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信雨
但蒋澈明白,面对小渔的事,陆宜铭不可能轻拿轻放。
就在他等待下一步指示时,他看见陆宜铭转了个身,那张常年不见情绪的脸上挂着疲惫,但目光灼灼,燃着火。
“用不着法律,他池家少爷,不是已经来我陆家做狗了吗?”
……
小渔在客房里洗过澡,换上庄锦为他准备的睡衣,随后想着自己该去向哪里。
他脑子里还有原书的印象,原主池渔并不愿意来陆家,但出于愧疚,池渔还是在庄园里做起了佣人。
在那期间池渔做了不少脏活儿累活儿,这日子可把他这从小没吃过苦的小少爷给磨急眼了。
小渔无法跟原主感同身受。只是在陆家干活儿而已,能为陆先生出一份力,那不是好事吗?
总比他以前当小狗的时候,光看着别人干活,自己手笨脚笨只能在一旁待着好吧?
小渔没多想这些问题,他的小狗脑袋转动一天了,他需要休息。
但去哪里休息呢?客房吗?
可天底下哪有小狗跟主人分开睡的?!
他没多纠结,趿拉着拖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陆宜铭的卧室。
得益于人类的身体,现在就算门关着,他也可以用手开门了。
比如现在,手腕带动手掌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锁舌弹开,陆宜铭的卧室展现在他眼前。
与卧室一同展现出来的,还有衬衣脱到一半的陆宜铭。
陆宜铭:?
小渔稍稍偏着脑袋,露出微笑:“陆先生,你在呀。”
陆宜铭衬衣的纽扣已全部解开,此刻那布料就只是挂在他身上,黑色衬得他内侧肌肤更白,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因为突然的冲击,核心收得更紧实了些。
他立刻背对小渔,右手拢住自己衬衣。
“出去。”
陆宜铭声音冷冽,但小渔就好像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一般,把门一关,直接走了进来。
小渔:“陆先生,我是来陪你睡觉的。”
陆宜铭:?
那高大的身躯又转了回来,直面小渔。
陆宜铭眉头紧蹙,唇角压平,只是耳根泛起了可疑的红。
“连我房间在哪都摸透了,池渔,你真是来陆家还债的?”
小渔没听懂前半句,但他听懂了后头的,于是点头:“是呀,我是来当小狗还债的。”
陆宜铭咬着牙根:“聪明的狗,应该知道自己主人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小渔眼睛一亮,他想当聪明小狗。
“那陆先生,你现在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呢?”
直接问虽然有些作弊,但不失为一种方法。
陆宜铭胸口起伏,像气球鼓起又瘪下,字字都咬得狠:“我现在需要洗澡,不需要你陪睡。”
瘪下的气球成了小渔。
他肩头内扣,垂头丧气,甚至都没再抬头盯着陆宜铭看。
“这样啊……”小渔声音里不再有朝气,软趴趴的,低声如呢喃。
“那晚点你会需要人陪睡吗?”
陆宜铭:……
他现在觉得,诉诸法律也算个明智的选择。总比他头脑发热把麻烦带回陆家要好。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又听到了池渔弱小的声响。
“小狗就是要陪主人睡觉的呀……”
卧室里有片刻静谧,这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颇有规律。
最后还是陆宜铭先舒了口气,打破这规律。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漾在夜里,如水如潮。
“行,小狗是吗?”
陆宜铭的脚步动起来,他擦过池渔的肩,走向浴室。
他腿长,步子也大,很快就来到浴室门口,准备关门。
在门缝彻底消失前,陆宜铭留下最后一句指令。
“今晚,你睡狗窝。”
第7章
陆宜铭卧室里本来有个小渔的狗窝,说是狗窝,其实是一张小床,有床头床尾,也有小小的四件套。
只是小狗去世以后,庄锦十分迅速地撤掉了庄园中有关小渔的一切,免得他家少爷触物生情。
所以当池渔主动找他说要把狗窝给搬回陆宜铭卧室的时候,庄锦很是讶异。
当他发现池渔的要求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少爷下达的命令之后,他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难道他家少爷,要跟别人共睡一个屋了?!
陆宜铭从出生起就没跟别人睡过一间房,就连父母都没有,说是防止出现分离焦虑。
这么多年来,唯一被允许在他房间过夜的,只有小渔一条小狗,其他人再怎么费尽心思,都没能成功。
而如今,一个刚来庄园的年轻先生,居然要跟少爷一同过夜了?
庄锦带着好奇,跟池渔一起把小床再次搬回陆宜铭卧室。
还没等他问为什么要搬床呢,他就看见池渔直接往小床上一躺。
安详得宛如走了。
庄锦:?
这狗窝对小渔来说有些小,他只能蜷着,没法伸展开手脚。
但毕竟是他睡惯了的地方,他也不嫌弃,上头还有淡淡的小狗味,混着宠物香波的味道,令狗安心。
小渔缩了会儿,突然又扑腾起来,身体从侧卧变成俯趴,脑袋扬起,圆钝的犬牙暴露在空气里,却无半分恶意。
“庄叔叔,我想要玩具。”
庄锦不习惯俯视别人,于是半蹲着,手撑在膝盖上:“你要什么玩具?”
陆宜铭刚从浴室转出来,就听见了管家的夹子音。
尖细,像厂公。又温和,像哄孩子的厂公。
陆宜铭:……
他小时候都没听过庄叔这样说话。
随后,他又听到了池渔轻声的回答:“我想要那个灰色大头怪,五条腿的。”
庄锦:?
那是什么东西?
庄锦头探得更前:“你再说具体点呢,池先生?”
池渔:“就是那个……”
两人一问一答,持续了好一会儿,可庄锦就是不明白池渔口中的玩具到底是哪一个。
池渔倒是有耐心,也不恼,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灰色大头怪就是灰色大头怪”。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儿,气氛都开始焦灼起来时——
陆宜铭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整个人都团进被窝里,随后闭上眼,看起来随时都能睡着。
庄锦与池渔的动静立刻小了,两人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又彼此看看,互换眼神。
好像不适合再讨论玩具了。
庄锦直起身,准备退出少爷的卧室,但刚迈开腿,就听见床上传来一句清淡的吩咐。
在昏暗的光线里,那声音如丝般缠来,仿佛要将人困住,给予审判。
“是那只灰色的驴玩具。”
庄锦:?
……
一会儿后,小渔揽住那只灰色小驴,想咬一口看看里头的气囊哨还会不会哔叽哔叽作响。
但作为人,他知道陆先生睡了,自己就不该再有动静。
于是小渔垂落脑袋,把玩具揽得更紧。
自己也该睡了。
小渔不会知道,与他狗窝毗邻的大床上,陆宜铭在黑暗中双目睁大,盯着看不清纹路的天花板,怎么都没有睡意。
池渔睡狗窝是为了留在自己房间。
池渔知道驴玩具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小渔最喜欢的东西,三年前晚宴上小狗就全程叼着小驴四处晃悠,池渔会知道那玩具重要也很合理。
但……
陆宜铭想不明白,池渔那样一个小少爷,过去连自己的脸都敢下,如今怎么会心甘情愿做这些真小狗才愿意做的事?只是为了靠近自己有所图谋吗?
可对方的种种行为,竟然让他觉得,池渔仿佛真的想要替代小渔在这个庄园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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