘船也是难如登天,如果不是因为祝尧,琼斯是万万不愿意的。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拿合同让智者签字把他的炼金秘法和机械理论都交给他的时候,瓦勒莉已经狠狠按下他的脑袋接下了这么个“脏活”。

“说实话,我后悔了。”琼斯说。

他抡起锤子使劲敲呀敲,瓦勒莉已经扛着铁板上了甲板上,她不屑的翻白眼,“喂喂喂,当初是谁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祝尧是他的好朋友,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

琼斯忿忿不平,第一次造这么大的东西他也很麻木啊!“我是后悔没有让他把祝尧的全部财产都给我,你知道他这个看起来老实的人其实有个小金库吗?!如果不给他收缴了,以后怕都是他出轨的资本!”

瓦勒莉丝毫不掩鄙视的目光:“怕是你比较容易出轨吧,以他的眼光能找着几个比那蛮族汉子更魁梧的男人来?”

海风带来了危险的味道,琼斯毅然决然地把锤子扔掉,大喊一声,扑到了瓦勒莉脚下,“冤枉啊瓦勒莉大人,鄙人的一片真心尽在您的这里呢,可万万不敢有二心的呀!”

瓦勒莉一脚将琼斯踢开,“我要你的心有什么用。”

琼斯咬着手帕,没敢问那你想要谁的心。

“老板娘!”远处传来诺尔的声音,他挥舞着手,“你要的男人们我给你带来了~”

“什么?!”琼斯死死抱住瓦勒莉的腰,眼泪简直要飙出来,“瓦勒莉难道你真的要抛弃我吗,你这个没有心的美貌女人。”

瓦勒莉捂住额头冲长途跋涉而来的诺尔友好招手。

在诺尔身后,一水的魁梧男人站着,肩膀上的肌肉几乎能夹死苍蝇,瓦勒莉欣慰点头,那些壮汉们纷纷弯腰,“老板娘好!”

瓦勒莉无视琼斯幽怨的眼神,大手一挥扔过去几张纸,“伙计们,抓紧开干吧。”

只见她一声令下,男人们立刻四散开来,扛起木头和钢铁放到特定位置。

诺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坐到地上,不无得意地说:“老板娘怎么样,我帮你找到的这群人可有力气了。”

“靠谱?”

“那真是再靠谱不过了,这可是我父亲的人脉,虽然我父亲是墙头草,但是他手下的人绝对忠诚。”诺尔神色非常自豪,好像亚当斯伯爵是个墙头草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干得漂亮,亚当斯伯爵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瓦勒莉大力称赞。

“等等……”琼斯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膝盖,幽怨地说:“所以那些人是来干活的吗,怎么能找这样的人来工作,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诺尔:“是老板娘让我找些身强力壮的。”

琼斯瞄了眼瓦勒莉不吭声了,他拿起图纸装模作样地研究着。

诺尔看向那艘用精钢打造,外表十分坚固的船,提出了他的疑惑,“智者不是说想要穿过迷失之地的船必须用来自东陆的灵木来制作吗?”

琼斯扔掉图纸,搂着诺尔的脖子带他到船边上扬声说:“当然了,但是赛罕带回来的那截灵木怎么可能制作出那么一艘船呢,所以我利用现代工艺对古老制造业做出了改动,总而言之就是用灵木制作桅杆,又在船舵上镶嵌了破浪石,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诺尔从上学那会就是个学渣,琼斯解释给他听也明白他听不懂,见远离了瓦勒莉的视线,他摸摸诺尔的胸口,惊得诺尔瞪大眼睛看他。

“啧,酒呢,酒我让你带的酒。”琼斯对他嫌弃极了。

“哦哦,拿了拿了,五个金币呢!”诺尔从后腰处掏出来两个扁扁的小瓶子,琼斯又是嫌弃地撇嘴,苦于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只能收下诺尔这么个不懂酒的牧师带来的高价劣质酒。

琼斯撕开封口像漱口一般把酒咽了下去,他坐在石头后面撞了撞走神的诺尔,“你在发什么呆呢?”

诺尔头低下来,也喝了一口酒,满嘴苦涩,“在想祝尧,我来之前看到他躺在床上,你知道他现在像什么吗?”

“像极了你小时候你爸爸给你买的陶瓷娃娃,碎了的那个。你说了好几次了。”琼斯说。

“对,就是那个我最喜欢的陶瓷娃娃,当时我很伤心,现在我比当时更伤心,他还在加重,你说这艘船真的能救得了他吗?”诺尔很困惑。

琼斯远远没有诺尔那么悲观,或者说他就是从悲观的生活里冲出来的,“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要死的人都是立刻就死了,只有主角才会坚持到现在,因为谁都不希望主角死了啊!”

“现在我们的最大目的就是造船,等到他真正需要我们的那天,有船有人,送他出海!回来肯定活蹦乱跳。”

诺尔狠狠点头,“嗯,现在战乱,教皇没有时间注意到这里的,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就行,我就先回教堂了,难民们可能不需要一个诺尔,但他们需要牧师。”

两人握拳,抵住肩膀。

***

监狱内,阴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他的眼睛紧闭着,嘴角因为用力扯出一道直线,几个月前他还是受人敬仰的王子,如今却沦为战败的前任国王。

“路德维希,吃饭了。”

就连一个小小的狱警也可以直呼他的名字,路德维希嘴角撩起,也许再过几天,他就能看到母后,他想念她很久了。

狱警将看起来就非常难吃的饭菜放到牢门外,如果路德维希要吃饭就必须将手伸到铁杆外一点点用手抓着吃,而那盘饭里却是稀稀拉拉的蔬菜汤,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

那盘饭很快就被隔壁的手拉去吃掉,一串很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响起来,路德维希勉强能辨认出那是军队里的长筒皮靴。

审判结束后,他就被关在监狱里许久无人探视,没有立即执行死刑的原因大概是弗吉尼亚并不希望他那么痛快死去吧。这次来的人会是谁呢?带他来行刑的?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路德维希动了动头,将脏乱的头发束到脑后,勉强保留一点身为国王的尊严。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他的眼睛辨认了好一会才看清楚来人。

“呵……菲尔德,你终于来了。”

眼前那黑色军装,腰间佩剑,黑色军靴一尘不染的男人正是菲尔德,只是不知为何,他那在黑暗中呈现出来的脸并不如路德维希想象中的高兴。

“你那是什么表情?”路德维希嗤笑,“最大的对手败了,其它威胁也并不成火候,身为教皇最有能力的大儿子,两个弟弟对你的地位撼动不了一点,作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的菲尔德殿下怎么能不开心一点呢,我都替你开心啊,哈哈哈。”

菲尔德紧闭的嘴唇听到这话不为所动,将手放在腰侧的剑柄之上。

路德维希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探出脖颈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但是我还有很多疑惑。”

“问吧。”菲尔德终于开口。

“我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奥兰治国王和他的王后与您的弟弟已被秘密处死。”

路德维希弯塌的背脊猛然一震,他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也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的眼睛猛然一抬,“那埃维莉娜?”

菲尔德颔首,“王女被免除一死,待成年后将被送往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